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Chapter 27 亲切

Chapter 27 亲切


他一个彪形大汉,声音洪亮,倒是把藤原惠吵醒了。


她精神恍惚地惊醒,眨了眨眼,花了两秒钟消化着面前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抬手劝架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请两位冷静下来。”藤原惠说。


牧野一副“我什么也没干”的样子,杉本狠狠瞪了她一眼,撇过头去。


“老子真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重点监视对象套近乎,莫非你也是个奸细?”


“杉本。”藤原冷下声音,平素的温婉消失得干干净净:“你这句话太过分了。”


“你先回去吧。”她下命令:“今天下午,我想和牧野小姐单独相处。”


牧野困惑地眨了眨眼。


杉本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主动被藤原惠要求离开。


为什么?


难道,毫无进展地僵持了这么多天,藤原现在打算瞒着他推进任务,这样就可以独揽功劳了?


他咬牙。


“藤原小姐,为什么我不能在场?按照上级的命令,我们明明要共同执行在医院的调查任务。”


“杉本。”藤原惠沉下面色。“我对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按照上级的命令,你应该听从我的调动,而我没必要将所有事情都解释给下属听。另外,‘共同执行在医院的调查任务’——你也并没有遵守吧?需要我把你的缺勤证据提交给上级吗?”


牧野战术性后仰。


藤原小姐气场全开的样子真有气势啊。


最终杉本阴沉着脸,瞪了藤原惠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藤原惠转向牧野道歉:“抱歉,牧野小姐,是我管教下属无方……”


“杉本家里亲戚在御三家担任外职,他仗着这份关系,在我们分部一直横行霸道,不服从管理。但他由于工作能力太差,没有一点实际成果,所以一直没能得到提拔。”藤原解释。


“以前他更难管教,现在已经好很多了。”她苦笑着说:“因为他最近被五条和夏油同学好好教训了一顿,我也算是狐假虎威了。”


“……”牧野甚至能想象出,这个蠢货被夏油的咒灵按在地上狂舔,五条一脚一脚猛踹的样子。


她过去在京都任职的时候,没人罩,明晃晃是个“被五条悟放弃的学生”,遇见过不少看人下菜碟、或是仗着有背景而欺压她的后辈。这些在历史上都不是有名有姓的关键人物,她只能明面上忍辱负重,但暗中安排几把刀剑,把那种家伙拖进巷子里去打一顿,勉强发泄一下心情。


有五条和夏油帮藤原小姐出气,其实已经很好了。


想到这里,牧野神情安然,反过来让她放宽心。


“没关系啦,不重要,你也别往心里去。”


藤原看着她平淡的样子,稍稍愣了愣。


“陪我再转一转吧,牧野小姐。”她这样邀请,显然是有话要说。


面对一个算是在维护她的人,牧野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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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不太相信牧野小姐是凶手。”藤原这样说。


从藤原惠的举手投足间,能很轻易看出她有良好的家教。牧野从这几天和她的交谈中,得知她其实家世显赫——藤原这一姓氏,本就很不一般。


“……”是牧野非常熟悉的话术,用来让嫌疑人卸下心防。


牧野作出一副惊讶的样子:“为什么?我还以为你们认定我有重大嫌疑呢。你们那位姓五条的大人,眼睛像是镭射光似的,我身上都要被烧出洞来了。”


那家伙两眼放光的阴险模样在她脑海里闪过。


“……”藤原惠无言微笑。其实在她看来,五条悟对牧野未来的态度也有些许微妙,与其说是觉得“她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倒更像是在说“我觉得牧野未来很奇怪,希望有人帮我多观察她一下”。


但这种假公济私的猜想,五条同学没有明说,藤原惠当然不方便讲出来。


“孤儿院的伤员们,这几天陆陆续续都醒了。”藤原惠解释:“在五条同学的督促下,高专这边派了不少人,来对他们进行访谈和调查——包括关于你的话题。”


说实在的,年代久远,牧野有点不记得自己在孤儿院的时候是什么样了。她好奇:“在他们眼里,我是什么样子的?”


她完全忘记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性格了。


“是个大好人吗?”


……夸起自己来真是毫不害羞啊,仿佛在夸第三个人似的。藤原惠总会被牧野偶尔表现出来的“堂堂”而哽住。她笑着说:“大家都说牧野小姐有一点……孤僻。”


牧野无言。原来她从小就是这么个死样。


“那我岂不是更有纵火杀人的可能性了?”牧野脱口而出,随后找补:“……不是扫射所有性格孤僻的人,只针对我一个人的情况。”


藤原惠捂嘴轻笑:“不用紧张,牧野小姐,我不会把你的发言录下来,然后上传推特,让大家来围攻你的。”


牧野:“那真是太感谢了。”


藤原惠温柔地看她一眼,眼中满是怀念:“其实,大家眼中的牧野小姐,让我想起了年轻时候的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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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是源自京都的大家族,虽然显贵,但不代表每个藤原家的血脉都能得到同等待遇。


