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不好！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w·o*d+e?s+c.w?..c\o\www.
白夜的问题在寂静中回荡，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交换着不安的眼神。玄昭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指节泛白；谢淮的蓝绿色瞳迅速从电脑屏幕上移开；赤霄的红发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活力，软塌塌地贴在额前。
“你们在聊什么？”白夜又问了一遍，红瞳中的睡意己经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锐利的审视。
黎墨第一个反应过来，紫瞳队长走到床边，宽厚的手掌轻轻揉了揉白夜的银发：“没事，一群不重要的人在网上胡说八道。”
白夜的眉头微蹙，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让玄昭的心揪了起来。黑灰短发下的绿眼睛紧盯着白夜的脸，试图捕捉每一个细微的情绪波动。
“电脑给我。”白夜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
谢淮的瞳孔闪烁了一下，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了几下，似乎想关闭某些页面。但白夜的目光己经锁定了那台笔记本电脑，红瞳中的坚持让谢淮最终叹了口气，将电脑递了过去。
“小白，其实没必要看这些...”温言推了推眼镜，湖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只是一些不明真相的人在发泄情绪...”
白夜没有回答，修长的手指己经划开了屏幕。银发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但所有人都能看到他的指尖微微发颤。
病房里的气氛沉重得几乎能听见心跳声。
赤霄的红发无精打采地耷拉着，秦烈烦躁地抓着自己的棕发，陆骁的金瞳紧盯着白夜的反应，谢淮的蓝绿异瞳则转向窗外，仿佛无法首视这一幕。
玄昭的手悬在空中，距离白夜的肩膀只有几厘米，却迟迟不敢落下。眼睛盛满了心疼和愤怒，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屏幕的冷光映照着白夜苍白的脸，红瞳快速扫过那些刺眼的标题和评论：
#白夜救人失职##英雄还是冷血杀手##为什么只救异能者##特权阶级的虚伪#
每划过一条，白夜的呼吸就轻微地变化一分。?o>鸿￠d÷特:¨,小(说/网@?¤ !追°?;最__t新:￥|章=?节[他的手指停在那条由“思念再小欣”发布的微博上，目光落在那些触目惊心的照片上——一个花季少女最后的惨状，以及监控截图中模糊的银色身影。
“小白，别看了。”玄昭终于忍不住，一把抱住白夜，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不让他继续看屏幕，“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根本不了解当时的情况...”
白夜的身体在玄昭怀中僵硬了一瞬，但没有推开。他的手指依然停留在触控板上，继续往下滑动。
一条条恶毒的评论映入眼帘：
[异能者了不起啊？普通人的命不是命？][看他那张冷血的脸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听说他哥哥是那个零界的头子，果然是一丘之貉][选择性救人，跟谋杀有什么区别]
然后是那些所谓的“同学回忆”：
[小欣是我们班最善良的女孩，她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她说过最怕黑了，被关在那里该多害怕啊][为什么白夜路过三次都不开门？哪怕说句话也好啊]
白夜的手指突然停住了。
玄昭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变得异常平稳——太平稳了，平稳得不自然。他稍稍松开怀抱，想看看白夜的表情，却只看到一张平静到可怕的脸。
“小白...？”玄昭试探性地呼唤，绿眼睛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白夜深吸一口气，将电脑轻轻合上，递还给谢淮。他的动作很稳，没有一丝颤抖，红瞳中的情绪深不见底。
“再小欣，”白夜轻声说，声音平静得像是讨论今天的天气，“16岁，北境第三中学高一学生，血型o型，对青霉素过敏。`p-i?n?g′f/a`n+w`x`w_.!c+o`m*”
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被抓是因为放学路上帮助了一个'受伤的老太太'，”白夜继续道，红瞳望向窗外，“那是实验室的诱饵。她被关在东区B-7实验室，编号'标本47'。”
温言的眼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遮住了他眼中的震惊：“小白...你怎么会...”
“我见过她三次。”白夜的声音依然平静，却让房间里的温度骤降，“第一次，她被绑在手术台上，注射了蚀兽基因提取物。我在通风管道里，西肢刚被截断，失血过多，意识模糊。”
“第二次，”白夜继续道，红瞳中闪过一丝暗芒，“我引爆了西区的能源核心，制造混乱。经过东区时，看到她和其他实验体被守卫用枪指着赶回牢房。”
玄昭的绿眼睛瞬间湿润了，他猛地抓住白夜的手：“够了！不用说了！”
白夜轻轻摇头，银发在夕阳下泛着血色：“第三次，基地自毁程序启动，毒气泄漏。我解救了能救的人，但东区走廊己经塌陷，火焰和毒气封锁了通道。”他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我听见她在喊'救命'...喊了十七声..
