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第 94 章
其实他们刚刚一直在聊天。
霍钰成表达了自己的疑惑:“刚刚不是一直在聊吗?”
林序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我好饿,我想先吃点东西,然后再慢慢聊。”
他按下想要起身的霍钰成:“你继续躺着,制造出你在睡懒觉的假象,然后等会我进来再吻醒你,是不是很浪漫?”
嗯,是挺浪漫的。
霍钰成躺了回去,笑着看林序蹦蹦跳跳的背影,觉得这人好像永远也长不大,不对,霍钰成想,林序说分手的时候就挺成熟的。
听到林序的脚步声之时,霍钰成才闭上了眼睛,林序俯身亲了亲霍钰成的唇:“起床啦!”
霍钰成还是闭着眼睛。
林序笑着戳了戳他的脸:“起来起来起来。”
霍钰成弯起嘴角,睁开眼睛说:“累了,起不来。”
“你做什么了你就累了?”
“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林序眨巴眼睛,“我只知道有人赖床不起来,三十多岁了还赖床,真是不害臊呢。”
贼喊抓贼,说的就是林序这样的人。
霍钰成擡眉:“你再说一遍。”
说就说,林序提高音量:“我说,有人三十多岁了还赖床,真是不害臊呢。”
霍钰成听完之后,心安理得地闭上了眼睛,看样子好像是打算继续睡。
“你干什么?”
“反正都有人都说我不害臊,那我当然得继续睡,不然对不起这个评价。”
“不要,你起来。”
“不起。”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赖了?”
“近猪者赤,你说呢?”
林序攥着他的手臂:“你起来起来起来起来……”
但霍钰成太重了,他根本拉不动他。
霍钰成突然睁开眼睛,将林序拉到床上:“不起了,你陪我一起躺着。”
林序自然而然地抱着了霍钰成:“也行,这样也可以聊天。”
霍钰成前几天跟他说了郁帆的事情,林序听得唏嘘,但他不得不感谢郁帆,如果不是那封信,霍钰成还不知道需要多久才敢再次站上舞台。林序不感谢苦难,只是单纯地感谢郁帆。与此同时,他也感到深深地抱歉,在霍钰成过得最艰难的时候,自己居然将他推开了。
林序问,人去去那支舞蹈是为了郁帆编的吗?
霍钰成说是。
林序说,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以为是为了我写的。
霍钰成说写的时候不是完全没有想到林序。一支舞蹈的诞生,是由很多想法碎片组成的。
林序问,你看到我的评论文章了吗?
霍钰成说,看到了。
林序问,你知道是我吗?
霍钰成说,看两行就知道了。看过林序那么多的信,他太了解林序的创作风格了,一眼认出不是难事。
林序笑着问,你不是不怎么看超话的吗?怎么看到的?你也没关注我的小号。
霍钰成说,梅师姐推给我的。
林序一愣,梅师姐不是不跳舞了吗?她还关注你的超话?
霍钰成说,嗯,这不冲突。
林序说,从理想的角度来说,我觉得梅师姐挺可惜的。但从家庭的角度来讲,她的选择也许是对的。
母亲的陪伴,对孩子来说,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霍钰成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
林序说,对啊,比如我想走你的路。
巨人宝宝是真的很会说情话。
林序问,你看了我的文章,为什么不来问问我?
霍钰成说,不用问,我确信那是你写的。
林序说,笨,我的意思是找个理由当聊天的借口,不好吗?
霍钰成哑口无言。
两人絮絮叨叨聊了很多,但因为有林序存在,所以话题总是能发散到难以想象的地方,他们聊了很久,还没有聊到林序在分手后的事情。
今天有时间了,林序有大把的话想跟霍钰成说。
霍钰成问:“你吃东西了吗?”
“吃了在蒸锅里面的包子。”林序说,“有时候我真怀疑你喜欢的是我的胃,不是我。”
霍钰成没说话,露出“我倒是要听听你又要说什么歪理”的神情。
林序说:“你总是叫我好好吃饭,把我的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想要我的胃呢。”
霍钰成拍了一下他的屁股,用了点力气:“之前谁去做胃镜的时候,害怕得全身发抖,最后还自己跑掉了?护士一直喊你的名字,你丢不丢人?”
