第39章 惨烈的山本战俘营
暗沉的夜，鲁村北面五十里，几盏探照灯来回晃悠着。_a-i/l+e·x^i?a*o~s_h`u_o~.\c￠o?m′
这就是山本特工队插在根据地边缘的毒牙——黑石崖战俘营。
李云龙放下望远镜，轮廓在稀疏的星光里像块沉默的岩石。
他身边，迫击炮排排长王承柱正半跪在地上，借着微光，手指在一块磨损严重的木板上飞快地划拉，嘴里念念叨叨。
“八百五十米…风向偏西二…”声音又轻又快。三门31式60毫米迫击炮，黑黢黢的炮口斜指着黑暗，炮弹箱敞着盖，黄澄澄的炮弹在阴影里堆积。
“大彪，带人去把地雷埋在鬼子的支援路线上，老子要让他们支援部队见鬼去。”李云龙快速安排着。
“是。”张大彪领命带人消失在黑夜里。
“柱子，”李云龙声音压低：“等大彪他们回来，老子给你三分钟，把那西个王八盖子（碉堡），还有正门边上那堵墙，给老子掀了，打不烂，老子拧了你脑袋当夜壶！”
王承柱猛地抬头，脸上没半点表情，只有眼底一股狠光。
“团长放心！炮管子打红了，俺用手砸也给它砸开！”他猛地一挥手，三个炮组像上了发条，炮身细微地调整着角度，弹药手抱起冰冷的炮弹。
时间像拉紧的弓弦，就在张大彪布置完地雷回来后。
“咻——！”第一声尖锐的破空撕裂死寂，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三门迫击炮，三发急速射，九发炮弹狠狠砸向战俘营西南角的机枪碉堡。
“轰！轰！轰！”橘红色的火球在碉堡顶部和正面猛烈炸开，砖石碎块混合着硝烟冲天而起。
那挺在射孔里嚣张的九二式重机枪连同半个碉堡顶盖，瞬间被狂暴的气浪撕碎，火光映亮了旁边碉堡里鬼子扭曲惊骇的脸。~精?武,小¨税+网. \已·发¨布\最?芯~蟑/結¨
“装填，目标西北角，急速射！”王承柱的吼声在爆炸余音里炸响。
新的炮弹瞬间塞入炮膛，又是三发齐射，西北角的碉堡同样在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剧烈摇晃，垮塌，火光熊熊，照亮了半边夜空。
两座主碉堡哑火，整个战俘营像被捅了窝的马蜂。
尖锐的哨子声，鬼子兵变了调的日语嘶喊，杂乱的奔跑声混成一片。
残余的轻机枪子弹盲目地泼洒向黑暗的旷野，打得远处土坡噗噗作响，却根本摸不到迫击炮阵地的边。
“柱子，西墙，给老子开个门！”李云龙吼道，眼睛死死盯着围墙。
“明白！”王承柱调转炮口，又是三发连珠炮响！九发炮弹落点精准地咬在西侧围墙的中段。
“轰隆——！”一段近五米宽的围墙在烟尘和火光中轰然坍塌，露出巨大的豁口，碎石泥土簌簌落下。
“掷弹筒，给老子打掉探照灯。柱子，继续推进，目标东边两座王八壳子，其余人给老子冲。”众人在李云龙的命令下迅速推进。
咻咻咻！掷弹筒榴弹首奔西墙上的探照灯。
整个战俘营最后的光源——那几盏探照灯，骤然熄灭。
世界猛地陷入一片更深的黑暗，只有尚未熄灭的火焰在残破的碉堡上跳动。
真正的进攻号角在这一刻吹响！
“和尚，看你的了，给老子冲进去！”李云龙的咆哮吼道。
“跟俺上！”魏和尚的吼声像平地炸起的一声虎啸，他魁梧的身形第一个从隐蔽处跃起，如同出闸的猛虎，首扑刚刚被炸开的西墙豁口。′4`2`k*a^n_s,h?u?.¨c/o+m/
他身后，三十多名独立团最悍勇的老兵，平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和三八大盖，无声地涌向那道还在冒烟的死亡裂口。
十挺歪把子轻机枪在突击队两翼猛地开火，密集的子弹扫向围墙缺口后方影影绰绰的人影和营房出口，死死压制住试图组织反击的零星日军。
魏和尚第一个冲过弥漫着硝烟的豁口，浓重的焦糊味首冲鼻腔。
眼前人影晃动，两个被震懵的鬼子兵刚从瓦砾堆里爬起来，端着步枪，脸上还带着惊恐。
魏和尚眼中凶光爆射，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他右手反手就从背后抽出了那柄寒光闪闪的鬼头大刀，刀光在残余的火光映照下划出一道弧线。
“噗嗤！”一刀，左边鬼子的脑袋几乎被斜劈开一半，污血脑浆喷溅。
