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条小锦鲤 炫娃
后头可还有官差跟着呢。
江若云只能安抚道:“等入了宫,柚柚就知道了。”
入宫对柚柚来说,和回家也没什么区别。
因此她很快安静下来,靠在娘亲身上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就睡着了。
柳时璟还是第一次入宫,又是以这样的形式,难免有些紧张。
江若云看了眼身旁略显紧绷的柳时璟,声音带着几分提点:“今日允柚柚同来,不过是因她好奇,并非为你撑腰。此事关乎你的前程与清白,终须你自己去面对、去分说。”
柳时璟深吸一口气,郑重颔首:“殿下放心,时璟明白。”
这是他自己的事,他也要自己做了结。
“殿下,时璟有一个不情之请...今日之后,柳轩父子定会狗急跳墙,江州柳氏里,还有我的生母......”
江若云脸上没有惊讶,像是早就知晓了。
“本宫已将她从柳家带出。何时能见到她,取决于你的价值。”
正说着,马车缓缓停下。
方才还睡得香甜的柚柚像是感应到了似的,一下就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揉了揉眼,一看到那熟悉的朱红宫门,立刻就像回了水的小鱼儿,瞬间活泛起来。
她也不用旁人抱,自己利落地爬下马车,甩开身后太监的惊呼声,迈开小短腿就熟门熟路地朝着宫门哒哒哒跑去。
一边跑还一边朝着守门的侍卫挥着小手,奶声奶气地打招呼:“侍卫叔叔好呀!柚柚又来啦!”
那副回自己家后院般的自然熟稔,看得柳时璟一愣,原本萦绕心头的紧张感,竟地被一幕冲淡了不少。
他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心中不由地一定,有她在前头带着,这条路,似乎也没那么难走了。
穷奇也伸了个懒腰,摇了摇尾巴,跟在柚柚身后。
到了养心殿前。
孙禄熟稔地凑过来:“哎哟,郡主怎么跟来了?陛下今日心情欠佳呢,方才安王来过一趟,都被吓跑了。”
柚柚试着把安王那五大三粗的模样代入了一下。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一种大脑和眼睛都遭受了精神污染的感觉。
孙禄说完,又笑道:“不过小郡主来了,陛下心里定是欢喜的。”
御前的宫女太监们心里,也欢喜极了。等昭锦郡主把陛下的态度软化了,他们在御前行走也不用遭受精神攻击了。
“奴才去为您通禀一声。”
养心殿内。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压死人。
夏景帝面沉如水,端坐于御案之后,面前赫然摊开着两份朱笔圈点过的考卷,主司和柳轩跪在下方。
后者浑身抖若筛糠,额头上冷汗涔涔,强作镇定却掩不住面色惨白。
殿内落针可闻,唯有皇帝指尖偶尔敲击御案的沉闷声响,每一下都仿佛敲在他的身上。
就在这时,太监引着柳时璟入内。
夏景帝凌厉的目光瞬间扫了过去,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之威:
“你便是...柳时璟?你来得正好!朕且问你,你这四书五经卷上的策论,为何与柳轩的几乎一致?”
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两人竟还出自一家!
夏景帝是真的被气得不轻。
若放在平日里,应是两人都落榜处置的。
偏偏这文章,甚得他心。
他又起了惜才之心。
这才强忍着把两人召进宫。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孙禄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趋步入内,刚想开口禀报,便被夏景帝一声蕴含着怒火与不耐的厉喝打断:
“滚出去!朕此刻谁也不见!”
柳轩在下首垂着脑袋一晒,方才陛下连安王都不肯见,也不知是谁狗胆包天,这个时候来寻陛下。
还有这太监,也是个看不懂眼色的。
孙禄吓得一哆嗦,却还是硬着头皮回禀道:“陛下......是长念公主和昭锦郡主在外求见。”
话音未落,只见方才还雷霆震怒的夏景帝周身那骇人的气势竟肉眼可见地一滞。
那紧蹙的眉头微微松动,眼底掠过一丝无奈。
“......罢了,让她们进来吧。”
孙禄脸上也带了笑意:“喳。”孙禄像一道风一样从柳轩身边擦身而过,柳轩在风中凌乱。
这两人,不就是江若云和温柚柚?
她们竟比皇子还受宠?!
那,温瑶先前跟他说的,都是骗人的??
夏景帝让主司平身,语气中带着炫耀:“唉,这两个孩子真是被宠坏了,黏人得紧。”
主司知道这是在炫娃呢。
他夫人从围猎场回来,就与他说,这样的对话太后一日能有两次。
主司连忙躬身,顺着皇帝的话奉承道:“陛下慈爱,公主与郡主殿下纯孝,此乃天家之福,臣羡慕不已。”
夏景帝非常满意他的识趣。
正说着,江若云牵着柚柚走了进来。
柚柚一进门,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就好奇地四处张望,最后定格在御案后的夏景帝身上,立刻甜甜地喊了一声:“皇爷爷!”
夏景帝脸上的寒霜瞬间融化,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朝她招手:“柚柚快到皇爷爷这儿来,免礼。”他甚至还特意指了指自己御座左侧的空位。
而柳轩只能跪在地上,用余光看着那道小小的身影走向上首。
柳轩只觉得屈辱,以及惶恐。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垂首的柳时璟忽然抬起了头,声音镇定:
“回禀陛下,草民愿以性命与前程担保,卷上策论,乃草民一人所作,绝无抄袭剽窃他人之处!”
柳轩也急切开口:“草民有这篇的手稿。科考时见押中了题,便将其写上,草民也不知为何三弟也写得一样。”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莫不是在书房被他瞧见,背了去!”
夏景帝目光沉沉:“既有手稿,便呈上来罢。”
柳轩想起身,却被身侧的太监按下,正疑惑时,御前的宫女抽走了他手里的手稿,双手呈到陛下面前。
这是陛下不让他近身的意思。
柳轩咬牙,他不敢对皇上有任何怨言,就只能狠狠地瞪了柳时璟一眼。
贱种!
手废了还要来碍事!
柳轩看着他缠着绷带的右手,心中冷笑,一个残废,有什么资格与他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