他怎么能不关心林序的胃?这人写歌的时候是疯的,要是没人看着他,他经常一天都不吃饭,但他又是那么地害怕检查,每次去做检查的时候都要紧哄慢哄,还得防止他临阵脱逃,霍钰成头都大了。
“我就是开玩笑嘛。”林序揉了揉根本不痛的屁股,岔开话题,“我跟你分手之后,跟一个网友聊了几个小时的天。”
“我知道,听到电话了。”
林序皱了皱脸:“知道了知道了,别提了。你就不好奇我跟网友聊了什么吗?”
“好奇。”霍钰成说,“在等你说。”
林序先简单地解释了一下那个树洞网站,然后说:“我跟她说了我分手的事情,然后跟她聊了很多,主要是我在讲话吧,她扮演的是一个引导者的角色,她一直在问我问题,甚至是一些我根本没有意识到的问题。我感觉我就在找树洞这件事上的运气也是好的,如果我找到的不是她,未必能聊得这么舒服。”
他在找树洞之前也有过纠结,他很怕他将自己的事情说出来之后,对方会毫不留情地评价他“你就是个蠢货”,或者对方会对同性恋的事情感到很好奇,所以一直在问他们恋爱的细节,再或者对方会说“哎呀都走到这一步了分手就分手吧下一个会更好”这样的话。他提前想了很多种可能,他想,要是遇到的是这些人,他就立刻挂掉。可他遇到的是一位声音很温柔、思想也很开明的姑娘,他必须得承认他很幸运。
霍钰成说:“比如呢?”
“什么比如?”
“她问了一些你根本没有意识到的问题,是什么?”
“喔,她问我,为什么没有跟我妈说这件事?我说我怕麻烦,然后她就说她觉得不止这个原因。她觉得是因为我觉得我们终究还是会在一起的,所以没有必要告诉我妈这件事情,以免她高兴过后,我们复合了,她会加大阻拦我们的力度。我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她说的原因确实很有道理。”
霍钰成说:“嗯,我也觉得。”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回家之后,是怎么跟阿姨说我们的事的。”
“我说的是‘我们需要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林序说:“看吧,你也根本没想分手。”
霍钰成说:“我以为,我不说这个,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对,你没有搬行李离开,你又不是霸道总裁,东西说不要就不要了,如果你不回来了,你会把东西都收走的。”
霍钰成说:“你应该庆幸我不是霸道总裁。”
他对于这个词的理解,是从林序身上学回来的,林序有的时候喜欢玩py,什么样的职业都有,他不得不去学习应该怎么扮演霸道总裁。
“为什么?”
霍钰成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林序举手投降:“好吧,好吧,你不用说了,我明白了。我们聊回树洞吧,我跟她聊到一半的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我要将你追回来。我做到了。”
但他们之间其实也不存在“追不追”“谁追谁”的问题,因为一直都是双向的,分不清是谁动心动得更早,也分不清谁为这段感情付出得更多。既是分不清,也是不想分清,感情的事情,分得太清楚就没意思了。
“我也做到了。”
“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不然呢?我没想过跟你当陌路人。”
陌路人,等到红事或者白事再见面,或者这辈子也见不到了,多么凄惨的结局。霍钰成不要这样的结局。
“谢谢你。”
“不客气,也谢谢你。”
林序说:“我们可以就这样一直躺下去吗?不要管外面的事情了。”
“从理论上来说,不太可以。”
林序想了想,觉得理论上也许是可行的,只是不太好接受而已。
首先,他们会饿死。
接着,他们的尸体会被人发现。
然后,八卦编辑能写出很多很多不一样的故事。
再然后,他们会化作厉鬼,去找那些乱写他们故事的人,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写?
林序说:“然后我们又觉得这没有意义,因为不用问都知道,那些人是为了钱,是为了生存。他们不是因为恶意而存在的,而是因为有人喜欢看这些故事,市场需求决定供给,所以永远都会有人以八卦为生。好了,那我们就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了,反正我们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们怎么写是他们的事情,完全影响不了我们的地府生活。”
“你不是不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
“对,可如果对象是我们,那我愿意相信一回。”林序说,“你愿意相信吗?”
