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协议达成
武昌红楼朱漆大门缓缓洞开,青天白日满地红旗与先锋军的赤焰战旗分列阶前,在江风中猎猎作响。·秒_彰¢踕.小^税_蛧` `已.发^布¢罪′薪.漳*劫¢厅外石阶下,先锋军黑衣卫队与国民党宪兵的刺刀丛林森然对峙,沉默中压着未熄的火药味。
常凯申踏过广场斑驳的石板,每一步都像踩在历史的针毡上——两侧辛亥首义志士的铜像沉默矗立,仿佛在诘问这位曾经的“革命者”。
会议厅内,巨大的黄兴手书“笃实”匾额下,周辰与白崇禧并肩而坐。
当常凯申落座主位时,一缕阳光刺穿彩璃穹顶,正照亮桌上摊开的《停战协定》草案。
大家可能会以为他们之间一定会剑拔弩张,但事实是在谈判桌上唇枪舌剑,锱铢必较,那是手下人该干的活,领导人把握好大方向就行了。
而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谈判,国民党手中能打的牌只有全国抗战的大义名分,但因为先锋军的顾全大局,使得常凯申可以在各方之间维持一个微妙的平衡。
周辰北上抗日的诉求,短期来看也符合常凯申的利益,双方反而没有剑拔弩张。倒是桂系与粤系在谈判桌上表现的咄咄逼人,看那个架势是想把曾经失去的连本带利都给夺回来。
这反而触及到了常凯申的利益核心,结果一个星期的谈判,至少有6天是这三方在唇枪舌剑。
周辰自然是支持自己的盟友,但又不希望两广做的太过分,逼的常凯申狗急跳墙,因此到最后,他们大部分的利益诉求都得到了满足,但也被加上了许多限制。.秒-彰′劫`小¨税,蛧` ¨勉′费_粤^黩¨
桂系获得了湘南(衡阳至永州),白崇禧兼任湘粤桂边绥靖主任,可截留辖区内七成的税收用于抗日大业。
粤系获得了福建的龙岩和漳州,陈济棠被任命为闽粤赣边区总司令,粤汉铁路广韶段归粤系经营,但抗日物资的优先运输权归联合指挥部。这就是一个模棱两可的条款,为双方以后留下了扯皮的空间。
先锋军被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五集团军,下辖三个军,12个师,另外获得了战时扩编的权利,同时也获得了山东省主席的职位,韩复渠的第3路军归属于第5集团军麾下。
常凯申痛快地把整个山东交给周辰,可不是想表现他的大方。他真正的算盘是借周辰这把刀,收拾掉不听话的韩复榘!赣北战役刚打完,韩复榘就在鲁南搞大演习,还拼命往苏北派探子。
常凯申在会议上破口大骂:“江浙是我的命根子!先锋军兵强马壮都不敢碰,他韩复榘算个什么东西?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必须弄他!”
而且,周辰给的实在太多了:先锋军的主力全部撤出南方;答应不破坏九江、湖口的防御工事;立刻解除了对长江航道的封锁;之前缴获的武器可以打折赎回去;被俘虏的国民党官兵,只要本人愿意,随时可以回原部队。-d^a¢n!g`k_a′n~s-h\u^.`c¢o?m`
会后,有人小声提议“留着韩复榘牵制周辰行不行?”结果被常凯申劈头盖脸一顿骂:“放屁!你指望一头羊去搏倒老虎吗?撑死他还差不多!”
谈判到这个份上,常凯申其实挺满意了,比他预想中“大出血”的结果好太多,但面上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要时刻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架势。
但让他窝火的是,周辰死活不肯立刻释放他的黄埔系军官,非要等先锋军全部到了山东才能放人。
“这不是拿我的学生当人质吗?摆明了信不过我!” 常凯申气得够呛,但也只能气一气。人在矮檐下,哪能不低头?他暗暗咬牙:这笔账,迟早要算!
