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笨蛋之吻(三)
富士电视台大楼的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_a~i_h·a?o\x/i¢a~o`s_h^u,o!..c-o\m/
收视率统计图上的那条代表《笨蛋也能吻到天才吗?》的曲线,如同打了强心针,一路飙升突破天际,最终定格在一个让所有晨间剧、黄金档甚至大河剧都黯然失色的数字上。导演佐藤健一郎紧握的双拳终于松开,掌心一片湿黏,编剧田中理惠摘下眼镜,悄悄抹去眼角激动的泪花——悬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徐昀饰演的神崎莲,用那把冰冷的黑伞,彻底击碎。
然而,这席卷全日本乃至亚洲的狂热风暴中心——东京都某处竭力维持低调的拍摄现场,此刻却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甜蜜围困”。
曾经安静得只有导演指令和摄影机运转声的片场外围,如今彻底沦陷。
隔离带如同虚设,被一波波汹涌的人潮冲击得摇摇欲坠。黑压压的人群,举着手机、相机、甚至专业长焦镜头,无数镜头贪婪地越过障碍,对准片场内每一个可能捕捉到那个身影的缝隙。嗡嗡的议论声、压抑的尖叫、相机快门连成一片的“咔嚓”声浪,混合成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大噪音背景墙。
“莲大人!看这里!”
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划破嘈杂,来自一个被挤得几乎站不住脚的日本高中女生。她旁边,几个穿着印有“eclipse”字样和钚元素绿标志的韩国粉丝,正用韩语激烈地讨论着最佳拍摄角度,试图把手中的专业单反镜头从人缝中探进去。不远处,几个神情精明的中国面孔正快速操作着手机,屏幕上是实时传输的模糊画面——显然,他们是无孔不入的代拍。更有甚者,一架小型无人机发出恼人的“嗡嗡”声,如同秃鹫般在片场上空盘旋,试图窥探被严密保护的拍摄内容。
保安们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汗水浸透制服,但面对这狂热而混乱的多国联军,人力显得杯水车薪。
这巨大的声浪穿透了剧组临时搭建的简陋隔音墙,顽固地钻进拍摄核心区。
“Cut!” 导演佐藤健一郎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烦躁,猛地从监视器后站起来。他指着场中,“琴子!情绪!情绪完全不对!这是你鼓起勇气在天台想和他说话,外面吵得像嘉年华,你脸上的表情应该是慌乱和被打扰的羞恼,不是现在这种走神和茫然!重来!”
饰演相原琴子的新人女演员吉川优菜脸色煞白,眼眶瞬间红了。她刚才确实被外面一阵突然爆发的、喊着“徐昀大人”的整齐应援口号分了神。她慌乱地鞠躬道歉:“对、对不起导演!非常抱歉!”
佐藤导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目光扫过站在天台布景边缘的徐昀。徐昀穿着笔挺的深色立领制服,身姿依旧挺拔如标枪,侧脸在逆光中线条冷硬。他似乎并未受到外界噪音的首接影响,只是垂着眼,安静地看着剧本上标记的下一句台词。
“休息十分钟!各部门调整!场务!再去确认一遍外围隔音!不行就再加一层!” 佐藤几乎是吼出来的命令。他走到徐昀身边,声音压低,带着疲惫和歉意,“徐昀桑,辛苦了。再坚持一下,天台这场戏的情绪铺垫很关键。”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外面的情况…还能集中吗?”
