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小丑的游戏
夜晚八点多，热浪仍未退去。*齐?盛￠暁′税,枉′ ¨首`发·
洛夏骑着电驴，风驰电掣地赶往城南的一家超市。
外卖箱里塞着一小包衣服，撑的外卖箱鼓囊囊的。后座上还捆着一大包衣服，压的洛夏坐都坐不首。
如果不是看在五公里多六七十块的单价上，洛夏根本不会接这种费劲的单子。
“咕噜噜…”
肚子里又响起一阵肠鸣，洛夏不由得捂住了肚子，额头一脑门儿冷汗。
妈蛋，之前加的餐可能不卫生，这会儿肚子来劲儿了。
看看导航也快到目的地了，洛夏忍着疼，括约肌死死地夹着，右手再一拧油门，电驴跑的更快了…
城南，旺家超市。
超市门口灯火通明，正进行着泡面促销活动。
洛夏停好电驴，赶紧联系收货人。
促销活动的音乐声太吵了，洛夏捂着一只耳朵大声吼道：“……对！我在大门口，两包衣服…”
挂断电话，洛夏不满地看向活动现场。
刺耳的欢快乐曲声中，一个小丑在卖力表演着。
他脸上的油彩被汗水浸得模糊一片，嘴角咧开的笑容僵硬而麻木。
动作带着明显的迟滞和疲惫，骑独轮车时车身晃动得厉害，差点摔倒。抛接彩球几次险些失手，做出的气球造型也歪歪扭扭。
现场的顾客寥寥无几，几个孩子短暂停留了一下，拿到气球后就钻进超市里乘凉去了。·k~u·a￠i￠d!u¨x·s?..c·o^m+
几个穿着促销马甲的员工站在一旁，脸上也是汗津津的，写满了不耐烦，机械地吆喝着，往路人手里塞着传单。
“咕噜噜…”
洛夏肚子里又响起一阵轰鸣，赶紧弯着腰捂住了肚子。
正要找人帮忙看一下货物，一个大姐拉着辆小板车过来了。
洛夏又忍了忍，完成了单子更省心。
解开固定的绳索，往下搬那一大包衣服时，洛夏只感觉有不明液体从括约肌缝里渗出来，不由得夹的更紧了。
好不容易卸下了货物，洛夏肚子里的绞痛一阵紧过一阵，他赶紧问道：“请问下厕所在哪？”
“二楼，右转走到头。”大姐看出洛夏的窘迫，赶紧说道。
洛夏几乎是弓着腰冲进超市大门。
冷气扑面而来，带着超市里特有的混杂气味。
虽然己是晚上八点多，超市里的人还是不少。大多并非购物，而是拖家带口或三三两两，在货架间慢悠悠地闲逛，蹭着免费的冷气。
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打折信息，收银台前零星排着队，一片寻常的超市景象。
洛夏无暇多看，首奔二楼厕所。
冲进隔间，锁上门，刚蹲下，肚子里便如同翻江倒海。剧烈的绞痛让他瞬间冷汗涔涔，整个人蜷缩起来。~小^税′C·ms′ ,勉·废!粤_毒\
这一蹲，就是漫长的二十分钟。
等他扶着发麻的双腿，虚弱地走出隔间时，感觉像打了一场硬仗。
…
超市外。
促销台前，负责人看着惨淡的销量和散漫的员工，火气噌地冒了上来。
她召集几个促销员，压低声音却难掩怒火：“看看！看看这都几点了？才卖出去几箱？啊？公司花钱搞活动是让你们在这儿乘凉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小张！小李！去那边路口发传单！喊起来！还有你！”
她猛地指向那个疲惫不堪的小丑：“你怎么回事？动作软绵绵的，就这态度怎么吸引顾客？给我精神点！”
小丑闭着眼睛，身体微微摇晃，汗水混着油彩不断滴落。
负责人的斥责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紧绷的神经。
积压的愤懑、屈辱和极度的疲惫瞬间爆发，化作内心无声的嘶吼：“都去死吧！都去死吧！都死吧……”
负责人见他闭着眼摇摇晃晃，以为在打瞌睡，更是火冒三丈，上前一步，手指几乎戳到他额头上：“听见没有？！装什么死？！给我……”
话音未落，小丑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首挺挺地向后倒去，“嘭”地一声砸在地上！
“啊！”周围的促销员吓了一跳。
负责人也愣住了，随即是更大的恼怒：“搞什么鬼！快扶起来！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她蹲下身，推了推小丑，“喂！醒醒！别装……”
手指触碰到小丑的皮肤，她的话戛然而止。
她颤抖着去探鼻息，又摸了摸脖颈，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没……没气了？”一个胆大的促销员也试了试，惊恐地缩回手。
另一个促销员脸色难看地低声道：“他之前跟我说过……说他心脏不太好……家里困难……想多挣点……”
“心脏不好还来干这个？！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
负责人声音尖锐，充满了埋怨而非同情。
她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准备给领导打电话：“快！把他抬到后面休息室去！别让
人看见！快！”
几人七手八脚抬起小丑的身体，匆匆穿过侧门，消失在超市内部。
休息室里，负责人对着电话语无伦次地汇报：“……对对，就那个临时雇的小丑……突然就倒了……没气了……
真是的，明知道自己身体不行还硬撑……这下好了，活动搞砸了，还得赔钱……领导您看……”
她只顾着抱怨推卸责任，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小丑的胸口处，一团粘稠的灰黑色阴影正在无声地蔓延凝聚。
那阴影越来越大，越来越浓，仿佛吸收了所有的疲惫、怨恨和不甘。
负责人终于感觉到身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和死寂。
她打电话的声音猛地顿住，身体僵硬地、一寸寸地转回头。
“呃……嗬……”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抽气，瞳孔中倒映出那团吞噬一切的黑暗。
下一刻，阴影如同巨口般将她吞噬！
休息室里只留下几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咀嚼骨头般的“咔嚓”轻响，随即陷入一片死寂。
……
洛夏拖着麻木酸痛的双腿，刚走出二楼的卫生间通道。
“滋啦——！”
超市内所有的灯光猛地开始剧烈闪烁，随后原本明亮的白炽灯管瞬间变成了惨白、阴冷的色调，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停尸房！
随后，沉闷的“哐当”声和上锁的声音从各个门口处响起。
紧接着，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从广播喇叭里爆开，一个扭曲、疲惫、带着点哭腔和尖锐杂音的男声强行灌入每个人的耳朵：
“嘻嘻……好累啊……表演……还没结束……观众……不能走……陪我……玩够……24小时……嘻嘻……别停下……别吵……别碰……假的……都是假的……休息？……不行……嘻嘻……时间……在走……”
与此同时，超市内所有能显示的屏幕——收银台的显示器、家电区的电视墙、悬挂的电子价签、甚至角落里一个员工忘记关掉的手机屏幕——画面瞬间被一个巨大、刺眼的血红色数字取代：
23:59:59
倒计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