霍钰成好像是答非所问,又好像是答了:“我一直觉得,我们前世就是有羁绊的。”
林序跃出了一个笑容,他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他继续想象地府的故事:“我会在地府里面作曲唱歌,你会在地府里面跳舞,鬼也是很喜欢载歌载舞的,我们可以在地府里面积累鬼气,打拼个几年或者十几年后,我还可以在地府里面开演唱会,而你也在舞台上面跳舞。地府是没有同性恋歧视的,我开演唱会的时候,我就请你来当伴舞,你跳舞的时候,我就去给你当伴奏。这样一想,在地府也是挺好的,我们已死不老,永远相爱。”
霍钰成被这人的言论可爱到了,他说:“简而言之,我们可以在地府里面成鬼成对,是吧?”
“没错,就要成鬼成对。而且还可以搞事业,不知道鬼都喜欢听什么歌呢?到时候下去之后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鬼会不会忘记人类的语言,使用地府通用语言?如果是那样的话,林序还得好好学习它们的语言,虽然音乐不分国界,应该也不分地上的那一条界,但入乡随俗,还是得好好学习的。
在认识林序没多久之后,霍钰成就知道林序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他的脑袋看起来就是正常大小,但里面装满了奇思妙想,那是无限的宝藏。
林序停下来了,等待霍钰成的夸奖,霍钰成拍拍他头:“说得很好,继续吧。”
林序绷住了笑:“我们还可以在地府结婚,办酒席,请它们喝酒,让路过的鬼都不醉不归。要是地府里面也有花的话,我们还可以把花抛给别的鬼,让他们接住我们的幸福。啊,对了,我们在婚礼上一定要跳舞,从第一桌跳到最后一桌,再从最后一桌跳回第一桌,然后在桌上继续跳,桌子就是我们的舞台,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请阎王来当我们的证婚人……诶,你说我要是去写一个地府爱情故事,会不会变成畅销书作者啊?”
霍钰成问:“你想听不浪漫的回答吗?”
“不想,有没有浪漫一点的回答?”
霍钰成想了想:“你会改变这个世界。”
“我能改变这个世界吗?”
“哪怕只有百分之零点零一的改变,那也是改变。”
林序说:“那我可真是太伟大了。”
“嗯,你很伟大。”
“你也很伟大,每一个伟大的人背后,都有唔唔唔……”
霍钰成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说话。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因为感觉你接下来说的话会破坏气氛。”
“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嗯。”那也不能这样,你可以吻我。
你怎么知道我没想呢?霍钰成松开手,嘴唇替代了手的职责。他们交换了一个安安静静的吻。
林序说:“对了,差点忘了,我给你求了平安符。”他从自己的枕头底下,将平安符摸出来,放到霍钰成的手心里。
那是一个样式普通的平安符,用红绳串着,小小一个,很容易携带。
“你别看它的样子平平无奇,那是我三点半起床,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才求到的。”
“就是你发朋友圈的那天?”
“对啊,说到这个,我还想到了我们新的cp名呢。”林序将心诚则灵的意思告诉霍钰成。
霍钰成攥紧平安符,亲了亲林序的额:“我会一直带在身边的。”
样子平平无奇,心意不可多得,这就是平安符的珍贵之处了。
“你得平平安安的。”华蝶去世后,林序一直很担心,万一霍钰成去的别的剧院的舞台也有偷工减料的问题怎么办?万一霍钰成的运气差一点怎么办?虽然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很小很小,但林序就是忍不住担心,可在他担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完全想不起来自己也是一个经常在舞台上活动的歌手。
“要不以后你的小名就叫平安吧,霍平安,还挺好听的。”
霍钰成:“别。”
“怎么了,不好听吗?”
“林健康好听吗?”
“霍平安比林健康好听多了!”
霍钰成不管:“我要是叫平安,你就得叫健康。”
林序想了想,妥协一步:“我可以将小号的名字改成林健康,但你不能叫我林健康。”不好听!
霍钰成说:“也行,我也可以把小号的名字改成霍平安,但你不能这样叫我。”
但林序很快就反悔了,他说:“可我很喜欢我现在的网名,我不想改。”
他现在的网名叫“我男朋友超爱我”。
“你起的头。”霍钰成控诉他,“你出尔反尔。”
“那不叫出尔反尔,那叫深思熟虑之后发现不太可行。”
“那我们就不叫平安健康了?”
“不叫了不叫了,你把平安符收好就行。”
“好。”
林序问:“现在几点了?”
霍钰成看了眼手机:“十二点多。”
“我们聊了这么久了?”
