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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然枫脸上一块紫一块红，手上拿着被踩了好几脚的军装外套，相比于鼻青脸肿，还怒气冲天的神官，他要淡定许多。

焱一面被军医摁着手治疗，一面随时想再次扑上去和祁然枫掐架。

凡是参与了斗殴的，劝架也没能幸免，都和祁然枫站一排挨李宁训。

李宁：“干什么呢，怎么能殴打神官？”

祁然枫懒洋洋地看向焱，“是啊，神官大人，你干了什么，怎么就被打了？”

李宁：“......”

焱举起刚修复好的一只手，“你......嘶——”

军医摸了把不存在的汗，“神官大人别动，另一只手特别严重，再动可能能量石也没法治。”

可能会残。祁然枫半真半假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这么严重？”

他气头上只顾着咬了，也不记得自己咬了几口。

李宁皱眉，上前查看，发现焱的左手手腕肿了一圈，没有咬痕，被直接掰断了腕骨头。

祁然枫没有异能，只能指挥异族或者使用能量石辅助战斗，催动能量石需要时间，这时间足够焱反抗了，不至于吃这种亏，这个伤说明动手的人几乎在一瞬间就悄然断一个成年男子的骨头，普通异族根本做不到。

骨头断裂这种伤放在以前，治愈的几率很小，现在虽然有足够的能量石就可以痊愈，但也要花一两个星期。

下手还是有些过分了。

“谁动的手？”李宁肃色道。

祁然枫站出来，季臣秦献却也跟着站出来，他：“？”

李宁扯了扯嘴角，“你们一起掰的？”

“......”祁然枫和季臣秦献对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他。

李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来，一个个告诉我，怎么掰的？”

季臣：“神官要下死手，我用了能量石。”

秦献：“我......力气比较大。”

祁然枫噗一下笑出声。

李宁冷冷瞥他，“好笑？”

祁然枫摇头，“一点也不。”他好像知道是谁掰的了。

当时周围几个狩猎官上去劝架也被误伤，场面混乱，都没看到是谁，焱自己也支支吾吾说不出是谁，直接晕了过去。

李宁让人把焱带回房间，臭骂了一通自己的狩猎官，尤其是祁然枫，还单独叫到房间里继续训。

“一会神官醒了你给我去人房间里道歉。”

“凭什么。”祁然枫以为同样有吸血鬼的李宁不会真的惩罚他，“你不是也知道吗，是他先调戏我的吸血鬼，假如你的吸血鬼被恐吓戏耍，你能忍吗？”

“你觉得他会调戏我的吸血鬼？”李宁问道。

祁然枫看了看旁边獠牙收不回、得了红眼病、赤脚长指甲的那只吸血鬼，“......”

“你要是不想道歉，也可以，你师父我愿意拉下老脸让人家卖个薄面，这事也就过去了。”李宁难得一副好心肠的嘴脸。

祁然枫知道他肯定有下一句话。

果不其然，李宁又说：“但有个事呢，你得答应给我办了。”

“你说。”

“查一查审判庭要运什么东西去第一基地。这是可以出入各个地方的通行证，到达第二基地前要找出来。”

“要是找不到呢？”

李宁幸灾乐祸笑：“那还用说吗？滚去道歉。”

妥妥一位黑心上司，本来是自个不方便查求他加班，说得跟他得了恩赐一样。

“主人。”温子宸凑到他耳边说，“可以去查那些人体舱。”

“嗯哼~”李宁手臂搭在温子宸肩膀上，“不亏是我家吸血鬼钟爱的男人，一下就找到了重点。”

祁然枫幽幽的目光落在李宁的手上。

“不过下次还是别太护主了，这次只是断了一只手，问题不大还瞒得了，下次......你应该不想变成实验体吧？”李宁半开玩笑着说。

空气短暂凝固了一下，温子宸坦然说道：“我真的只是轻轻捏了一下，完全没想到会这样。”

李宁顿了顿，随即哈哈大笑，在温子宸肩上的重量也撤去，“好了好了，你们好好办事，要是办得好，我给你们放度蜜月的长假。”

温子宸怔怔看着李宁的背影。

秦献背后伸出的爪子悄悄收了回去。

祁然枫捂脸无语。

要查这艘船上的人体舱并不难，趁着焱昏迷，祁然枫去看了一圈船仓。

人体舱内都是侵泡在药液中沉睡的吸血鬼，没有什么奇怪的，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这些吸血鬼都是大概二三十岁、体征完全成熟的男女。

吸血鬼大多是少年、孩童模样，并且终身都是少年模样，也有少数吸血鬼可能在其主人精神域的影响下稍微长些个子，能力也有不突兀的增长，温子宸就被看作如此。剩下的，被统一归为g类吸血鬼。

