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头
苗头
祁然枫从厕所隔间出来，走到玻璃镜子前微微偏头露出脖子去照。
他想着反正契约起作用，被咬就被咬吧，一点血死不了人，就同意了温子宸的请求。
结果……牙齿刺进皮肤那瞬间跟一排排针扎进去一样。
祁然枫发现自己脖子上没有咬洞，只有一个深深的牙印。
“……”
温子宸这只吸血鬼讲究，整理好了才从厕所里出来，见祁然枫有在看咬痕，主动解释道：“我没真咬。”
“为什么？”祁然枫就说怎么感觉失血的感觉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温子宸眨眼道：“我发现我好像还没掌握魅惑术。”
不是不会，而是不能随心使用。
“这和吸血有什么关系？”
温子宸看着祁然枫笑着不说话。
祁然枫被看得莫名其妙，皱眉要离开厕所，“不想说就算了。”
温子宸可没迟钝到又一次让祁然枫甩脸，这次握住他手腕，说：“听说没那么疼。”
祁然枫转过脑袋，温子宸笑吟吟地看他。
吸血鬼并非一定得施展魅惑术才能吸血，只是这样做，人类就不会因为疼痛挣扎太厉害，他们吸食的过程才能更加顺利。
这是互利的事情。
祁然枫抽自己的手没抽动，盯着那只修长的手，声音冷硬道：“松开。”
温子宸表情有些伤心，“怎么这么凶，刚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我刚才哪样？”祁然枫蓦然擡头。
温子宸笑笑，松开手，俏皮地眨眼，“我偏不告诉你。”
祁然枫：“……”
小米醒来饿得肚子咕咕叫，温子宸一回来，他就扑进温子宸怀里撒娇。
“怎么这么慢？子宸哥哥，我都要饿晕了。”
吸血鬼本来是不需要吃人类食物的，但经过基因改造，大部分吸血鬼吸血的本能受一定程度抑制，他们变得需要借助人类食物补充能量。
温子宸摸摸他的头，“给你带了一袋番茄酱汁。”
“好耶！”
祁然枫对小米翻了个白眼。
小米瞪圆眼，“子宸哥哥，他什么意思？他那个嫌弃眼神就像我白吃白喝蹭了他很多能量石一样？”
温子宸认真想了想，“确实很多，这里的血袋都很贵，我们每天都买，确实要了他很多能量石。”
小米要抱怨的话堵在喉咙里，气哄哄说，“不就是能量石吗？等我出了这个人工岛去到基地外面，要多少有多少。”
温子宸小声道：“可是现在我们都出不去。”
“谁叫他这么菜。”
温子宸思索片刻，“小米，你帮小主人一个忙怎么样？”
小米听过温子宸悄悄跟他说的话，眼珠子转了转，点头，“好。”
-
祁然枫回宿舍的时候，其他人正在午休，他关上房间门，打开基地论坛。
一个帖子中有人拍下了他电子屏上的资料，
祁然枫简单扫了几眼就关上，在午休结束前，早早离开宿舍，避免和其他人见面。
他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也不在乎其他人对他的看法，但他不会没事找事。
祁然枫这次去训练室很早，自己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看书，其他进室的人自觉离他远远的。
剩下这一个月，他只有两门课还没结，一门林一桥负责的精神训练课，另一门就是今天的近战防身课。
身为狩猎官通常不可能近感染生物的身，因为感染率高，可万一出现这种情况，狩猎官也可以采取自保措施。
防卫服、能量石隔离屏障等物理方式用以自保，除此之外教官重点教他们锁定感染生物弱点，以最快的速度击毙，最后根据光脑分析生物类别，选取最有效的疫苗自行注射。
这堂课的教官并非林一桥，但分组没人敢和他一组，他申请与教官一组后，整堂课没发生什么事情。
就是教官动起手来总归有点狠。
出训练室见温子宸的时候，最严重的关节伤复原了，但能量石不够，嘴角的伤没法治疗。
温子宸大拇指抹过祁然枫的嘴角血丝，回到嘴边舔了舔，像尝到甜甜的蜜糖一样笑了：“我最近在学施展治愈力，要不要……”