“饿了吗?”
“我不饿,你应该饿了吧?”
毕竟霍钰成比他早了几个小时吃早餐。
林序翻了个身,在床上躺平:“超爱我的男朋友,起来做饭吧。”
霍钰成起身,拉住林序的手腕:“你也得起。”
“我起来干什么?”
“做饭。”
“你起来干什么?”
“做饭。”
“做个饭需要这么多人吗?”
“需要。”
“可是我不想动,要不我们叫外卖吧?”
“不可以。”霍钰成说,“我可以搬张凳子去厨房,你坐在那里就行了。”
黏人精,林序无奈地爬起来,去厨房当监工了。
霍钰成说到做到,果真给他搬了张凳子,让他在洗手台后面坐着。不仅如此,他还洗了个石榴,洗干净了让林序拿着慢慢吃。
林序往垃圾桶里吐籽,认真地炫耀:“我男朋友真的超爱我。”
“这里只有你男朋友听得见。”
“我也超爱我男朋友。”
霍钰成套上围裙,让林序帮他绑上背后的带子。林序将石榴放在一边,擦了擦手,绑了个很好看的蝴蝶结。
霍钰成背后好像长眼睛了:“不要蝴蝶结。”
林序说:“为什么要歧视蝴蝶结?蝴蝶结多好看啊。”
霍钰成只是说说而已,他从冰箱里面拿出鸡翅和可乐,中午做一道可乐鸡翅,再炒一个素菜就可以了。
霍钰成问:“你吃几个鸡翅?”
林序说:“二十个!”
“认真一点。”
“五个。”
“行。”
林序含着石榴,含糊不清道:“为什么不让我吃二十个?我们家是要破产了吗?”
“因为你男朋友超爱你,不想带你去医院。”
林序:“……”
完了,他被吃得死死了。
林序吃完了石榴,无事可做,他伸长脖子,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霍钰成将一罐可乐塞到他的手里:“开可乐罐。”
林序几秒就开完了,他问:“还有什么?”
“好好当你的监工就行。”炒两个菜确实不需要用到两个人。
林序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还没等霍钰成说好,林序就开始唱了:
“慢慢喜欢你
慢慢的亲密
慢慢聊自己
慢慢和你走在一起
慢慢我想配合你
慢慢把我给你
慢慢喜欢你
慢慢的回忆
慢慢的陪你慢慢的老去
因为慢慢是个最好的原因……”**
霍钰成一直都很喜欢林序的声音,用一个词来说,就是网络上面流行的“少年感”,林序的声音干净清透,三十多岁的人了,唱起歌来还有种远离世故的天真。但他独特的嗓音条件又不会成为他在唱歌领域中的局限,因为他对任何歌曲的情感把握都近似完美,用一个网友的留言来评价,那就是“整容般的唱功”。
霍钰成切菜的时候,心想,有这么个人形Cd在这,也很不错。
林序唱完了一首,嘚瑟地说:“此处应该有掌声。”但霍钰成正在炒菜,不方便给他鼓掌,所以他自己“啪啪啪”地鼓起掌来。
霍钰成笑出声,给他捧场:“好听,继续唱吧。”
林序这回问了下观众的意见:“你想听什么?”
霍钰成说:“情歌。”
“别要给我知道,被遗下的残酷夜晚你在谁的拥抱里……”**
林序就唱了两句,在霍钰成的目光压过来之前,赶紧切了歌:
“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空去
在太空中两人住
活到一千岁都一般心醉
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有了你开心d 乜都称心满意
咸鱼白菜也好好味
我与你永共聚分分钟需要你
你似是阳光空气……”**
林序在霍钰成身后摇头晃脑地唱情歌,右脚跟着节奏打拍子,霍钰成炒好了第二个菜,回头弯腰,亲了亲“分分钟需要他”的某个人。
霍钰成先去擦桌端菜,林序在厨房求抱抱,霍钰成无奈,只好将林序连人带凳抱回了客厅,林序给霍钰成夹了个最大的鸡翅:“辛苦你啦宝贝儿。”
霍钰成拿出平板,支到桌上,问:“想看什么?”