审判庭热衷于研究g类吸血鬼，将这些运送到第一基地供那边研究，这样的说法似乎也说得过去。

祁然枫通过由能量石构建出的传送门游走在各个船上，以最后一次清点物资检查仓库警戒度为由，借助光脑记下见过的人体舱，最后也没有查看出什么异常。

“小主人，有没有可能在那个灵之神官身上？”温子宸道。

祁然枫双手悬在船把杆上，有些头晕不舒服，他想起来好像还没吃晚饭。

“或许这些人体舱都是障眼法，东西就在那个灵之神官身上，又或者在焱之神官身上，这两个人最有可能。”

祁然枫脑袋搭在把杆上看他，随着船身摇晃，“你这次怎么这么积极？”

温子宸喜滋滋道：“不是说有机会放长假吗？”

然后开始滔滔不绝放假要干什么，看起来是真的期待。

祁然枫也忍不住笑起来，没笑一会儿，头更晕了。

船轻轻晃动一下，温子宸接住差点倒地上的他，停止了对假期的构想，温柔嗓音透着丝丝的担忧，“小主人？”

祁然枫靠在温子宸胸膛上，听到海水浪花激流的声音，竟还听到了吸血鬼微弱的心跳声。

吸血鬼的心是冷的，他们的心跳，人类根本听不到。

可他听到了。

虽然微弱。

温子宸护着小主人的头，顺视亲到了小主人的耳朵。

小主人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味道，就像是.....成熟的果实。

小米说过，人类的血味道各不相同。婴儿的血没有味道，也不怎么填肚子，而少年和成年男女的血味道浓郁，再年长一些的人类，味道就比较杂，也比较丰富。

味道也和人类的七情六欲有关，因而不同状态的人类血的味道也不大相同。

吸血鬼如同吸食情感的野兽，尤其钟爱经历坎坷、濒临崩溃的人类，因为那样的血往往有独特的味道。

他记得小主人的血味道，淡淡的，像拆盲盒一样偶尔能尝到一丝甜味，他很喜欢。

现在，为什么小主人身上有种奇怪的香味，这种香，仿佛血液里的甜味溢出来一样，就算没有受伤，也能闻到血的味道。

“温子宸，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温子宸猛然回过神望向别处，擡起手捂住口鼻掩饰心虚，“不，我什么也没想。”

祁然枫发现，温子宸的心跳声更加清晰了，所以刚才担心他是真的，现在在撒谎也是真的，他闷在温子宸怀里止不住得笑。

“为什么笑？”温子宸迷惑问，他眼珠子转了一圈又飘回来，“还有啊，小主人，你是不是哪受伤了？”

“......”

“鼻血！”温子宸这次明显慌张起来，祁然枫却一副茫然的样子，“小主人！你流鼻血了！你哪不舒服？为什么流鼻血？”

祁然枫擦了一下，在手指上看到血才知道自己不是太饿才头晕反胃的，“我好像晕船？”

这具身体晕船。

“先.....先处理一下鼻血吧。”

祁然枫怔怔看着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脸，直到唇上被轻轻舔了下，立即退后不可置信：“你怎么能......这好脏。”

温子宸歪头不解，“反正擦了要丢进垃圾桶的，还不如......”

“不行。”祁然枫打断他的话。

也许是刚见了血，温子宸感觉祁然枫的脸也泛着红，可口极了。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哪那么多为什么？”

“可是我也确实饿了——”

“温子宸，纸巾是不是在你的空间戒里？”

“是啊，但是我不会给你的，因为不想。”

“......”

“祁然枫，我说怎么一天都没看到你，原来在这小角落......吹风？”

听到熟悉的声音，祁然枫和温子宸分开，收敛了放松的表情，看向来人。

林一桥带着好几个军官站在他们面前。

“你怎么在这？”

那天撞见林一桥和审判庭的水之神官交易之后还没几天，这就又见了。

虽然林一桥这人他喜欢不来，但就冲这人在他中毒时没有趁人之危，他想着，过去利用他的过去搞他的那些事也就算了，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我是跟着首都星的温长官来的，师父让我跟着温长官学习。”林一桥心情看起来不错，甚至还真的跟他实话实说了。

祁然枫附和鼓掌，“温长官可是下一任首都星的将军啊，这么快就能在温长官身边，以后不会有机会升任他的副官吧？林师哥可真是厉害。”

林一桥诧异地看着他：“几天没见，师弟身上的戾气少了许多。”

祁然枫只笑不语。

林一桥当然不会单纯过来联络师兄弟情谊，他使眼色让其他人下去，只剩他们两个后，说：“诚长官跟我说了你想换监护人的事，其实根据基地的规定，你毕业之后有一次取掉项圈的机会。这件事我可以帮你。”

狩猎官多是戴罪之身，为了防止他们与异族结缔契约后叛变，基地给他们戴上项圈。想要取下项圈，要靠他们的监护人和执行官签字认同狩猎官表现良好，忠于组织。

林一桥：“但是你得和我合作，关于审判庭要运送的东西，你查到什么信息，得和我共享。”

“啊。”祁然枫垂帘思索，神色不明，“你现在要我欺瞒我的执行官，背叛第三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