“不要。”祁然枫戳破温子宸的小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吸血鬼都是怎么治伤的，你别想，这辈子都别想。”
“……”温子宸无奈。
祁然枫背后忽然被人撞了下，导致他和温子宸撞在一起。
刚转头，好几双手推他，他和温子宸一齐摔坐在地上。
“哎祁大少爷怎么这么弱不经风，没有人扶一下吗？”
这么宽敞的地，谭舟带人故意撞他，一旁还有人在拍照。
祁然枫猜大概是要更新论坛的看点，保持热度。
他没有吭声，不经意地挡住温子宸的脸。
谭舟蹲下，压低声音对祁然枫说，“祁然枫，我告诉你，这只是个开始，你以后待在这里一天就一天不会有好日子。”
在谭舟走后，祁然枫起身，“接下来一个月，没有我的命令，不要靠近我一米，不要和我说话。”
说完，他头也不回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祁然枫受到不同程度的排挤、针对和明嘲暗讽。
以谭舟为中心而聚集的施暴者都是和他同一批来基地的预备员，高年级的不屑参与，多是冷眼旁观。
但对于祁然枫这样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来说，这种程度群体霸凌，已足够严重了。
祁然枫多半采取不理会的态度。
“祁然枫，精神对抗测试成绩d，不合格。”
林一桥在最后一节课上，将祁然枫评定为组里唯一一个不合格的预备员。
近战防身的教官和他一起宣读成绩，对此感到诧异。
“林长官，搞错了吧？”
他小声问。
为了不打击学生的自信心，一般最后两门教官都不会给低分。
他做教官多年，虽然上课对学生严格要求，但在最后给成绩上，并不会吝啬。
林一桥无奈笑说：“我没弄错，毕竟是我自己带的学生，他身体素质太差，我觉得，还是要再练练。”
另外一名教官微微蹙眉。
这名被林一桥刷下去的学生在他的课上表现突出，怎么就身体素质太差了？
诚玉橙本来还昏昏欲睡，到这立刻就清醒了。
他看向祁然枫，发现祁然枫一直无波澜的眼眸蓄着寒意，仿佛要当场杀人。
诚玉橙在最后的精神对抗中是和祁然枫一组的，他纠结一番，擡起了手。
“林长官！我和祁然枫一组测的成绩，怎么我都过了，他却不合格？”
而且诚玉橙还是专门冲着不及格的分数去的。
结果还是过了。
林一桥没说话，他看向谭舟。
谭舟立刻开口怼诚玉橙，“诚哥，你不知道吗？昨天你哥哥来找林长官了呀。”
随即教室响起细碎的笑声。
诚玉橙心想果然如此，对那些笑话他的人不爽道：“笑个屁！”
这些人本来是不敢笑话他的，毕竟他背后有个指挥官撑腰。
但现在又敢了。
就是因为谭舟背靠林一桥，而林一桥后面是基地掌权的执行官。
趋炎附势的小人。
诚玉橙想揍谭舟，但想到又要自家哥哥擦屁股，他小小地理智一次，踹开门离开了。
林一桥笑眯眯对身边教官道：“脾气和诚长官一样。”
教官这时收到上级的讯息，林一桥看了一眼，知道这位教官资历深，比自己要处理的事情更多，谅解道：“剩下的我来处理，你去忙吧。”
教官颔首，将自己这门课的名单给他，就离开了。
林一桥让成绩都合格的预备员出列，一一登记后解散，让他们明天去能量塔进行精神测试。
祁然枫没有走，他留到最后，等着和林一桥单独聊天。
林一桥不奇怪，祁然枫现在应该要求他来了。
然而祁然枫只是短暂情绪不平了一下，之后就将情绪压下，绷着脸，有些倔强。
“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林一桥笑道：“祁然枫，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确实不适合参加这次结契，你也不必担心，我作为你的监护人，当然要照顾你，所以我为你申请了下一年的结契。”
祁然枫面无表情，“就为了小米的事？”
林一桥笑容一滞。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