武昌红楼,这座曾见证帝制崩塌的赭色建筑,此刻再次被推上历史的舞台。
议事厅内,空气里弥漫着旧书卷、新呢绒和隐隐的硝烟味。
一张宽大的猩红呢绒长桌横亘厅中,上面静静铺展着《武昌协定》。
签字的时刻到了。
第一个起身的是常凯申,他今日罕见地未着戎装,一身深青色长衫熨帖得不见一丝褶皱,仿佛要用这文人的外壳包裹住千疮百孔的武人尊严。
侍从捧上紫檀木笔盒,他取出的是一管特制的“中正”小楷紫毫笔,笔尖悬于羊皮纸上方。议事厅落针可闻,只有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笔尖在起笔处悬停了足足三息,一滴饱满的墨汁不堪重负,倏然坠落,在起笔处晕开一小团不规则的乌痕。他手腕微颤,终究还是落下,字迹依旧刚硬,但那团墨渍却如同屈辱的烙印。
签罢,他猛地将笔掷入旁边盛着清水的笔洗中,“咚”的一声闷响,清水霎时被染作混沌的淡乌。他面无表情地坐下,目光垂落,神游天外。
接着轮到周辰,他没有走向桌边,反而解下了腰间的佩刀。那并非华丽仪仗,而是一柄厚重、布满细微划痕的实战军刀。为了今天这一刻,他己练习了许久。
将军刀“啪”地一声横压在宣言文本之上,冰冷的刀鞘与温润的羊皮纸形成强烈反差。
他没有取笔,而是拔出了腰间的刺刀。早有准备的侍从
端上一个白瓷小碟,里面是鲜红的朱砂。
周辰以刺刀尖蘸满朱砂,手腕悬空,在军刀旁的空位,以刀为笔,重重“签”下自己的名字。
那朱砂淋漓,蜿蜒曲折,仿佛带着一股原始而凛冽的杀气。
白崇禧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他拿起笔,却并不急于落下,而是将文本逐字逐句又细看了一遍。
尤其在他为桂系争取到的“湘粤桂边区绥靖主任”及湘南防区相关条款处停留片刻。确认无误后,他才提笔签名,字迹是标准的馆阁体,工整清晰。
签罢,他竟微微俯身,对着签名处轻轻吹了几口气,仿佛要确保墨迹速干。
抬起头时,正迎上等候多时的外国记者镜头,他展露出“小诸葛”那招牌式的、一切尽在掌握的浅笑。
最后是陈济棠,他动作幅度最大,带着一股草莽豪气。他根本没看笔,首接从怀里掏出一方沉甸甸的翡翠私章,印纽是一条盘踞的螭龙,底部篆刻着西个大字——济棠之玺。
他对着印泥哈了口气,然后抡圆了胳膊,用尽全身力气般,“咚!”的一声巨响,将大印狠狠砸在文本上。
力道之大,震得长桌上的茶盏叮当作响,杯盖跳起又落下。那方鲜红的印迹,在羊皮纸上格外刺目,下方隐约透出的“龙岩”、“漳州”等地名。
西方落定,笔、刀、印,构筑出了一个短暂的政治平衡。
几乎在最后一方印记落下的瞬间,窗外,猛地传来三声悠长而雄浑的汽笛长鸣!这并非巧合,而是约定的信号。
紧接着,全城所有电报局里,发报键如同被狂风骤雨席卷,爆发出密集到令人心悸的哒哒声!无形的电波承载着这沉重的文本,瞬间撕裂长空,传向华夏的每一个角落。
却令在华北蠢蠢欲动的小鬼子气急败坏,差一点,真的就只差一点点。他们也是万万没有想到,自身的侵略行为,却能成为常凯申稳定统治的外来助力。
早知如此,当初在冀热察三省就应该消停一点,咄咄逼人的态度,反倒促成了敌人内部的团结,真叫他们有些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