藤原惠来自一个不起眼的旁支,定居在东京,在藤原这个姓氏里算是式微的一支。她的母亲是家主的第二任妻子,原配是病逝的。她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非常聪明能干,但也非常厌恶他们母女。因此,藤原惠自小就受到哥哥的冷眼,被他和邻居伙伴们孤立。


藤原惠生来倔强,不觉得自己和妈妈有什么错,也不愿意向为难他的哥哥低头,于是从小就习惯了独来独往,反而和藤原家的佣人们相处得更好。


被欺负也好、被冤枉也好,她统统不往心里去——就像牧野未来表现出来的那样。藤原惠从小就逐渐明白,人的恶意不是她靠努力就可以消除的。


那一代的孩子们逐渐长大,哥哥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幼稚和刻薄,也逐渐软化于他继母,也就是藤原惠母亲的温柔和善意中,他回过头来,对藤原惠态度转好,时常僵硬而生涩地想弥补自己小时候的过错,比如,给藤原惠买一些“女孩子们应该都会喜欢”的小玩偶,或是精致的小发饰,如果和同学出门旅游了,也会给她和她母亲带回一些纪念品。


但藤原惠一概不受。她小时候就不需要这份亲情,长大了,就更不需要他的弥补。在她看来,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地过一辈子也没关系。而且藤原惠自小就不喜欢可爱的东西,她喜欢看奇闻异志、喜欢看恐怖漫画和惊悚片,喜欢去神社闲逛,收集一些巫蛊相关的纪念品。


什么可爱玩偶、粉色贴纸,丝毫不对她的胃口。


这种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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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表面的关心,她才不需要。


在她十四岁的某一天,在一间神社里,她被高专的相关人员偶遇了。那个人向她介绍了咒灵、咒术和咒术高专,邀请她到咒术界学习和工作——既有可能作为一名祓除咒灵的咒术师,也有可能是作为一名处理案件相关事务的辅助监督。


藤原惠欣然答应了,并决定前往京都——那是个有着相当多神社和传说的古典城市,她心驰神往已久。


她的母亲是个相当温柔贤惠的女人——藤原惠的温柔,大多数都是从她身上学来的。虽然担忧藤原惠,但她尊重她的理想和决定。她的父亲也通情达理,态度和她母亲相差无几。


正式向家庭宣布这一决定的那天,藤原惠的哥哥正好毕业旅行回来。他恰好去京都玩了,拜访了家族里的亲戚兼旧时的玩伴,还去了好多神社,给藤原惠带回了许多精心挑选的特色御守。他站在玄关,手里拎着礼物,听见藤原惠说她决定离开家,去外地读职高,而且是个相当冷门且邪门的职业,怒气冲冲地走到客厅。


父母和妹妹都看着他,那位他亏欠良多的妹妹,神色冷淡地盯着他,从不期待他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


哥哥终于是泄了气。


他不想再惹她不高兴了。


“好吧。”他说:“如果你非要去的话,要不要住在藤原本家?大别墅、大花园,条件超级好!如果你的学校离他们家近,应该能生活得很舒适。”


想为继妹做点什么的哥哥挺起胸膛,炫耀自己的人脉:“他们家少爷,也是咱们堂哥,和我关系可好了。你放心,哥哥不会对拿不准的事作保证的。”


于是藤原惠便踏上了去往京都咒高的求学之路,并一直借住在京都藤原家,直到她毕业五年后,从京都被调回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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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但由于受到藤原本家的诸多照顾,时至今日,我每年都会至少回一趟京都,去拜访那位已经成为家主的堂哥。”三十四岁的藤原惠看着牧野,微笑:“你知道吗,藤原本家的堂哥称赞我时,说我性格孤僻,但意外地细心好说话,总是能妥帖地照顾到所有人的感受——”


“和孤儿院的老师们对你的评价,一模一样。”


牧野局促地摸了摸鼻梁。


真是意料之外慷慨地敞开心扉啊。藤原小姐的段位,比她预料得要高那么一点。


“这样吗?”她说:“真是谢谢老师们为我说好话了。”


“那些赞扬,不是为了给你开脱才说的。”藤原惠笃定道:“对外,这个案件已经有定论并终止调查了,因此我们进行调查的时候,问得很委婉,他们不会知道我们将你列作了嫌疑人。”


牧野心不在焉地笑笑。


是吗?以前的她,是个还不错的人?


虽然沉默寡言,但是细心体贴?


现在的她,还能得到这样的称赞吗?她总觉得如今的自己麻木又冷漠,对于很多事情逐渐不在意了,总是反过来被众多刀剑照顾着,因此,恐怕不太能周全地考虑到其他人的感受了吧?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要不着痕迹地重新融入回这个世界,似乎需要一些难度。


“总之,虽然他们的证言没能完全打消我们对你的怀疑,但就我个人而言,由于你带给我的亲切感,我倾向于相信你并非幕后凶手。”藤原惠微笑:“只是个疏于表达自己的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