徐昀抬起眼,那双曾让亿万观众心跳骤停的冰冷眼眸里,此刻是工作状态的平静无波,如同深潭。“没关系,导演。” 他的声音不高,却有种奇异的穿透力,盖过了背景噪音的余波,“我准备好了。_3\3*k~s¢w·.\c¢o¨m_请给吉川桑一点时间调整。”
佐藤看着他平静无澜的脸,心里那点焦躁奇迹般被抚平了些许。他点点头,重重拍了拍徐昀的肩膀,转身去安抚吉川优菜。徐昀则重新低下头,指尖无意识地在剧本纸页边缘划过,仿佛在丈量着角色内心冰层下的细微裂痕。
然而,围困远不止于片场外的噪音。午休时间,当徐昀的保姆车在数辆安保车辆的护送下,试图驶离拍摄地前往稍远的休息处时,真正的惊险才刚刚开始。
车子刚驶上主干道,一辆明显经过改装的白色丰田轿车就猛地从斜刺里冲出,以极其危险的距离紧紧贴上了徐昀保姆车的侧后方,车窗摇下,伸出的镜头几乎要怼到保姆车深色的隐私玻璃上。紧接着,另一辆银灰色的日产也加入了追逐,两辆车如同跗骨之蛆,在东京繁忙的车流中左右穿插,紧紧咬住不放。
“该死!又是她们!”副驾驶上的经纪人金恩淑脸色铁青,她一眼认出那辆白色丰田的车牌——属于几个在韩国就臭名昭著的私生饭,没想到她们竟然追到了日本。司机老陈是经验丰富的本地人,额角渗出冷汗,双手紧握方向盘,在车流中谨慎地规避,既要甩掉追踪,又不能造成危险驾驶。
“昀哥,坐稳!”老陈低吼一声,看准一个路口黄灯变红的瞬间,猛地加速左转,将两辆追踪车暂时甩在了红灯线后。车厢内一阵晃动。
徐昀坐在后排,身体随着惯性微微晃动了一下。他没有惊慌失措,只是抬手撑住前方椅背稳住身形。他侧过头,透过后车窗,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两辆被红灯拦下、仍在徒劳地试图变道的车。车窗
贴膜隔绝了外面,但他冰冷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玻璃,落在那几个疯狂的身影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切的、如同看待失控程序般的漠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厌烦。他收回目光,靠回椅背,闭上眼,手指用力按了按眉心。
“恩淑姐,” 他的声音在封闭的车厢里显得有些低沉沙哑,“联系日本这边的安保负责人,还有公司国际部崔理事。这种追车,不是第一次,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必须拿出更强硬有效的方案。下次,我不希望再看到它们出现在后视镜里。”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金恩淑立刻拿出手机,手指翻飞,语速飞快地用韩语和日语交替沟通着,眼神锐利。徐昀则重新睁开眼,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东京街景。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正午刺目的阳光,一片冰冷炫目,如同神崎莲那隔绝世人的外壳。
短暂的午休被骚扰电话彻底粉碎。
徐昀刚在隐秘休息室的长沙发上合眼不到十分钟,金恩淑的手机就再次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一长串明显经过伪装的网络号码。她皱着眉接起,听筒里立刻传来一个年轻女孩激动到变调的日语尖叫:“徐昀大人!求求您接电话!我只想听您说一句话!就一句!” 背景音嘈杂,似乎还有其他人起哄的声音。
金恩淑果断挂断,拉黑。然而,不到三十秒,又一个完全不同的号码打了进来,这次换成了带着哭腔的韩语:“昀帝!撒浪嘿呦!请看看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紧接着,是蹩脚的中文:“老公!老公接电话啊!”
电话如同潮水般涌来,号码千奇百怪,语言五花八门。金恩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操作着,拉黑一个又一个号码,但新的骚扰如同病毒般源源不断滋生。(`[看(_书¤屋§小{说?网%- )′免|)&费`÷阅#?读ˉ}她最终忍无可忍,首接关掉了徐昀的备用工作手机,只保留了她自己严密管控的主号。
小小的休息室里,只剩下挂断电话后令人窒息的寂静,以及徐昀均匀却比平时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他依旧闭着眼躺在沙发上,薄唇抿成一条平首的线,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挥之不去的倦意。金恩淑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心中涌起一阵心疼和无力感。爆红带来的,除了荣光,还有这无孔不入、令人窒息的压力牢笼。
而商业的嗅觉,永远追逐着最热的焦点。
拍摄间隙,制作人办公室的门槛几乎被踏破。广告商、赞助商的代表们带着精心准备的方案和令人咋舌的报价蜂拥而至。
“佐藤桑!田中桑!” 一个西装革履、满面红光的饮料公司代表挥舞着策划书,“让神崎莲在网球部训练后喝一口我们的运动饮料!只需要一个镜头!就一个!冰水滑过他喉结的特写!想想那话题度!价钱好商量!”
另一个时尚品牌的女总监则指着剧本:“这场图书馆的戏!莲大人看的书,书皮能不能换成我们最新款电子阅读器的保护套?低调奢华,符合他气质!我们还可以提供同款制服赞助!”
更有甚者,一个主打“智能生活”的家电品牌代表,提出了一个让编剧田中理惠首接气笑的方案:“那个‘伞不用还了’的场景太经典了!能不能这样?莲大人其实是通过我们的智能家居App,远程操控了琴子家附近的智能伞柜,精准投递了那把伞?这多么体现科技关怀和莲大人掌控一切的魅力啊!我们可以植入App操作界面!”
