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为他人作嫁衣

到了这个时候,陈济棠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周辰明摆着,是希望他将是广东的资产转移到山东去。~x!t¨x′x-s′.~c^o,m*

这个时候他也想开了,反正这里的一切很快也就跟他没关系了,与其跑到香港去当个寓公,还不如拿这些东西做进身之资。

想到就去做,眼下虽然几个军长己经开始不听调令,但广州的城防部队可都是他的亲信。他先给周辰拍去了一份电报,态度是前所未有的谦卑。

然后,不待周辰回电,他就开始给自己的这些亲信们吃了定心丸。

告诉他们自己要去山东参与抗日行动,国民政府的威逼利诱大可不必理会,先锋军才是更好的平台。

只要到了华北就是一片海阔天空,我与周司令相交莫逆,有我担保,诸位都是前途远大、不可限量。

确认一众手下都被自己给忽悠住了,陈济棠开始进行搬迁行动。他先是命令部下去港口征调船只,并开始收集城内的车马和民夫。

同时,下令开始拆卸兵工厂的机械设备,动员工厂的技师们参与北上抗日行动。

又给按兵不动的各个军长师长发去了电报,可谓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们破坏粤北地区的公路,并在主干道上埋设地雷,尽可能的迟滞国军的进军速度。*k^e/n′y¨u`e*d\u/.′c`o!m?

他本人亲自带队去粤省银行,提取那里的准备金和政府税收。

当余汉某、李汉魂等人接到了自家老大的电报,面色可谓是极其古怪,盖因这个事情他们现在己经偷偷在做了。略一思索,他们就明白了,陈济棠是做了“带投大哥”。

毕竟如今全中国,敢和国民政府作对,而要收留陈济棠的人,那就只有周辰了。

这下有些麻烦了,他们背叛了大哥,要去投奔先锋军,结果大哥也去投奔先锋军了。这以后的关系要怎么算?

于是,他们纷纷给周辰拍去电报。周辰对此早有所料,向他们保证,以后陈济棠再也没有领兵的机会了,让他们继续按照原计划行动,将军队中的骨干和重火力装备尽快打包带走。

银行二楼,陈济棠的临时办公室里,他正低头翻看账册,手指在算盘上快速拨动,计算着还能带走的资金。突然,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名亲信军官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兴奋。

“总司令!港口那边有消息了!”军官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急切,“有一批美国民船靠岸,船主愿意接我们的生意,帮咱们运设备和人员去山东!”

陈济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咸.鱼+看*书- ~追+罪-薪′蟑*踕_美国船!这意味着什么?国民党的海军再猖狂,也不敢轻易拦截挂着星条旗的货轮!

他几乎要拍案而起,立刻下令装船——可就在这一瞬间,一丝疑虑爬上心头,“美国人?怎么会这么巧?”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眉头渐渐拧紧。港口的情报他早就摸透了,哪来的美国船队突然现身?更何况,这种时候,洋人怎么会冒险插手中国军阀的内斗?除非……

他的脸色骤然阴沉下来,青一阵白一阵,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几名手下面面相觑,不敢出声,只能盯着他,等待命令。

终于,陈济棠猛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一跳。他瞪着眼睛,怒吼道:“看什么看?!还不快点搬!”

手下们被他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一哆嗦,慌忙领命而去。陈济棠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当手下走完了,他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屌!個個都咁精,當我係傻仔咩!”(你们个个都是聪明人,当我是傻子吗?)

张弈的策略自然是极为犀利,但周辰总是喜欢追求两全其美。

在不损害先锋军利益的前提下,他也不希望那些军人成为权谋的牺牲品,尤其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但眼下己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周辰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犹豫不决。

最后他下了一道命令,让先锋军航空队飞入苏中腹地,耀武扬威一番,对外就说是迷航了。

目的就是为了提醒一下国民党,让他们不要干出傻事来,要不然先锋军的航空队,完全有能力将一座城市炸为一片废墟。

……

冰冷的、打磨得过分光亮的大理石地砖上,散落着刺眼的碎片。

那并非普通的玻璃,而是细腻温润的白瓷残骸。

大的碎片依稀能辨认出曾经是杯盏或小碟的弧度,小的则碎成了齑粉,混杂着深褐色的茶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昂贵茶叶香气和某种无形硝烟的紧绷。

两个如同石雕般伫立在厚重门扉旁的卫兵,身体绷得比枪杆还首。

他们的眼神死死固定在正前方光洁的墙壁上,仿佛要将那墙壁看穿,又或者只是不敢让目光有丝毫游移,哪怕落在脚边那片狼藉上。

他们的呼吸都刻意压得极低,几乎要融入这死寂的走廊背景音里。

突然,门内猛地爆出一声钝响,像是沉重的

镇纸或砚台狠狠砸在实木桌面上,震得门框似乎都微微嗡鸣。

紧接着,一个压抑着、却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撕裂的咆哮声穿透了厚重的门板,“欺人太甚!”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的狂怒。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粗重的喘息声隐约可闻。

“一而再!再而三!”语速极快,字字如铁锤砸落,充满了被反复愚弄的屈辱和痛恨。

又是一阵瓷器被扫落的刺耳碎裂声,清晰得让门外两个卫兵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忍无可忍!”这声怒吼几乎破了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绝望和决绝。

最后,一句更为低沉、却蕴含着更深寒意的咆哮,如同野兽受伤后的低吼,重重砸下:“不讲信义!毫无廉耻!”

话音落下,门内陷入一片死寂。那寂静比之前的咆哮更为骇人,仿佛酝酿着更大的风暴,或者只是精疲力竭后冰冷的余烬。

门外,两个卫兵依旧如雕塑般站立,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小心翼翼,唯有紧贴着裤缝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他们内心承受的巨大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