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奸臣和他的混账影卫【29】
听风大师最后走出来,为小和尚念经超度。
他们手里拿着火把,穿着僧袍,脸上的表情庄严肃穆,一阵诵经声响起,气氛神圣。
眼前的场景让顾秋雨有些怔愣,想要解释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其实是个很擅长辩论的人,在第一时间就想好了怎么让听风大师放下这件事。
可没有任何人责备他带来的灾难,只是以自己的方式为死去的小和尚送行。
顾秋雨忽然就觉得,他那些虚伪的言语,在此刻说出来,就太过分了。
第二天,众人为小和尚在后山挖了一个坑,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葬礼。
等其他人都离开了,顾秋雨向听风大师保证。
“我一定会将凶手抓住,替小师傅报仇。”
他说这话,不仅仅是希望听风大师能够不介意这次事情,继续替他医治,也是真心的觉得,小和尚死的太冤枉了。
听风大师摇了摇头,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冤冤相报何时了。”
顾秋雨不解:“你不想报仇?那他不就白死了吗?”
听风却说:“人生来就有欲望,而这个世界上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我并不怪罪施主,那些人是冲你来的,但这并不是你的罪孽。至于慧心的死,只是他的命数到了。”
慧心就是死去小和尚的法号,可听风看的开,顾秋雨却不这么想。
“按照你这么说,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还不能反抗吗?”
听风依旧是摇头:“他们的人杀了我们的人,我们的人再杀了他们的人,这只是在累积仇恨而已。仇恨永远不会消亡,除了更多的人死亡,毫无意义。”
顾秋雨之前觉得听风大师德高望重,现在却被他这番思想给震撼到了。
诚然,如果人人都有听风这样的思想境界,世上就不会再有争斗了。
可事实却是,听风这样的存在少之又少。在这个世界,如果像听风这么做,只能是被人欺负。
就像顾家,满门被灭,顾秋雨作为唯一活下来的人,他应该大度的原谅凶手,终止仇恨。
可这么做,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亲人。“看来我和听风大师聊不到一起去,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废话了。”
回到小院中,顾秋雨能够明显感觉到寺庙的气氛不一样了。
即便是在梵音寺里的僧人,也没有几个能够做到听风那么大度。
他们知道杀了慧心的人不是顾秋雨,然而却与顾秋雨有关,因此,即便碍于听风大师,他们不能明面上责怪顾秋雨,但对待他的态度,却悄然发生着改变。
送来的斋饭越来越差了,院门口也经常出现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重要的是在这些事情的背后,反映了僧人们对他们的态度。
如今想要和平的解决这件事已经不可能了,顾秋雨也绝不可能放弃。
他告诉手下的人,准备好动手。
即便是做一个让人人厌恶的魔鬼,顾秋雨也不会停下前进的步伐。
动手的前一天,天空中布满了乌云,看样子是要下暴雨了。
顾秋雨在心里想着这场暴雨会产生的影响,在雷声中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不喜欢打雷,因此这一夜睡的不算安稳。
他也并不知道,在上山的石阶上,有个人正一步一步的跪上来。
听风大师撑着油纸伞,站在前方,大雨倾盆,雨点几乎都能够将树叶砸穿了。
落在人的身上,又冷又痛,那滋味可不好受。
而想要上山有三千多个台阶,以阿罗的速度,要跪个一天一夜才够。
白天他已经跪着向上爬了一整天了,身后的台阶都望不到尽头。
如果有人从山下跪上来,证明他内心虔诚,梵音寺会无条件的答应他一件事,这是庙里的规矩。
其实这规矩存在了很久,可却鲜为人知,因为从未有人做到过。
阿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知了这件事,特地找到了听风大师的面前,说只要自己能够做到,希望他治好顾秋雨的伤。那日天晴,风和日丽。听风看着眼前这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却说:“这件事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三千多个台阶,一步一步的跪上来,膝盖都要被磨穿了。这需要极大的意志力,以及强悍的身体素质。
这过程中,人不能从台阶上离开,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必须要坚持下去,不然之前经过的路,就全部作废。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能行,却往往在半路上就放弃了。而且来做这事的人,必须是内心虔诚,如果是被逼着来做,内心有任何的不情愿,听风都会拒绝。
人内心大多自私,哪怕面上做的再好,心里都会有想法。
可听风看着这个年轻人,却发现他的内心是那么的真诚炽热,他是真心为了顾秋雨考虑。
“放弃吧,这样下去,他的腿还没有治好,你自己的腿说不定就废了。”听风于心不忍,出言劝阻。
雨水将阿罗的浑身都打湿了,眼前都是雨,视线模糊。
他被冻的身体发颤,冰冷的水从石板浸透到伤口里面。
“求大师为顾秋雨治疗。”他俯下身,将额头贴在台阶上,又向上爬了一层。
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停下来。
听风叹了一口气:“何必呢。”
何必呢,这句话阿罗也问过自己,顾秋雨都已经赶他走了那么多次,他每次都像狗一样,自己爬回来。
可是啊,就是放不下。
阿罗没有再说话,顶着狂风暴雨,慢慢向前。这其实很痛苦,但只要想着他这么做完,顾秋雨就会好起来,他就充满了动力。
清晨,打扫门口的和尚发现了晕过去的阿罗。
听风叹了一口气,同意为顾秋雨治疗。
顾秋雨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可以在不伤人的情况下,实现他的目的,他也很乐意。
只是他心中,对这突然的变化,总有些不安。
特别是昨晚,心脏跳动得格外激烈,好像有什么令他痛苦的事情正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