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 08 争吵

Chapter 08 争吵


五条叽里呱啦,这样那样地讲完了。


他略去了冥冥给他打电话的事。


百鬼夜行之后,他其实时常会想起这件事。关于他那个弱小的、默默无闻的学生,会有什么“有意思”的情报呢?


反正他不缺那点小钱,有时候差点就要把钱打过去了,但总是在最后时刻犹豫不决,最终停下了操作。


也不知道自己在抵抗什么。


是害怕吗?


但他从来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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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叙述,牧野未来在心里狠狠给次郎太刀记上一笔。


都是因为他喝醉了没盯好梢,所以五条才看见过发着金光的刀剑们啊。


她是个很擅长给自己打麻药的人。她无法抑制自己脑海里冒出一些伤春悲秋的想法,但她很擅长在它们冒出来以后,迅速把它们埋住。


百鬼夜行那天的事,她自那以后偶尔会想起来,但从来不会放任自己去深思。


但此刻她正面对那个,津田用来引发她愧疚感的人。


她脑中闪过津田的话。


“他有一天总会知道的——”


“他信任的学生,在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和他珍惜的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他现在真的大概快知道了。


她察觉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自己头上,察觉自己正在产生无法消融的悲哀。


她不想看见失望的他。


太阳完全落下了,天空变成紫红色,庭院的夜灯也亮了起来。


牧野轻轻呼出一口气。


“原来那时候,就被你发现了一次啊……”


“是哦。”五条皮笑肉不笑地说。


一点一点揭露出牧野背叛他的事实,以及牧野放弃狡辩的态度,让他的心情肉眼可见地下沉。


牧野悄悄瞄他侧脸一眼,又转回了头。


“第一次见到虎杖那晚上,我也看见过那种金色的能量,能量持有者……好像是鬼鬼祟祟躲在几栋楼后面的天台上吧。不过那天我忙着研究宿傩附身在悠仁身上的现象,没空管这种偷鸡摸狗的小人物啦。”


真是刻薄啊,那天负责监视现场的和泉守,听了要气得拔刀了吧。


“后来,一次我在海外出差的时候,在街头的人潮里,也有瞥见过一眼这种金色。”


五条悟垂眼,萤火虫在他膝上绕着飞,但被稳稳拦在无下限之外,不能触碰他分毫。


“我有纳闷过,我出个差,鬼鬼祟祟守着我干什么?后来我接到了伊地知的电话——”


“在少年院案件中,虎杖悠仁死亡。”


牧野眼皮跳了跳。


那段时期,她确实阻止了好几波试图提前给五条悟通风报信的历史修正主义者。按照历史,虎杖悠仁必须在少年院事件中“死一次”。否则伏黑惠的心理不会发生重大转折,宿傩也无法测试他与虎杖的束缚规则,还有可能产生种种对未来的未知影响。


“嘛,所以,‘你们’的目的也很明显了嘛——”五条皮笑肉不笑,态度非常冰冷:“至少有一部分是和烂橘子一致的。你们无法容忍悠仁这样的异类存在。但很可惜,出乎你们意料,悠仁最终复活,很失望吧?”


夹枪带棒啊,显然已经把她打成了烂橘子的人,虽然真相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牧野的心脏微微刺痛了一下。她望向湖面,不发一语。


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男人磁性的嗓音响在耳边,吐息温热。


“难道,老师全部猜对了吗?”


牧野一个激灵,往后躲去,扭头与五条悟对视。


五条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了她,俯视她,本就不达眼底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眼神像鹰隼,像刀刃。夜色在他身后自下而上蔓延,像汹涌的潮水,压迫住牧野的呼吸。


“你真的是烂橘子的人?”


“……”牧野欲言又止,却被他的眼神定住,出不了声,心跳剧烈。


沉默像是默认,五条冷笑一声。


“我一想到冥冥曾经抓住了你的把柄,我却出于对你的信任,迟迟不去细究那份所谓的‘情报’,就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牧野愣了一下。冥冥抓住了她的把柄?什么时候?


还有,五条悟……真的很信任她?


为什么啊?


牧野声音凝在喉头,滞涩。五条还在咄咄逼人。


“我说呢,你早就在绕道走了,看见老师就躲,从不正眼看老师一下,也客客气气不再叫我‘老师’了,是不是在心里洋洋得意?还是在心虚?因为自己的背叛而良心不安?”


大概五条悟也没料到,自己压在心底的愤怒被释放以后,会如此浓烈、绵长,使他口不择言。


明明和牧野未来师生和谐、推心置腹的光景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了,他低头俯视这个灰头土脸,脸瘦了一圈,眼神固执而冷漠的女人,眼前还是会走马观花出现她穿着校服、披着黑发,那副天真、清澈、倔强的样子,那双直直与他对视而不会回避的暗红色的眼睛。


曾经的她不是那么依赖他、仰慕他么?


为什么会变呢?


