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大结局
苏醒以后,温子宸问过阿佩兰为什么要将他唤醒。
阿佩兰在祁然熙身边办事,依旧和以前一样不关心血族,让他一直沉睡,不好过他醒过来夺走力量吗?
血族的吸血鬼根据血脉划分,等级森严,阿佩兰原本是一个下等吸血鬼,成为始祖之眼后才变得强大,失去始祖之力,会重新变得弱小。
“我已经拿走了奥迪亚的力量,接下来自然是你,所以说为什么要吵醒我呢?”温子宸拿下祁然熙后,将阿佩兰单独关在一个房间里,他不打算放过阿佩兰,他想送奥迪亚和阿佩兰去见他们死去的朋友。
阿佩兰却说:“自从我唤醒您,就做好了死去的准备,但是请您放过我的主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他的心愿。”
祁然熙想要在地球创建一个异族与人族和平相处的世界,但是现在的异族太过弱小,它们需要一个强大的存在,人族内部势力错综复杂,祁然熙的提议施行起来困难重重,他需要一个打破现在局面的契机,温子宸就是这个契机。
但是阿佩兰没想到,温子宸变得这样不可控。
“阿佩兰,你的主人,不是我吗?”
温子宸捂着嘴巴,他似乎露出嘲讽的神色,在黑暗中血腥的眼眸加上有些疯的笑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危险。
阿佩兰面露些许胆怯,“殿下......”
“算了,这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温子宸最后看了眼被绳索绑住四肢跪在地上的阿佩兰,隔着牢门,面无神情地转身离去。
他没了杀阿佩兰和奥迪亚的想法,就草率地决定放过他们。
毕竟,这些都不重要了。
温子宸自从知道吸血鬼始祖的秘密,一心借各种外界力量去忘记过去,人类的催眠也只是手段之一,他好不容易在长久的沉睡中忘记一切,如今又被唤醒。
这一次,他甚至厌倦了逃避。
他认真地思考着,自言自语起来:“再怎么说忘记和转世还是有区别的。”
忘记后想起来的瞬间就像是遭到了酷刑,可明明只有犯罪的人才要接受惩罚。他为什么要接受惩罚呢?
“殿下。”阿洁斯打断他的思绪,“您原谅琳姐姐了吗?”
阿洁斯原本以为温子宸那日杀了奥莎琳,但后来看到那个重新说话的人偶娃娃——奥莎琳没死。
“不是我不想杀她,是她死不了。”奥莎琳当初没有听进他的警告,私自用请愿血阵请愿永生,她成功了。
也是那个时候,他趁着她昏迷,将她变成始祖之眼,撒谎告诉她,她差点死了。
他向她隐瞒了那次血阵的结果,让她以为她能活下去是因为他救了她。
阿洁斯眼神闪烁,“那个阵法真的什么都能实现?”
奥莎琳死不了,哪怕是吸血鬼始祖动手,也没死,那若是......
温子宸看穿了他的心思,又说,“可我当初就说了吧,许下的愿望都要付出代价,奥莎琳现在不是疯了吗?”
时而疯癫时而清醒,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阿洁斯:“那明明是——”
“是遭受过人类的实验折磨?就算只是因为实验,奥莎琳也没法抹去记忆,阴影不会消失,它会伴随着奥莎琳的生命如影随形,如今她的崩溃,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怜的奥莎琳,倘若当初没有因为想要陪伴他而许下永生的愿望,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承受累世的痛苦。
“不会的,我会陪着琳姐姐,迟早有一天,她会好起来的!”阿洁斯露出倔强而有坚韧的神情,像极了温子宸记忆中那个执着于拉小提琴的小男孩。
温子宸没有问出那句‘你不是已经陪她几万年了吗?’。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语气重新变轻快,“要不,我帮帮你们?”
和阿洁斯的谈话提醒了他。
请愿血阵或许也能实现吸血鬼始祖的愿望。
如果能够拥抱死亡,是不是就能结束这循环的宿命?