“看点下饭的综艺吧。”
霍钰成点开了一个慢节奏生活的综艺,两人一边吃饭一边看,还一边讨论。
林序说:“这个藤椅好像很舒服的样子,我也想买一个。”
“买。”
林序嘿嘿一笑:“买了之后可以放在阳台上面,我可以坐在那里浇花。”
“……浇花你都要坐着?”
“省力气啊。”
懒就是懒,还给自己找借口,他是去沙漠徒步吗?还需要省力气?霍钰成白他一眼,懒得说他。
能说什么呢?自己找回家的懒人,只能自己宠着了。
林序看一出想一出,他看到综艺里有只鹅还挺可爱的,便说:“好像养只鹅也不错。”别人都养猫养狗养兔子,就他养鹅,也挺特别的,就是鹅万一惹他生气了,他肯定很容易想到烧鹅。
霍钰成说:“鹅会臭。”
林序说:“没事,我就是说说而已。”以他这样的性格,能养好的动物估计只有金鱼了。
“我只想养你,还有妈妈和叔叔。”林序不放过任何一个表露爱意的机会。
霍钰成幽幽地看着他:“你在吃第六个鸡翅了。”
偷他的鸡翅吃,还说要养他,言行不一的林序很难让人相信。
林序看着咬了一半的鸡翅:“还给你?”他还真不是故意吃的,只是霍钰成的厨艺太好了,他吃着吃着就忘记了自己说只吃五个了。
“你吃吧。”霍钰成当然不是真的在计较。
林序想要补偿:“今晚我给你做饭。”
“今晚本来就应该你来做。”
“谁说的?”
“家规。”
林序顺着霍钰成的目光看过去,墙上就贴着他们写的家规,白纸黑字,铁证如山。林序清了清嗓子:“那是谁写的家规啊,我怎么不记得了?”
霍钰成说:“你的好朋友薛定谔写的。”
林序哈哈一笑:“行行行,今晚我做饭。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像中午的我那样,坐在我身后,唱歌给我听就好了。”
霍钰成说:“行,但我要伴奏。”
林序说:“可以,但你也得唱甜甜的情歌。”
“你可以直接点歌。”
“我不点,你来想。”
“也行。”
两人有商有量,将今晚的饭前活动安排好了。
吃过午饭后,林序去洗碗,霍钰成坐在钢琴前,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霍钰成对钢琴也是有点兴趣的,这十几年来,在林序的教导之下,不管拿到什么谱子,他基本上都能弹出流畅的曲子。
他们在这张凳子上,有过很多次的四手联弹。
林序的弹琴技巧比他高超多了,毕竟霍钰成不是专业的,也很难做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林序总是让着他,他在霍钰成面前没有任何的胜负欲,霍钰成能弹出什么水平,他就控制在什么水平线上。所以他们的四手联弹总是非常和谐,不会有一道声音盖过另一道声音,正如他们的亲密关系那样。
林序洗完碗出来,发现霍钰成坐在钢琴前发怔,他走过去,俯身将下巴搁到霍钰成的肩膀上:“怎么了?你想弹琴?”
“我在回忆。”
“你知道吗?你走之后的第二天,我一直在弹一首曲子,弹了很久很久。”
“是什么曲子?”
“你猜猜,是我们印象都很深刻的曲子。”
“the truth that you Leave?”
瞧,心有灵犀就是这样的。林序“嗯”了声:“那个时候我恨死自己了,我报复性地弹这首曲子,越弹越伤心,越伤心越弹。不过我只弹了那一天,再过一天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做了,每天发呆,睡醒了就发呆,困了就睡觉,接连好几天都是那样的生活,毫无变化,好像进入了时间循环。”
霍钰成问:“那个时候,你有恨我吗?”
林序摇头:“我只恨自己。”
霍钰成将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下吧。”
林序坐下来,问:“干什么?要跟我一起弹琴吗?”
霍钰成说:“我们一起弹the truth that you Leave,让这段记忆覆盖那段记忆吧。”
“好啊,但是在弹琴之前,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你有没有看到我在四平县的时候给你写的信?我塞进你的大衣口袋里面了。”
“看到了。”
“你的想法是?”
霍钰成说:“我给你写了一封回信,在床头柜的玩偶
“等我看完再来弹琴!”林序风风火火地冲进了房间。
霍钰成给他的回信也挺长,林序一字一句地看到了最后。
——不必找到时光机,不必回到过去,不必弥补错误,我们也不会走散。因为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