为什么背叛他?她这么讨厌他?他对她真的有那么不好?他在她眼里真的有那么差劲?差劲到她宁愿投奔那群散发迂腐酸臭的烂橘子?


为什么?


五条轮廓被庭灯莹莹勾勒出来,近到脸上的绒毛都能被看清楚,气息在牧野脸上拂动,衣袂随湖心吹来的晚风摇荡,像白玉在发光。


牧野心生畏惧,不自觉向后仰,想要回避他强烈的压迫感。


五条悟只是面无表情地揪住她的领带,缓慢却坚决地将她朝自己胸口拉。


脖颈传来被勒紧的刺痛。


不妙。


他好像很生气。


牧野很少见到过他以这种方式生气。他年轻的时候经常暴跳如雷,再成熟一点后就只是皮笑肉不笑,但像这样,很冷静地散发怒火,想必是难得气到极致了。


刚来到这里的时候,气氛融洽,牧野还以为他心情变好了,但这人果然还是喜怒无常啊。


但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水这么深的咒术界,勾心斗角、反目倒戈,明明很常见,多的是在不同阵营摇摆的小人物。


五条这种令她难以预料的愤怒,使她更加惴惴不安了。


她忽略了什么……


“你又在走神?”五条的语气危险,两人呼吸可闻。


牧野从思绪中惊醒,眼睫颤了颤。


“老师在定你的罪,在等你的陈词和诡辩,而你又在走神?”五条冷声:“反驳啊?解释啊?你就这么全盘接受了?还是老师全都猜对了?”


“等等、老师……”


牧野被束的双手僵硬地立在两人之间,她竭力想推开五条的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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膛,手指因为极度用力而颤抖,但对方纹丝不动。


她转了身,试图用膝盖抵挡五条压下的胸膛,可惜像是一块钢板倾倒下来,她腿根都用力到酸痛了,也丝毫无法拉开自己和他的距离。


五条被她推搡,纹丝不动,忽然就想起她学生时代的样子。每一次体术课,她都会轻而易举被他撂倒。这么多年了,她的力量仍然没有长进,但还是一如既往试图执拗地抵抗他。


恍惚间,他的力道轻了一瞬,但是是对牧野来说于事无补、甚至无法让她察觉到的一瞬。


她终于在五条的气势逼人的诘问下忍无可忍地说:


“等等,先不说背叛不背叛的事情……明明是老师先放弃我的啊,为什么现在又装作一副被辜负的样子呢?”


五条悟顿了一下。


“先不说放弃不放弃的事情。你觉得是老师放弃你了,所以你背叛了老师?”


“不是在说这回事。”牧野手脚还在咬牙支撑,纠正他:“我是认为即使我背叛了老师,您也没必要像一个完美无辜的受害者一样这么生气,因为是您先放弃了我。”


“啊,原来如此啊。”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怎么,是因为老师放弃了你,所以你在报复我吗?就因为这幼稚的理由?看上去也不是吧?”


“如果我一直看重你、栽培你,把你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让你成为我的得力助手,你就不会选择现在的道路吗?”


牧野胸腔憋闷,嗓子滞涩,答案凝在舌尖,却沉重地说不出口。


她仍旧会的。


虽然会更痛苦,但她会的。


“都说了不是这回事啊,背叛什么的。”她心累回避,并强调:“是老师先放弃我的。”


五条看着她闪烁的眼神,心知肚明地笑了。


“你独自早早做好了和我相背而行的决定,现在要把责任推卸到我的头上么?”


“……不要再钻牛角尖了!”牧野被揪着领带,被迫抬起头来,却铁了心要回避五条的目光。五条皮笑肉不笑地任凭她向后使劲,但徒劳无功。


太讨厌了,不知从多久之前开始,她就一直是这样子。直视他是会死掉吗?


五条看着她撇过的头,飘忽的睫毛,很想揪住她的脸颊,将她的脸掰回来。


如果她还是眼珠子乱转不看他,就在她那红玛瑙一样的眼珠上直接刻下自己的脸好了。


他仍旧很生气。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大概是因为,他不能接受牧野未来是他教过的最顽劣、最不知好歹、最不正大光明的学生。他这样牵强地猜测。


两人僵持了片刻,牧野啧了一声,放弃了似的,卸下了浑身的力道。


算了,一个不想讨论背叛,一个不想讨论放弃,那永远都无法将对话进行下去。


总有人要先忍受误解、先承受怒火的。


她偃旗息鼓地说:“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看不惯五条先生对我理直气壮地诘问而已。”


抵住他胸膛的手指和膝盖挪开了,五条定在原地,心像被爪子挠了一下。


她又开始叫他“先生”了。


她的神态写满了疲惫与放弃,好像还不如刚刚那副浑身带刺的样子。五条这样想着,但仍冷声说:


“我就是理直气壮。”他说:“无论如何,现在,你必须给我解释。”


他一定要知道牧野背叛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