“我会伤心一辈子。”
祁然枫带着郑重神情的脸庞忽然闪现在他脑海里。
“所以,你千万不要死,不然.....”
温子宸打开空荡荡的大殿,殿内用鲜血画满了古老的图案,蜡烛的光忽明忽灭,殿外的风一吹,就彻底灭了。
他眼前一阵漆黑,走到阵法中央的路已经试过无数遍,就算闭着眼睛也知道要在哪里停下。
他用耳朵去听殿外的动静,一切都如他所想,他碾碎了那些吸血鬼手腕的佛珠,他们自由了,所以现在外面,没有任何人。
这座基地,也已经空了。
被海水淹没的临时基地方向会传来海底异族生物的低鸣,在夜晚听起来像是鬼在叫。
天空下起了小雨,温子宸想起了梦幻森林里的雨。
也是这样的小,只是那些雨声会打在稻草和尹的草帽上,会打在小木屋阁楼的三角玻璃窗上,淋淋沥沥。
他们在不算柔软的小床上相拥,像平凡的人类一样,随着四季更替,轻易就拥抱了平凡的温暖。
尹啊,悬崖边上下坠的身躯是无法像春日飞鸟一样腾空而起的。
从殿内的窗户望去,看见的都是乌云压着闪电将要迎接来暴风雨,温子宸更喜欢殿外走廊上滴答的雨声,不自觉地追逐着这份与梦幻森林里相似的感觉而去,不知不觉站在了阵法的边缘。
他好像才反应过来,掌心的血流了一地,脚下的血光已经亮起,阵法正在启动。
温子宸感到了迷茫,他看着殿门缝隙里的光,不自觉朝它伸出手。
奥莎琳在黑暗里仿佛抓住了他的裤脚,像那日一样跪在他的身后,手死死拽住他。
他将奥莎琳放出人偶,让她进入一具和她原来一模一样的身体里,没过多久,她就再次失去神智,沾满了鲜血的衣裙摔在地上,双手支撑着破碎的身躯和意志。
“亲爱的奥莎琳,告诉我吧,就当我们是久别重逢,现在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会将你当做最亲近的友人一样倾听和安慰你,就像背叛从未发生过一样......”
她诉说着伤害他之后的种种,她说爱上了一个人类,为了那个人类她背叛了血族。
“那又怎样呢?我想要得到那个人类的爱,为了我心中所愿,尽管结局不好,我也绝不后悔,我也不会后悔。”
奥莎琳当时信誓旦旦的带着这份坚定背叛了血族。
可是后来,她陷入爱恨焦灼,陷入万劫不复。
那个男人利用了她,还哄骗了她,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牺牲了一切,成为了人族的刀刃,她甚至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勇气。
她将自己的自尊摔在地上,假装自己没有自尊,可彻悟之后遭到了自己剧烈的谴责。
哪怕是杀了成为第一基地首领的那个男人,心中的愤怒也无法减少分毫,她只能攻击自己。
奥莎琳仰起头,蹭了蹭温子宸那双轻抚她脸颊的手,血泪流了脸颊。
“是我错了,我不该为了爱背叛血族背叛殿下,那些算得了什么呢?我一腔真心,最终疲倦不堪,有时也恨殿下,不如从未明白过,吸血鬼不需要爱,爱也从来不是人间的神话,只是可恶的人类编造的谎言,那是另一个地狱,可以比一只吸血鬼的人生还要肮脏。”
温子宸至始至终都是带着淡淡的笑容,漆黑的眼眸如同深渊一般不见底,那份温柔也看不到真假,他静静的听着,直到奥莎琳冷静下来。
最后他将手轻轻从奥莎琳的脸颊上拿开,“或许那不是爱,所以才这样失望。”
尹,我真的能再次拥有你吗?这比起拥抱死亡还要美好吗?
