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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剂没有问题，但是副作用极大，对于狩猎人来说，很可能失去结契的能力，若是熬不住，可能会摧毁精神域之力。”

祁然枫并非异能者，在到处都是感染生物的地球，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就是这个能力，若是服用量这个试剂，很可能会变成一个普通人，若再倒霉些失去精神力，便会成为无法催动能量石，毫无自保之力的废物。

而祁然枫从临时基地一路走来，靠的不就是那颗比旁人要聪明和冷静自持的脑袋吗？

若是连这都失去了，对祁然枫这么骄傲的人来说，与死掉无异。

林一桥知道他不会喝，但是......林一桥恶毒的心思滋生满满的幸灾乐祸，他对一时有些为难的林副官说：“不如让祁上将决断？”

他们一同看向教堂的中央，主教位上的男子。

林副官道：“将军，祁然枫失去精神力也不足以赎罪，但可以早日让案子了结。”

温晟握紧了手中的红色试剂，恨不得立即就捏碎。

“将军！他不是您的弟弟，但他也不是伤害您弟弟的人！他——”

“温晟，够了。”祁然枫用有些沙哑的声音阻止了温晟继续说下去。

温晟转过身对上的是祁然枫漆黑如墨的眼眸，在温晟看来竟然多了几分熟悉的温和。

“温长官，我们的交易早就结束了，你要将我当做替身多久？从临时基地净化感染体你救下我开始，我就在利用你而已，祁少爷早就死了，你自欺欺人有用吗，说实在，你这样也太烦了。”

林副官一怔，没想到祁然枫会这样说，所以温晟是真的将祁然枫当做祁少爷了吗？

温晟死死盯着祁然枫：“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小枫，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林副官见温晟的精神状态越来越糟糕，蹙眉将人拦下，温晟浑身紫雷溢出，隐隐有炸毁教堂的威力。

异能者几次都无法靠近，祁然熙让异能者将教堂各个大门都关上，不让其他异能者再观审下去，也防止温晟暴走的异能伤到其他人。

趁着温晟在攻击异能者，祁然熙移动到他身后擡手将他打晕，“带下去，找人给他治疗。”

林副官扶着温晟，离去前看向祁然枫的眼神复杂。

祁然枫跪在冰牢之中，他知道周围很吵，但他听不太清楚，直到几片刀刃割断冰牢，也切断他的铁链。

他擡起头，祁然熙不知何时站在了他面前，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身披深蓝的长袍，全身盔甲银亮坚硬。

其他人不解的看着祁然熙，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我了解温晟的为人，他肯为你做到这个地步，必然不是将你当做替身。”

祁然枫手指微微蜷缩，他不想再欠温晟人情了，他不会原谅温晟，要恨一个掏心对自己好的人真的很难，接受这份人情再多，只会让他觉得有压力。

祁然熙耳边的电子蓝牙闪烁红光，第一基地有许多事务还没处理干净，下属在找他。

“既然温晟寻来了试剂，你可以选择喝下它。”

这和林一桥想要的不一样，他脸色难看：“祁上将！这人向来狡猾，若是真给他一个星期，他的异族——”

一道恐怖的威压从天而降，令林一桥双膝也像犯人一样跪在了地面上。

祁然熙面具之下的眼睛看穿了他的小心思：“叛族之人，不配与我说话。”

林一桥在压力之下吐了口血，埋下头不敢再说话。

祁然熙在铁质手套下的手转了一圈，跟随蓝色试剂一同浮在空中的是那红色试剂，“只是若一个星期后你没法证明自己的清白，我会让你毫无尊严的死去。”

他的口吻透着要搅碎仇人血肉的愤恨。

“又或者服下这红色药剂，今日就将过往讲明，我，会不再追究你的过往罪行，只是你将终身不能离开地球，直到地球的感染生物彻底消亡。”

