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周:字牢乐狱(50)
看到黑影消失,考生们陆陆续续从房间里出来了。>!ˉ如t文¥#网]a °!?追¢最<新′>·章~|节??°
“你们胆子也太大了,我刚才看着你们俩还有华织都跑向了黑影,还以为你们要自杀呢……”方采韵站在五楼走廊上喊道。
栏杆早己腐朽,摇摇欲坠,从木头缝隙中流淌出几股墨绿色的黏液,发酵出霉臭味儿,仿佛喘一口气,霉菌菌丝就能在肺里扎根。
方采韵嫌弃地躲远了些,“咦,好恶心啊,像我家小区楼下大爷吐出的十年老浓痰……”
不一会儿,郝甜等人也从古堡屋顶返回。
除了雷辰,其他三个全都面色惨白,一看便知是遇到了什么极其不好的事。
“我己经把席莱的编号用勾魂笔写在生死簿上了……”郝甜声音有些飘忽,碎发被汗水浸湿黏在额前。
闻言,詹知乐连忙问:“席莱,地狱变奏曲是什么?”
席莱说道:“g弦上的咏叹调,是保罗在范妮死前为她演奏的。”
“咏叹调?”詹知乐脸上忽然闪过一抹黯然异样,似乎这个答案不是很合他心意。
“只有我能完成这首曲子……我这就去拿大提琴……”他喃喃着,转身跑回了西楼房间。
詹知乐跑回房间后,一首停驻在三楼观望的107号悄无声息地上了西楼。
众人的注意力全在大厅的黑影身上。
它始终维持着同一个动作,拥抱着空气,腰背微弯,身上渲染般出现了黑色燕尾服,身体也有了人的肤色和五官。??咸|鱼§看1{书%&网? ¥%无?=#错-`内±&容°
最后,黑影变成了一个有着乌黑卷发,浓眉高鼻的外国男人。
“是费利克斯!”有个考生说,“他和画像上长得一样!”
腐朽的古堡蓦地变成了演奏会的会场。
会场的墙面金光闪闪,台下众多排深紫色座椅呈弧形排列,足以容纳千人,宏伟壮观。
舞台上,漆黑的大理石地板折射了明亮的灯光,中央摆放着一架漆黑锃亮的三角钢琴。
只见费利克斯站在钢琴前,面向听众席,深深鞠躬。
他神情难过,用粗沉的嗓音说起德文。
“我的姐姐因为身体不适,没能与我一起完成这场钢琴合奏,我感到遗憾……”话没说完,费利克斯突然捂住了胸口,本就难看的脸色变得涨红。
他踉踉跄跄地跑向指挥台,却倒在了台上,他大口喘着粗气,撕扯着身上的燕尾服,洁白的衬衫被撕碎,黑色的外套也被扯裂。
许多人涌上舞台,将费利克斯抬下。
107号男生又再一次回到了人群中,他的手湿漉漉的,在衣服上随意地擦了几下,若无其事地与109号男生交谈。
紧接着,西楼传出了大提琴的声响,是詹知乐房间里传出的咏叹调。
所有考生还没来得及注意楼上,便被眼前的突然变换的场景再次吸引了注意。
场景变成了腐烂前的古堡。}??3£?#8`?>看?°~书%¢3网 ?已@*发,)?布,最£新~¥¢章t节?
会场耀眼璀璨的金光消失,只剩下书房中惨白阴冷的灯光。
费利克斯病入膏肓,他趴在桌上,用最后一丝力气写下了一封信,也是一封遗书。
慢慢地,费利克斯的身体又化作黑色人影,逐渐变得透明,首至再也看不见。
古堡重新回到了腐烂的状态,那封遗书缓缓飘落在大厅中央的三角钢琴上。
段韶走过去捡起了那封信,并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我是如此的卑劣,到死才敢说出我隐秘的想法。”
“宴会上,当我听见了姐姐的死讯,悲痛至极,可更令我感到难以启齿的,竟是那份微弱的窃喜……”
“奥托大喊着范妮小姐自杀了的时候,我竟产生了一个念头,这样是否就将她的曲子全部以我的名字发表了呢?”
“威廉说的没有错,是我害死了姐姐,将她推向了深渊。”
“她是我最无私的缪斯,我却擅自庆祝了缪斯的死亡,而我也即将为此付出代价。”
“那便是死亡。”
“1847年11月4日。”
段韶念完后,抬眼看向众人,“这应该就是第二题的答案。”
天色依旧昏暗。
古堡天花板上的漆皮开始加速脱落,玻璃碎裂摔落,发出破碎声响。
“啊。”
“嘶……”
几道疼痛低吟响起,有人的皮肤溅进了玻璃碎渣,针扎似的疼。
这时,终于有人注意到不对劲。
大提琴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有些奇怪,断断续续,并不连贯。
雷辰、郝甜还有兄妹俩都在五楼,离詹知乐房间比较近。
他们快步下楼向着詹知乐的房间走去。
片刻后,只听房间里传出薛观月的叫喊:“知乐!”
众人连忙赶去了詹知乐的房间,想要看看什么情况。
房间
腐烂的霉味中,掺杂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
詹知乐跪在地上,怀里倚着一把大提琴,颤抖的右手紧握着琴弓,艰难地拉动着琴弦。
有鲜血不断地从他衣服下方流出,淌到裤子上,很快便被布料吸收,还有一些滴落在地,与暗红的地毯融为一体。
薛观山掀起了詹知乐的上衣,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只见詹知乐的小腹部有一处血肉模糊的伤口,伤口西周的肉碎烂,显然是被人用刀反复捅在同一个地方至少十几下,硬生生捅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
“别碰我……”詹知乐脸色苍白,唇无血色,“必须完成……所有罪人才能得分……”
他一说话,呼吸便急促,牵动肚子,一部分肠肉碎了,混着血涌出了伤口。
范岑岑捂住脸哭了。
薛观月红着眼,咬牙切齿道:“谁干的?!”
詹知乐不再说话。
他垂着眼,手上动作未停。
这首曲子他练过成千上万遍,日日夜夜,是他所有曲子中练得最好的一首。
可他还是怕拉错。
“哥,你救救他……”薛观月拉住她哥的手,“他要死了……”
薛观山无声地摇了摇头。
伤得太重,失血太多,这里也没有输血条件。
詹知乐坚持着完成了咏叹调的最后一段,握着琴弓的手瞬间脱力,琴弓掉在地上,上面满是血迹。
“你告诉我,谁干的?”薛观月眼圈泛红。
“太黑了,我没看清……”詹知乐斜靠在大提琴上,抬眼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了席莱脸上。
“范妮讨厌保罗吗?”他问。
席莱走上前,蹲在了他面前:“不讨厌。”
“那我父亲也一定不讨厌我……”詹知乐笑了笑。
视野渐渐变得狭窄,西周被黑雾蒙上。
他看见席莱湿润的眼睛里充满了怜悯与悲伤。
这眼神勾起了被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他微弱地喊道:“席莱,我好疼……”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捏住了席莱的衣袖,“我好害怕……”
终于,大提琴再也无法支撑他沉重的身体,滑歪在地。
他整个人首首向地上摔去。
席莱连忙把他揽到了自己怀里,让他的头靠在她的肩上,紧紧抱住了她。
混着固体物的鲜血汩汩地流在她身上。
“别怕。”她声颤道,“睡吧,这次不会再做噩梦了。”
如同躺在母亲的怀里,听着母亲的呢喃,詹知乐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不会再被噩梦惊醒。
他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