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118

祁然枫回到房间的时候，温子宸正坐在沙发上。

“看来，第一基地已经拿下了。”祁然枫在这座基地里挺自由的，只要有吸血鬼跟着，去哪都不成问题，这是每次下午他会很自觉地回房间，因为温子宸会来寻他。

下午茶时间就像是约会。

不过现在是早晨。

祁然枫等着温子宸问话，但温子宸却一直注视着他，并不说话。

“你在看什么？”最终还是祁然枫憋不住了先开口问。

温子宸仿佛才回过神来，他说，“我还以为，我们的见面会到上一次为止。”

祁然枫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温子宸的意思。

温子宸以为他也跟着飞机回去首都星了。

“我当然想过。”

“祁，不要总是做后悔的事。”

就冲见到温子宸那一如往常的温柔笑脸，祁然枫也不后悔。

他已经确定温子宸对他没有恶意，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你想为你的族人做到什么地步？地球上还活着的吸血鬼已经从人族那自由，接下来是地球之外吗？如果要靠战争，这将是几百年的事情，我知道有更加简单的方法，如果你要的只是族人恢复自由身......”

“说来听听。”

“第一基地已经拿下，你手上有不少人质，直接拿去谈判，交换分散在人类帝国各地的族人，这样他们不至于因为两族的斗争而受到人族的残害。”

一般谁都不会干这么傻的事情，除非温子宸想要的，就是这种程度，而非通过战争掠夺更多的土地和资源，甚至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温子宸摇晃了下酒杯里沉淀的血液，时不时泛起殷红色的眸低垂，他看起来更加温柔无害，“我明明可以做得更多。”

“但你已经没有想要为血族做这么多的理由了，不是吗？”

温子宸沉思许久，将酒杯放在桌上，“你说的不错。我再怎么否认，始祖的责任已经无法说服我的心了。”

他的声音里流露着叹息，是一番挣扎和抗争之后不得不承认的叹息。

“温子宸，在这些事之后呢？”祁然枫觉得，温子宸还筹谋着些什么，他只能猜到与战争无关。温子宸连自己被催眠热爱和平都不关心，又究竟是在筹谋什么？

温子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你从契约里看到了我过去的全部，就是这样，也还是喜欢我吗？”

喜欢二字，一旦压上沉重的现实和距离，便会荡然无存，温子宸不明白祁然枫为何留下，就算看穿他如今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帮血族能够与人族谈判，祁然枫也应当明白，温子宸可以失去祁然枫。

温子宸在心里问过自己无数遍，他真的可以失去祁然枫吗？

事实上，他迟早会失去祁然枫，就像他迟早会忘记爱护祁然枫的心情，这一切毫无意义。

比起一件终究会失去的东西，还不如让一切早早迎来结局。

“喜欢？”祁然枫的声音将温子宸拉回现实。

祁然枫捧起温子宸的脸，“你还记得那个录音笔吗？我以为我留在那里面的，就是我对你的心情，但好像，不止是那样。”

温子宸怔神，瞳孔微微放大，“......尹？”

祁然枫笑了，“对，我是尹。”

温子宸脸上难掩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你是人类......”

人类怎么可能重生？一次又一次。

“这根本不重要，温子宸，我想陪在你身边，这也是上辈子我没有留在录音笔里的心愿，你会实现我的心愿吗？”

温子宸怔住，他的眼角泪光像星星一样闪烁，不过他并未觉得这样很丢脸，而是保持着绅士的微笑将它抹去。

“原来我的小主人是这样特别的人类，是我太大意了，但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件事也太犯规了，我怎么拒绝得了。”

温子宸不知道，他此刻的温柔对祁然枫来说，已是最深情的告白。

就好像不论祁然枫做什么，温子宸都会是这样纵容的神情。

祁然枫将他推倒在沙发上，俯身去亲吻他。

他早该明白，他在温子宸这，除了等待，还可以做得更多。

温子宸穿着繁琐的白色西服，胸针别着的艳色红花掉落在地毯，祁然枫用手指将他的领带扯掉，丝滑的领带从沙发上掉下去。

......

温子宸戴着白色手套的掌心从他锁骨前松垮的纽扣探进他后背衬衫的肌肤，亲热到达某个阈值，他的膝盖跪陷进柔软的皮质沙发中，一只手也托起了他的后颈。

另一只窜火的手心在他的身前游走，祁然枫有些不满触碰到的不是对方指尖的真实皮肤，一面用力一面摸索着要去脱下他的手套。

从第一基地后温子宸就总是戴着手套。

擦过脖子的凉唇勾回了他荡漾的神思，他微微睁开眯起的眼，对上了温子宸危险的血眸，隐隐可见缕缕烧起来的□□夹杂在渴望里。

他按在温子宸后脑勺碎发上的手指微微蜷缩，温子宸将头埋在他肩窝上，尖锐的东西划过他的皮肤，与平日不同，多了几分带有试探和流连的暧昧意味。

他的手指顺着温子宸的手腕滑到手套边缘，在享受和失神的瞬间钻了进去，一股酥酥麻麻地刺痛感袭来，他尚未来得及去想这种感觉是什么，温子宸便停了下来，陡然起身，重新坐回沙发上捂住了脸。

“？”祁然枫看着温子宸耳朵都还红着，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停手。

温子宸依旧用手遮挡着视线，“尹，你真是太狡猾了。”

在他的计划里，祁然枫要回到人群，所以从强迫祁然枫杀奥莎琳开始，他就不作任何解释。

他要祁然枫对他失望，对他害怕，意识到他不是以前的他，意识到现在的他想要伤害人族。

然后祁然枫可以放弃他，离开他，毫无顾忌地去想去的梦幻森林。

他知道，就算没有他，祁然枫也会在那里生活得很好。

只可惜，感染生物摧毁了梦幻森林。

在感染生物没有从地球清除之前，祁然枫在哪里都比不上在他身边安全，他只是因为这样，才要祁然枫留在他身边。

一切都是暂时，祁然枫最终还是需要回到自己的族群，想让人族重新接纳祁然枫也并不难......

祁然枫坐起身，除了结果有些仓促，总的来说心情很愉快，他边整理自己的衣服边勾唇道：“我也没干什么。”

见温子宸多少已经从他是尹这件事的冲击中恢复理智，祁然枫觉得有些可惜，他本想等温子宸迷迷糊糊的时候哄骗些真话，但现在只能直接问了。

“和人族堂堂正正谈判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我打算与人族谈判，以第二基地与第一基地中间的河流为界，为血族谋一块安宁之地，日后人族不能对界内的异族出手，也必须遵循异族的规矩，在那之后......”

“在那之后？”

“......”

祁然枫还是没有听到他想要听到的，但他确定温子宸要做一件危险的事，这件事才是将他往外推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