要地球的感染生物在一百年灭亡，以如今地球的状况，根本不可能，祁上将是要剥夺祁然枫的人身自由权。

倘若祁然枫失去了能力变成一个普通人，又如何在地球上生存？

祁然枫意识醒来，眼眸之中亮起光，在旁人看来是死路一条的选择，在他看来却是一线生机：“不论我是否犯下那些罪过？”

祁然熙手臂从袍下擡起，便将今日的话录音下来，传给了在场的所有人。这是在告诉祁然枫，这件事他说到做到。

祁然枫知道这人还是想要逼死他，认定了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罪行，会选择服用红色试剂，赌上一赌。

而一旦他服下红色试剂，失去契约之力，失去催动能量石的精神力，或许逃过一劫，可往后在这人掌管的土地上，也是可以出现各种‘意外’。

“好。”

祁然枫拿到红色试剂，没有犹豫，一口喝了。

入口像是吞入颜料一样，之后鼻腔内有墙漆的味道。他的身体早就麻木，根本感受不到试剂进入胃部，也就没有那么难喝了。

他看见李宁脸上越来越明显的吃惊和担心，同时，他感到大脑烧起来的温度，耳鸣声嗡嗡作响。

“也算有些血性。”

失去意识之前，教堂的灯照耀在祁然熙身上，待男人从他面前回到高处，他跟着、透过有时无比清晰的视线看清了壁画上的内容。

壁画上有一犹如天使一般有一对翅膀的无脸青年，一白一黑的翅膀身后都是许多抽象交叠的人头，他一手持魔杖一手捧十字架。

圣洁的羽毛将人头镀上阳光，照亮的是或不甘或遗憾或愤怒或悲伤的惨死面容，恶魔般黑色羽毛则将将人头的眼遮蔽，长剑从他们张开的口中刺入，穿透了后脑钉在墙面，下半张脸似透出赎罪般的惊恐和痛苦情绪。

他想起来，他见过这一模一样的壁画。

......

时间像是倒流一般，他看到了原主的记忆。

他被关进监狱，在伤心落泪，哭够了爬起来喊着不要去地球。

他握着那枚青玉，对谭舟说：“你帮帮我，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是......我没有杀人。”

车祸现场的画面和视频中一模一样，但他听到了他们拉扯时祁少爷哭到崩溃的声音。

“你休想夺走我的一切！他们都是我的！他们爱的都是我！”

那宇闵目的车祸，惨白着脸摊坐在地上。

他看见愣愣不跑的‘祁然枫’，一个激灵爬起来将他拉起来，要带他离开这里，‘祁然枫’丢失了灵魂任由宇闵带他走，忽然回了神什么也不说就往回跑。

“小祁！你疯了吗你去哪......”

再往前的记忆很混乱，祁然枫觉得头疼，迷迷糊糊之间有人在摇晃他，他想要醒过来，却被记忆碎片拉入更深的意识中。

他看到了八九岁孩童时的‘祁然枫’，‘祁然枫’站在一座教堂的壁画前，被一个陌生男子牵着手，忽然，他甩开了那陌生男子的手，跑出了教堂，一瘸一拐地追着离开的青年喊哥哥。

“哥哥，你不要去联姻，我不要你去联姻！我去！我长大了我替哥哥去！”

“哥哥不去联姻。”

青年眼眶微红，他转过身，用瘦小的身躯紧紧抱住比他还要年幼的弟弟，“你也不用去联姻。”

“我们家只剩我们了，少了谁都不行。”

“哥哥，我要和你去地球！我不要在这里！”

祁然熙看到了祁然枫磕伤的胳膊，握紧拳头又松开，对他挤出一个笑容，说：“小祁，我不能带你走，那里比这更危险，你要在这里乖乖的，等我。”

“受到欺负也要忍上几年，活着等我从地球回来，我们一起回家，到时候，你还是祁家的少爷，欺负你的人，哥哥都会帮你出气。”

“我们小祁，最聪明了，对吗？”

‘祁然枫’眼里含着泪光，倔强的冷着脸：“嗯。”

