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不在乎
他只是转过身，望向后山的方向，那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恶气息，正在地底深处缓缓滋生。
韩漫走到他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颤抖着说：“噬魂地脉……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它会吞掉一切。”
苏俊收回了视线。
“是么。”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让周围所有竖起耳朵的联军首领心头一沉。
这是什么态度？
不在乎？还是有恃无恐？
死一般的寂静中，魏征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身为联军名义上的总指挥，此刻不得不站出来。他朝着苏俊，拱了拱手，姿态放得极低。
“苏先生。先前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如今，慕容老祖遁入噬魂地脉，已成整个天狼星域的心腹大患。此事，已非我等与慕容家的私怨，而是关乎亿万生灵的存亡。”
魏征的措辞恳切，试图用大义来绑架苏俊。
“还请苏先生……能以大局为重，出手降魔。我等联军，愿听先生调遣！”
此话一出，他身后的李破军等人脸色几度变换。听他调遣？这不等于将这次攻打天狼堡的所有战果，连同他们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交到了这个年轻人手上？
苏俊终于有了反应。他侧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魏征。
“大局？”
他重复着这个词，语气里的嘲弄不加掩饰。
“我凭什么要管你们的大局？”
“你！”李破军按捺不住，怒喝出声，“那老魔头一旦功成，你以为你能独善其身？整个天狼星域都会化为炼狱，你也跑不掉！”
“我跑不跑得掉，是我的事。”苏俊的回答平静而冷酷，“但你们，肯定跑不掉。”
一句话，再次将所有人钉在原地。
是啊，他们跑不掉。他们的基业、家族、门派，全都在这片星域。他们和慕容老祖，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而眼前这个人，来历神秘，实力恐怖，孑然一身。他若想走，谁能拦住？
“你到底想怎么样？”一个家主忍不住，带着哭腔问道。
苏俊环视一圈，把每个人脸上那混杂着恐惧、屈辱和贪婪的表情尽收心底。
“想让我出手，可以。”
他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从现在起，天狼堡，归我。这里的一草一木，一针一线，都属于我。你们，谁也不能碰。”
联军众人一阵骚动。慕容家的千年积藏，这可是他们此行最大的目的。就这么放弃？没人甘心。
苏俊没有理会他们的反应，继续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们所谓的联军，也要归我。我说东，你们不能往西。我要你们去死，你们就得把脖子洗干净。”
“狂妄！”
“欺人太甚！”
人群炸开了锅。这已经不是合作，而是赤裸裸的奴役。他们是各大势力的首领，是称霸一方的豪强，怎能受此奇耻大辱？
李破军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要与我们整个天狼星域为敌！”
“为敌？”苏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凭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连一个慕容家都啃不下来，还敢代表整个天狼星域？”
他向前一步，一股无形的压力扩散开来。
“我再说一遍。我的条件，谁赞成，谁反对？”
这一次，无人应答。
反对？拿什么反对？拿头颅吗？
魏征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今天不低头，他们这些人可能都走不出天狼堡。至于以后……只能先活下来再说。
他正要开口，代表众人服软。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巨响，并非来自噬魂地脉的方向，而是从天狼堡的另一侧，慕容家最核心的禁地区域传来！
一股庞大而古老的气息冲天而起，那气息不似慕容老祖那般纯粹邪恶，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严与沧桑。
“怎么回事？”
“那个方向是……是‘星陨阁’！”一个投降的慕容家长老失声尖叫，“那是存放家族最重要典籍和信物的地方！有最强的禁制，谁能闯进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难道慕容家还有后手？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道迅捷如电的黑影，从那能量爆发的中心窜出。那道身影速度快得匪夷所思，几个闪烁之间，便要脱离天狼堡的范围，消失在天际。
“拦住他！”李破军下意识地大吼。
但没人动。
谁敢动？现在这个混乱的局面，谁知道那黑影是什么来头？
然而，那黑影虽然逃得快，他所触发的禁制却在此刻完全启动。
嗡——！
星陨阁的上空，一道巨大的光幕骤然展开，如同一面横亘天地的镜子。光幕之上，无数玄奥的符文疯狂流转，最终汇聚成一篇篇加密的图文信息。
其中，一份名单，赫然在列。
名单上的名字，大多是陌生的代号。
但排在最前面的几个名字，却让魏征和李破军等人，如遭雷击。
【北斗军团，李破军之父，李天策。】
【天枢院，首席长老，魏玄成。】
【苍穹议会，巡察使，洛风。】
……
一个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和一个名为“星火契约”的标题，清晰地烙印在光幕之上，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那份契约的内容，简单而又触目惊心。
——以天狼星域部分矿脉和生命星球为代价，换取“议会”在关键时刻，支持慕容家一统天狼，并提供晋升更高境界的秘法资源。
这是一份……卖域求荣的契约！
“不……不可能！”李破军的脸瞬间惨白，毫无血色。他指着光幕，身体剧烈地颤抖，“这是伪造的！是慕容家的阴谋！”
魏征也懵了，他的叔父，天枢院的首席长老，怎么会和慕容家有这种勾结？
气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诡异。
联军内部，那些首领们看向李破军和魏征的表情，瞬间从敬畏变成了怀疑、警惕，甚至是敌视。
“李将军，魏大人……这，需要一个解释吧？”有人阴阳怪气地开口。
“解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另一人激动地大喊，“原来我们都是棋子！我们在这里拼死拼活，你们的家族却早就和慕容家穿一条裤子了！”
“我说攻打天狼堡怎么会这么顺利，原来是里应外合，演给我们看的一场戏！”
猜忌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疯狂滋生。
刚刚还因为噬魂地脉而被迫团结的联军，在这一份突如其来的证据面前，瞬间分崩离析，甚至比之前更加不堪。
内斗的火焰，一点就着。
韩漫呆呆地看着这荒诞的一幕，她扯了扯苏俊的衣袖，低语：“他们……”
苏俊脸上没有任何意外。
他看着那群瞬间从“盟友”变成“仇敌”的联军首领，看着面如死灰的李破军和魏征，平静地开口，一句话，却像一把刀子，插进了所有人的心脏。
“现在，还有谁关心那个老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