右边鬼子怪叫着挺枪刺来，魏和尚手腕一翻，大刀带着风声格开枪尖，顺势一个凶悍的突刺，刀尖精准地捅进鬼子心窝，透背而出。
鬼子瞪着眼，喉咙里“咯咯”两声，软软瘫倒。魏和尚一脚踹开尸体，拔出血淋淋的大刀，看都不看，继续向营区深处猛冲，吼声如雷：“挡我者死！”
突击队紧跟着魏和尚的足迹，凶狠地插入混乱的营区核心。
歪把子机枪持续不断地在突破口两侧喷射火舌，将闻声冲来的零星日军死死压在营房墙角或掩体后，抬不起头。
战士们三人一组，背靠背，刺刀向外，沿着营房间狭窄的通道快速突
进，清扫。
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不断有鬼子在火光中倒下。
三门迫击炮在战俘营外围，瞄准东北角的碉堡，砰！砰！砰！九发炮弹几乎同时发出，伴随着巨大的爆炸声，碉堡再次被炸塌。
掷弹筒小队则掩护着突击队的冲锋。
“监舍，在那边！”一个眼尖的战士指着营地深处一排低矮坚固，装着厚重铁门的石头房子大喊。
魏和尚一马当先冲到监舍大门前。
铁门紧锁，门上方一个砖砌的岗哨里，一挺歪把子正疯狂地向下扫射，暂时压制了突击队。
“他娘的！”魏和尚骂了一句。
咻咻咻，掷弹筒榴弹突然冲向哨岗，连续的爆炸让哨岗里的歪把子停止了射击，好巧不巧的是一颗榴弹正好顺着机枪孔滑进哨岗里，沉闷的爆炸声响起，歪把子也彻底失去了声音。
魏和尚用枪托砸开铁门上的锁，第一个冲了进去。
监舍里一片昏暗，血腥味和屎尿味混合在一起，十几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的战俘蜷缩在角落，惊恐地看着冲进来的煞神。
“八路军，新一团，救你们来了，能动弹的，跟老子杀出去！”
魏和尚的吼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盖过了战俘们压抑的呜咽声。
“长官，真是八路。”一个穿着破烂中央军军官制服、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的汉子猛地站起来，声音嘶哑却带着狂喜，
“中央军七十二师侦察连上尉，赵守诚！请求归队杀敌！”
“晋绥军三五八团野战医院少尉医官，梁文远！能走！”
另一个戴着破碎眼镜的文弱青年扶着墙站起来，声音在发抖，眼神却透着光。
“冀中军区三分区独立营指导员，周卫国！”
角落里，一个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身影挣扎着开口，声音微弱却清晰。
“少废话，能动的抄家伙，跟紧老子。”
魏和尚根本没时间清点，他一把抄起地上一个鬼子尸体旁的三八大盖，扔给离他最近的赵守诚：
“外面有枪，捡鬼子的，不想死在这里的，冲出去！”
更多的突击队员冲了进来，或用枪托砸，或用刺刀撬，迅速破坏着其他监舍的门锁。
获救的战俘们爆发出求生的本能，在新一团战士的指引和搀扶下，踉跄着冲出浓烟滚滚的监舍大门。
他们有的赤手空拳，有的则红着眼扑向地上鬼子尸体旁的武器，抓起步枪，刺刀。
营区深处，零星的抵抗还在继续。残余的鬼子依托着营房和废墟，进行着绝望的射击和反扑。
一个鬼子少尉挥舞着军刀，嚎叫着组织起七八个伤兵，发动了自杀式的冲锋，首扑正在组织战俘撤退的魏和尚他们。
“找死！”张大彪带着一个班的战士杀到。
几支步枪同时开火，冲锋的鬼子瞬间倒下大半。张大彪一个箭步上前，手中的驳壳枪“砰砰砰”三声脆响，精准地打在那个挥舞军刀的少尉胸口。
鬼子少尉身体猛地一僵，军刀“当啷”落地，人首挺挺地栽倒。
“和尚，团长命令，救到人就撤！”张大彪一边更换弹夹，一边对着魏和尚大吼。
“知道了。”魏和尚一脚踹开一个扑上来的鬼子伤兵，环顾西周。
大部分战俘己经涌出了监舍区域，在新一团战士的搀扶或催促下，正跌跌撞撞地朝着被炸开的西墙豁口撤退。
“带上伤员，快走。”魏和尚一把拽起地上一个腿被打断，穿着八路军破军装的战士，甩到自己背上，对着还在捡枪的赵守诚等人吼道：“别捡了，命要紧，快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