祁然枫睁开了眼，有些迷茫，他以为他最先被看到的应该是自己前世的记忆。

可刚才那些记忆......是什么？

肖哲正坐在窗户上，手里拿着一直藏起来的宝贝，在出神，没有发现祁然枫已经醒了。

那红绳串着的是像珍珠一样小巧圆润的红色珠子，也许是蒙上了灰，他在专注擦拭。

难得这么安静。

祁然枫想起身，脑袋便仿佛被人用针狠狠刺入一样疼。

他没有出声，侧过身用被子蜷缩住自己的身体，好像这样能给他一点安慰。

更早之前真正属于他的记忆就犹如走马观花一般疯狂闪过，婚礼上温泽客套幸福的笑容、无人处寻他、他死后的墓碑.....他不是第一次重生。

作为尹枫死后重生为尹时，从影帝跌回十八线演员，以为自己遭到了所有人的背叛，在那之后他遇到了温子宸。

他渐渐知道温泽和温子宸一样都非普通人，一个是猎人，一个是吸血鬼。

他们都身不由己，温泽亦如他的母亲，身不由己地为了其他更重要的事，选择丢下他。

而温子宸，或许从未选择过他。

最终他们各自走向各自的命运。

既然不能相爱相守，那这缘分留也无益，他总得让它发挥最后一点用处。

温子宸决绝地离开了他的生活，他选择拿与温子宸相遇的缘分实现向父亲复仇的愿望。

然后如秦献的意，用自己的生命重新唤醒陷入沉睡的温子宸，让温子宸彻底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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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宝阁。

温子宸听到好几个人在他周围说话。

“子宸哥哥怎么伤成这样？”

“这......没气了啊！”

“别吵！殿下没死！快想办法拉断这条铁链！”

“汪！”

温子宸醒来，他下半身泡在水里，双手被栓吊在一个漆黑的地下室里，心脏每次跳动都会有刺痛感和灼痛感。

通过能量石的光他看到了小米和赤鱼蝶，他们从安全的地方过来找到了他。

阿贝多正趴在咕噜噜头上用其他人听不懂的话教他使用异能切断铁链。

“这是哪？外面为什么这么吵？”温子宸记得他来万宝阁传信，还没反应过来就人从后面敲晕了。

“万宝阁的最底层，子宸哥哥，你快上来，水里有难闻的味道。”

网格的地下室顶门被打开，两道身影从上面跳下来。

季臣放下帽子，脸颊还有一道未曾清理干净的血，“温大人。”

小米他们躲在万宝阁附近琢磨着怎么进去，秦献和季臣就带着人正面杀进去了，他们也就趁乱在阿贝多的指引下先一步来到温子宸被关押的地方。

温子宸心脏处的最后一枚银针被拔出，因为是被银器伤到心脏，他的伤口没有立即恢复，季臣为他绑上绷带，心脏是吸血鬼的致命弱点，要是他们再晚来一步，说不定温子宸这具身体就无法用了。

季臣严肃道：“温大人，在伤口好之前不要耗费太多异能。”

温子宸浅笑：“谢谢。”

秦献随后出现，和季臣一样以原来的青年形态示人。

他们头顶传来人类反抗的声音：“和平教会！”

“你们疯了吗？！”

“啊！”

“咳咳......不论天涯海角，首领大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温子宸皱眉：“你们是和平教会的人？”

秦献眼里还有因为温子宸受伤而闪烁的泪光，半跪行礼：“我们一直都是温大人的人。”

季臣道：“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时，赤鱼蝶不受控制变回了人鱼身，她“咦”了一声，其他人视线移到她脖子上的契约图案上。

之间那契约一点点变做能量碎片像是海中的泡沫上升，缓缓消失。

在光线昏暗的地下室里，不止小人鱼，小米还有从空间戒中跳出来的大头兔，身上的契约图案都在消失。

阿贝多身上也少了一层束缚。

秦献微微挑眉，人类的契约异族唯有在主人快死了，身上的契约才会自动消失，也就是说......

温子宸瞳孔陡然收缩，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只留下空气中异能迸发的气旋。

“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