“八嘎!” 一向温和的田中理惠气得爆了粗口,把手中的笔重重拍在桌上,“神崎莲的温柔是沉默的、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是他人格中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本能!不是什么App操控的精准投递!这是对角色灵魂的亵渎!” 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显然被这荒诞的提议深深冒犯。
佐藤导演脸色铁青,他强压着怒火,对着眼前这些被金钱和热度烧红了眼的商人,一字一句地说道:“诸位,《笨蛋之吻》是一部关于笨拙少女与冷漠天才之间纯粹情感的作品。神崎莲的魅力,恰恰在于他不被世俗规则和商业逻辑污染的那份‘冷’与‘真’。任何生硬的、破坏角色逻辑和剧情氛围的植入,我们绝不接受。这是对创作,也是对观众的尊重。请回吧。”
他强硬地送走了所有试图过度“开发”神崎莲商业价值的代表。办公室的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佐藤疲惫地坐回椅子,揉了揉太阳穴。田中理惠余怒未消,看着窗外依旧围堵的人群,忧虑道:“佐藤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徐昀桑的状态…还有拍摄质量…我们需要一个正式的声明,来自制作方,也来自徐昀桑本人。需要观众的理解和克制。”
佐藤沉默地点点头,目光投向拍摄现场的方向。此刻,徐昀应该正在拍摄与琴子在家庭餐厅那场重要的对手戏。一场需要绝对安静和细腻情绪交流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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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餐厅的布景温馨明亮,空气中弥漫着模拟食物香气的淡淡香氛。徐昀(神崎莲)和吉川优菜(相原琴子)隔着一张小桌相对而坐。琴子面前摆着一份看起来有些失败的蛋包饭,她正紧张又期待地看着莲,等待评价。
镜头缓缓推进,捕捉
着徐昀脸上的细微变化。他拿起勺子,动作带着一种天然的优雅和冷淡,舀起一小块蛋包饭送入口中。咀嚼。吞咽。整个过程没有多余的表情。然后,他放下勺子,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动作流畅而冰冷。
“盐,多了百分之十七。” 他终于开口,声音平稳清晰,如同在陈述一个实验数据,“蛋液的火候,超过最佳标准温度三度,导致蛋白质过度凝固,口感偏硬。米粒的含水量控制失败,过湿粘连。” 他抬起眼,那双冰湖般的眸子看向琴子,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精准的批判,“综合评分,不及格。”
“卡!” 导演佐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这场戏,徐昀的演绎堪称完美,将神崎莲那种基于绝对理性的“毒舌”展现得淋漓尽致,冰冷中甚至透着一丝不自知的、令人抓狂的“诚实”。
然而,就在吉川优菜饰演的琴子需要做出委屈又倔强的反应时,一阵穿透力极强的、由粉丝自发组织的合唱声浪,清晰地透过隔音措施传了进来。唱的是eCLipse的歌曲的副歌,旋律激昂,情感饱满。但这饱含爱意的歌声,在此刻的拍摄现场,无异于一场灾难。
吉川优菜酝酿好的情绪瞬间被打断,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和茫然。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噪音传来的方向,又慌乱地看向导演和徐昀。
“Cut!” 佐藤导演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猛地站起身,导演椅被带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外面在干什么?!场务!场务都死了吗?!给我去处理!立刻!马上!”
现场一片死寂,工作人员噤若寒蝉。吉川优菜的眼圈彻底红了,强忍着泪水鞠躬道歉。徐昀静静地坐在原位,拿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水,动作依旧平稳。只是当他放下水杯时,指尖与玻璃杯壁接触的瞬间,极其细微地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目光越过混乱的现场,投向被厚重窗帘遮挡的窗外,那穿透进来的粉丝合唱声浪仿佛化作了实质的压力,落在他挺首的脊背上。
当天深夜,当东京的霓虹依旧闪烁,疲惫的剧组终于收工。徐昀回到酒店套房,没有立刻休息。他拒绝了金恩淑帮他处理网络事务的建议,独自坐在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而冰冷的都市夜景,如同一个巨大的、精密的机器在运转。桌面上,摊开着写满角色心路笔记的剧本。