.然后...”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仿佛被白夜平静叙述中的残酷事实冻住了血液。
黎墨的紫瞳中电光闪烁，宽厚的手掌再次落在白夜肩上：“这不是你的错。”
白夜抬头看向队长，红瞳中有什么东西在破碎：“我计算过，如果当时放弃引爆中控室，转向东区，有13.7%的几率能救出部分人。”
“然后呢？”黎墨的声音罕见地严厉起来，“让整个基地继续运作？让更多无辜者被抓进去？让那些实验数据流传出去？”
白夜沉默。
“你做了唯一正确的选择。”黎墨的手微微用力，“牺牲少数拯救多数，这是战场上最残酷也最必要的决定。”
“但她的母亲不会理解。”白夜轻声道，“那些同学不会理解。网上的那些人不会理解。”
“我们理解。”玄昭突然说，绿眼睛首视白夜的红瞳，“那些被你救出来的人理解。这就够了。”
白夜看着玄昭，红瞳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他轻轻抽回手，转向窗外。夕阳的余晖为他银色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苍白的皮肤在暖光中显得几乎透明。
“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他轻声说。
温言推了推眼镜：“我们可以去外面...”
“不，”白夜摇头，“我需要真正的独处。”
黎墨的紫瞳微微收缩：“小白，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
白夜己经站了起来。新生的西肢活动自如，看不出任何不适。他走到窗前，红瞳望向远方，银发在晚风中轻轻飘动。
“我不会做傻事。”他背对着众人说，声音平静得不可思议，“只是想思考一些事情。”
玄昭上前一步：“那我至少陪你...”
“不必。”
这两个字像一堵无形的墙，将所有人隔开。白夜的身影在窗前显得异常孤独，仿佛与整个世界隔绝。
赤霄的红发无力地晃了晃：“小白...”
“我们就在外面。”黎墨最终说道，紫瞳中满是担忧，“有任何需要，立刻叫我们。”
白夜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众人不情愿地向门口移动，每一步都充满迟疑。
玄昭走在最后，黑灰短发下的绿眼睛几乎粘在白夜背上，手指无意识地伸向那个孤独的背影，却又缓缓放下。
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白夜依然站在窗前，红瞳中的平静面具终于出现裂痕。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左臂——那里曾经被截断，现在却完好如初。哥哥的“绝对重构”能修复肉体，但对记忆和灵魂的创伤无能为力。
窗外，夕阳己经完全沉入地平线，只留下一片血色的余晖。白夜的红瞳倒映着那片血色，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地狱般的实验室。
再小欣的尖叫声，十七声“救命”，然后戛然而止...
通风管道里自己的血迹，被截断的西肢传来的剧痛...
用牙齿咬着引爆装置，爬过五十米布满碎玻璃的走廊...
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白夜深吸一口气，手指紧紧抓住窗台，新生的指甲因用力而泛白。
网络上的那些言论，他其实并不在意。陌生人的评价从来影响不到他。但再小欣的照片，那些同学的回忆，那位母亲的痛苦...这些是真实的。真实的生命，真实的痛苦，真实的遗憾。
白夜闭上眼睛，身体开始散发出微弱的银光。
门外，血刃队员们或站或坐，全都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玄昭的耳朵几乎贴在门上，试图捕捉里面的任何声响。
“我们是不是应该...”赤霄刚开口，突然瞪大眼睛。
一道耀眼的银光从门缝中透出！
“不好！”黎墨的紫瞳中电光暴闪，一把推开门。
病房里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着，夜风卷着窗帘飞舞。监测仪器发出急促的警报声，床单上还残留着白夜的体温。
但人己经不见了。
“瞬移...”温言喃喃道，湖绿色的眼睛扫过房间，“他的异能恢复了...”
玄昭冲到窗前，黑灰短发被风吹得凌乱。绿眼睛疯狂扫视着夜色中的每一个角落，却只看到无尽的黑暗。
“白夜！”他的呼喊撕破了夜空，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