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条小锦鲤 就凭你,也配?

温正清眼中也不由得露出几分希冀的神色,若是柳武当真是真龙口中的有缘人…他对他可有知遇之恩!

......若是他受夏景帝看重,那他即使与江若云和离也无妨,巴紧这个侄儿便是。

柳武此刻算是如愿得到了高台上坐着的所有达官贵人们的注视,但他却连半分高兴的情绪都无法升起。

他们都只是在一旁瞧着,只有他是真的接触到了这把诡异的剑。

此刻的他仿佛不再置身于庄严肃穆的太极殿前,而是坠入了一片血火交织的无边炼狱。

耳边是金戈铁马的撞击声和战场上的凄厉惨嚎。

浓重的血腥味几乎凝成实质,呛得他无法呼吸。

尸山血海在他眼前堆叠,而在其最中央,一头巨大无比、形貌狰狞的龙首豺身的凶兽虚影赫然显现。

这是何等恐怖的怪物。

无边的恐惧瞬间将他彻底淹没。

整个人僵在原地,连呼吸都艰难。

柳武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只觉得一股根本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顺着手臂悍然震出。

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数丈远的青石地面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挣扎了半晌也爬不起来。

而那把辟邪剑,依旧静静地躺在原处,剑鞘上雕刻的睚眦纹路似乎比之前更加深邃了几分,散发着一种睥睨众生的漠然气息。

仿佛在说:

就凭你,也配?

这人甚至都没有试图拔剑,就被这辟邪剑驱逐了!

四下众人议论纷纷,都疑心此人是不是就是邪祟,这才惹了辟邪发威,又难免为此奇异的画面啧啧称奇,心中对这辟邪剑的崇敬更甚。

温瑶身着路边槐婆准备的布衣,脸上覆着易容,混在人群边缘,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生怕引来任何不必要的注意。

她看着柳武那狼狈不堪、甚至失禁晕厥被人像垃圾似地搬走的丑态,只觉得一股火辣辣的羞耻感直冲头顶,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与这人彻底划清界限。

她处心积虑,甚至不惜冒险动用了天府门那点见不得光的关系才得以以一个普通农户家的儿子的身份进入宫中,可不是来看这等丢人现眼的场面!

而此刻。

就在不远处的高台之上,温柚柚却被夏景帝亲自抱在怀中,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侧。

小团子仿佛被刚才的动静吓了一跳,正依赖地偎在帝王怀里,夏景帝则耐心低声安抚着,甚至还拿起案几上精致的点心喂到她嘴边。

江若云和江滦坐在她身边,目露担忧,那副众星捧月、被捧在心尖上疼宠的模样,与她自己这躲躲藏藏提心吊胆的处境竟成了云泥之别。

一个如同皎皎明月,备受呵护。一个却似阴沟里的老鼠,只能藏在暗处,连真容都不敢显露......

强烈的对比像一根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温瑶的心底,她不是重生一回的吗?为何却被一个她从来瞧不上眼的灾星压着?

若是......若是这一世被江若云收养的是她,如今坐在上头极尽风光的,是不是也会是她呢?

不甘与忮忌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缠绕得她几乎窒息,她只死死地盯着温柚柚,甚至都没瞧见被押在江若云身边的父亲和祖母。

槐婆见她面色扭曲,呵呵一笑:“这便是你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吧?被踩在脚下的滋味不好受吧......你有此命格,才应是站在高台上受万民爱戴的啊...”

什么同父异母?

温瑶皱眉。正想发问,却感觉到身后探出了一只枯瘦的手,轻轻一推。

她没有防备,脚下一个踉跄,就这么跌出了围观的人群,出现在了那前来择人的太监面前。

此间大众大多不过是为了凑热闹来的罢了,方才辟邪将人震伤的一幕将他们唬住,一时之间竟无人敢站出来。

太监正愁着呢,就瞧见一个身材瘦小穿着破旧的男孩走了出来,他眼前一亮,伸手上前拽“他”:“好孩子,跟咱家走吧。”

只是刚碰到“他”,太监就心中起疑,怪事,这如何看都只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为何身上透着股香气?

温瑶也皱眉目露嫌弃,一个阉人也敢碰她!她也是强耐着性子才没将手甩开。

又着恼槐婆,竟就这般把她推出去。

但那股被压抑许久的,自认不凡的念头却在此刻疯狂滋长。

是了,槐婆说得对!她身负特殊命格,就该是人上之人。温柚柚是被生身的爹娘都嫌弃之人,怎能与她相提并论?

今日她的位置上,坐的本该是她才对。

这神剑今日大展神威,或许正是在等待她这位真正的主人!

如此一想,方才的屈辱与惊慌尽数化为信心。

她挺直了背脊,尽管穿着破旧,眼神却透出一股灼热的渴望与势在必得,无视了周围投来的各种打量好奇的目光,一步步走向那静置于案上的辟邪剑。

这短短一条路硬生生被她走出了攀上人生巅峰的感觉。

只是还没到辟邪面前,她就被一旁的小太监拦下,恼道:“怎么回事,今日一个个的都这么不讲规矩,不是盯着小郡主看就是跟着魔了似的往前冲......看什么!说的就是你,过来净手,莫要惊扰了神剑!”

温瑶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丢尽了脸,还好隔了层易容面具......

她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狠狠剜了那小太监一样,等她拔出了神剑,第一个就与他算账!

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温瑶深吸一口气,双手稳稳地握住了那剑柄。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那剑,竟真的被她拉动了一丝!

“锵......”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可闻的摩擦声响起。

虽然只是一瞬,那缝隙随即消失,剑身再次归于鞘内,但这一幕,已足以让全场哗然!

温瑶被这气氛鼓动,又伸手去拽。

但这次剑像是死了一般没有一点动静。

温瑶愣了一下,她刚刚分明有感觉到这神剑与她有几分共鸣。

端王看着这一切眼神一闪,江易的死让他面上有了几分阴骛,看着那不知姓名的男童,心中计量着拉拢对方的可能性,转身与位于上首的夏景帝道:“许是这孩子还未长成力气小了些,这几日下来唯有他一人能撼动辟邪,应当就是他了。”

说句话而已,又掉不了一层皮,能卖个好也是值的,就算这男童并非那命定之人,能干扰夏景帝寻人也行。

夏景帝却道:“再看看吧,来人,给这位小公子赐座。”

眼神贪婪举止莽撞,瞧着便是心术不正之人。

但大庭广众之下,夏景帝也不会为难一个孩子,便也没出声。

忽然,他感觉怀侧的柚柚抬起了小脑袋,茫茫然地朝四周张望了一圈。

他低声问:“是瞧见什么不对劲的了吗?”

柚柚摇了摇头。

只是睚眦的神识在与她抱怨呢。

“柚柚,别在那傻看着了,快下来把我带走。”

“这个人怎么回事啊,和你有血缘关系?刚才我一时不察差点认茬了。”

“退退退,莫挨我,别给我弄脏了!”

柚柚都懵了。

不是说是负屃送来的剑嘛?

她怎么听见了睚眦的声音呀?

不过......

柚柚歪了歪小脑袋,在心里摊手。

嗨呀,那些看我不爽的人,这下可以看我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