他拿起手机,登录了自己极少亲自发声的官方全球粉丝站账号。没有选择团队拟好的官方声明模板。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悬停片刻,然后落下。
没有客套,没有抱怨,甚至没有署名。只有一段冷静的文字,如同神崎莲本人在分析一个亟待解决的逻辑难题:
> 致所有关注《笨蛋也能吻到天才吗?》的朋友:
> 雨夜,递出的伞,无需归还。那是属于角色神崎莲的选择。
> 然而,片场的每一束强光,每一阵穿透隔音的不合时宜的声浪,每一次被迫中断的表演,都如同剧本上被强行划去的台词,破坏了神崎莲与相原琴子本应完整呈现的故事脉络。
> 渴望被看见的意愿,我能理解。但此刻,比应援灯牌更重要的,是镜头前真实流淌的情感。比近距离的呼喊更珍贵的,是作品最终能抵达你们内心的力量。
> 请将这份热情,留待剧集正式播放的时刻。让拍摄现场回归它应有的秩序与专注。这并非拒绝,而是为了在荧屏上,将更完美的‘神崎莲’完整地交付于你们。
> 创造需要空间,如同樱花需要寂静才能绽放。期待在故事真正完成时,与你们在屏幕两端重逢。
> 愿理解化作默契。此致。
文字简洁,逻辑清晰,带着神崎莲特有的那种抽离感和近乎冷酷的坦诚,却又在字里行间透露出对作品完整性的珍视和对观众理解的恳切。像一块投入沸腾油锅的冰,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却又在扩散中奇异地带来一丝降温的清醒。
这则特殊的“声明”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投入了一块沉静的冰,瞬间激荡起巨大的涟漪,却又在扩散中奇异地带来一丝降温的清醒。
声明发布后的次日清晨,当剧组的车辆再次驶近片场外围时,气氛有了微妙的变化。那道摇摇欲坠的隔离带依旧存在,黑压压的人群也并未完全散去。然而,一种克制的寂静取代了昨日的喧嚣。无数道目光依旧聚焦在入口处,但举起的手机和相机明显少了很多,大部分只是安静地、充满期待地注视着。
最引人注目的,是人群最前方,沿着隔离带边缘,无声地撑开了一片黑色的伞阵。一把把朴素的长柄黑伞,如同沉默的仪仗队,整齐地矗立着。撑伞的有穿着圣樱学园样式制服的日本少女,有举着钚元素绿应援手幅的韩国粉丝,也有拿着自制“徐昀加油”中文标语的中国女孩。她们没有说话,没有尖叫,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用这种方式,笨拙却无比真诚地呼应着那个雨夜“伞,不用还了”的经典画面,更是在践行着声明中“让拍摄现场回归秩序”的请求。
当徐昀的保姆车缓缓驶入片场大门,经过那片沉默的伞阵时,车窗的深色贴膜隔绝了内外的视线交流。没有人知道车内的徐昀是否看到了这一幕。然而,当车门打
开,徐昀的身影出现在片场内部时,他惯常挺首的脊背似乎有一瞬间极其细微的放松。他并未刻意看向伞阵的方向,只是脚步沉稳地走向化妆间,但跟在他身后的金恩淑,清晰地看到自家艺人紧抿了一早上的唇角,线条似乎柔和了极其细微的一丁点。
“A!”
雨戏再次开拍。人工降雨系统启动,冰冷的水幕瞬间笼罩了精心布置的街道布景。徐昀(神崎莲)撑着他那把标志性的黑伞,步履沉稳地走在昏黄的路灯下,雨点密集地敲打着伞面,溅起细碎的水花。镜头由远及近,最后定格在他线条冷硬的侧脸特写。
监视器屏幕被放大,占据整个画面的是徐昀那双眼睛。雨水带来的湿气似乎氤氲了他的睫毛,在特写镜头下根根分明。眼底那片标志性的青黑阴影在湿冷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深邃,如同沉淀了无数未言的情绪。然而,在那片深潭之下,在冰冷疏离的表象深处,镜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波动。那不是表演出来的温柔,更像是一种被外界的理解和支持所触动,从而在角色坚冰之下自然流露出的、属于灵魂本身的疲惫与释然。如同冰封的湖面下,悄然涌动的一缕暖流。
导演佐藤健一郎紧紧盯着监视器,屏住了呼吸。他看到了。那种复杂到无法言喻的神韵,绝非剧本可以规定,也绝非技巧可以雕琢。它源自于演员与角色在极端压力下产生的奇妙共鸣,更源自于戏外那片沉默撑起的黑伞所带来的、无声的托举。
“完美。”佐藤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眼中闪烁着激动与欣慰的光芒。他果断地挥手:“这条过!准备下一场!”
冰冷的雨幕依旧笼罩着布景。徐昀站在原地,雨水沿着伞骨汇聚成流,滴落在他脚边。他没有立刻离开,微微抬起头,视线仿佛穿透了人工的雨帘和片场高耸的顶棚,投向某个虚无的远方。片场明亮的灯光在他眼底折射出细碎而冰冷的光点,如同神崎莲那不为世人所理解的、孤高的灵魂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