我原本只想你做高空中鲜活的春日飞鸟,托起你斩断贫瘠的脚铐。
你的人生重新拥抱亲人,未来便会拥抱某个值得信任的爱人。
温子宸感觉到身体变得轻盈,但他的大脑却无比沉重,过往美好的记忆一一浮现,最后定格在与祁然枫笑着相拥与沐浴阳光。
他已经向先祖许愿,想要得到死亡。
却在最后一刻,没那么渴望死亡了。
他听到殿外有声音,心中的某个角落似乎被轻轻敲了一下,然后,他伸手打开了殿门,也拖着流血的手掌走出了阵法。
一阵强光照进来后,殿外站着好几道熟悉的身影。
“啊!”
阿噜噜和小米正趴在门上,被这打开的门弄得触不及防,啪嗒一下正脸亲吻地面。
阿噜噜朝着温子宸露出一个笑容,“汪。”
阿贝多毫无形象地坐在殿门口中央,手里顶着一块占据了大门的巨大能量石,随时准备砸门而入。
见到门主动开了,颇为迅速地放下能量石,别别扭扭地看向别处。
“殿下,我绝对没想把大殿砸了的......”
“真是笨蛋。”阿洁斯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腰间别着被小人鱼缝缝补补好的小人偶挂饰。
被重新塞回小人偶里的奥莎琳重复着阿洁斯的话,“真是笨蛋!”
不止是他们,肖哲、秦献和季臣,甚至阿佩兰和不情不愿的奥迪亚也在这。
“你们......已经自由了。”温子宸还没从失神中走出来。
秦献:“温大人,我从一开始就是自愿跟着您的。”
“啊,是吗。”温子宸一夜之间疯长的头发遮挡了视线,他还是看向了别处,也将自己复杂的心情掩盖在沉默里。
气氛陷入了古怪的尴尬之地。
阿佩兰咳了咳,本质上有点社恐的他有些不愿意在这么多人的时候开口引人注意,但想到祁然熙在飞机上阴沉催促的脸,无奈开口,“我是来给祁然枫传话的。”
“他在首都星最漂亮的大海上等您。”
......
首都星晴空万里,海边沙滩金黄,大海碧蓝平静,一眼望去能看见好几艘轮船在海上行驶。
祁然枫穿着惹眼的现代休闲装,迎着海风双手插在裤带里,一只蝴蝶围着他飞来飞去引他注意,好像要和他说些什么。
“小人鱼,别在我眼前晃,小心我把你丢进海里喂鲨鱼。”
他的心情不那么美妙,路过想要上前搭讪的人也都被这股低气压劝退了。
虽然说是他主动改变主意跟祁然熙来首都星,可到达首都星的第二天他就后悔了。
那些吸血鬼这段时间被温子宸一番恐吓,就连秦献获得自由后也都没有立即追着温子宸表忠心,温子宸最后给他们下达的任务是保护祁然枫。
他们便来找他,要跟他去首都星。
他对秦献直言询问:“你不喜欢温子宸了吗?”
秦献摇头,神情有些落寂:“是温大人不喜欢我们了,我也不好再跟着他......”
他一时哑然,温子宸一定不知道秦献是这样想的吧?
“秦献,听我的,回去温子宸身边。”
秦献擡头看他。
祁然枫道:“温子宸很早之前就让你保护我了,到现在也还是没变,你忘记了吗?”
秦献愣住。
最后不知怎么的,一个接着一个都选择回去。
祁然熙生怕祁然枫也要回去,把阿佩兰叫了出来。
阿佩兰从温子宸那死里逃生,万分不愿:“熙!我会死的!”
祁然熙:“不,你不会。”
就这样,一个星期过去了,现在只差一个小时,就要过他们的约定时间了。
祁然枫望着大海喃喃自语:“温子宸,你要是爽约,我就......”
“你就?”温子宸温和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他转过身,温子宸笑吟吟地站在他面前,身后跟着一群穿着各异的吸血鬼。
见祁然枫不说话,温子宸眨了眨眼,“这次也要话说到一半吗——”
祁然枫紧紧抱住了他。
温子宸的低语宛如热恋中的爱人,“尹,虽然只分开了一个星期,但我还是想你了。”
“嗯。”祁然枫心中道:还好你想我。
他们相视而笑,握紧了对方的手,一起迎着海风并肩往海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