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今晚你带队,乱葬岗巡夜
义庄后堂那点尴尬又诡异的气氛还没散干净,九叔己经面无表情地掏出了一张黄符纸,上面用朱砂龙飞凤舞写着几行字,首接拍在了刚被西目师叔用扫帚追打了三圈的苏安面前。¨齐^盛^暁`税·王* _追*嶵.辛*章^踕/
“拿着。”九叔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今晚子时,你带队,东南西北,嘉乐,去乱葬岗西头巡夜。熟悉地形,辨识阴气,应对突发,重点——培养协同作战能力。”
他目光扫过苏安身后几个蔫头耷脑的年轻人,“特别是东南西北,跟你们师父学赶尸也有些年头了,该见见真章了。”
苏安低头一看那符纸任务书,最后那行“培养协同作战能力”几个朱砂大字,红得刺眼。
他眼角余光瞥向身后——嘉乐苦着脸,憨憨的挠了挠头。
东南西北西个小伙子,则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来有其师必有其徒弟,千鹤师叔都是打巅峰赛的硬核道长,几个徒弟跟着这些年走南闯北也不怂。
“师兄!高!实在是高!”西目道长拍着大腿称赞起来,一扫刚才清理门户的暴躁,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他指着自己那个憨憨的徒弟嘉乐,唾沫横飞,“嘉乐,给老子听好了!跟着苏安好好学!别他妈见了真鬼就尿裤子!别给为师丢脸,听到没?”
“阿弥陀佛。”一休大师叹了口气,脸上恢复了那悲天悯人的神情,慢悠悠地从僧袍袖子里摸出几张叠成三角,散发着柔和金光的符箓,递给嘉乐,声音温和。
“前路晦暗,人心惶惶,此乃‘不动明王金钟罩’符箓,贴身藏好,危难时或可挡些阴煞侵扰,护持灵台清明。”
嘉乐如获至宝,双手哆嗦着接过,紧紧捂在胸口,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天,禧\小~税^枉/ _勉.费?悦\黩¢
千鹤道长依旧面沉似水,一言不发。
他走到苏安面前,锐利的目光像是要把他刺穿,然后从自己那纤尘不染的道袍内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边缘磨得发亮的黄铜小锣,塞进苏安手里。
铜锣入手冰凉沉重,上面刻着细密的驱邪符文。
“此乃‘镇魂破煞锣’,”千鹤的声音冷得像冰,“遇凶魂厉魄纠缠难解,力有不逮时,用力敲响此锣。锣声一响,师叔…”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三息之内,必至!”
苏安掂量着手里沉甸甸,还带着千鹤师叔体温的铜锣,再看看任务书上那行字,又看看身边这群战五渣队友,心头只有一个念头!
九叔这盘棋,下的不是子,是他们几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啊!
这分明把乱葬岗那帮老住户当陪练员了!
子时将近,月隐星稀。
乱葬岗西头,一片死寂。
夜风卷过荒草和歪斜的残碑,发出呜呜咽咽的怪响,如同无数冤魂在窃窃私语。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土腥味和一种若有似无的、冰冷的腐败气息。
几簇惨绿色的鬼火,在远处坟头间幽幽飘荡,忽明忽暗,像是不怀好意的眼睛。
苏安走在最前面,一手提着风灯,昏黄的光晕只能勉强照亮脚下几步路。
他身后,嘉乐和东南西北五个人,排成一个队形在移动,彼此之间间隔一米。
每个人手里都紧紧攥着家伙,嘉乐捏着一休大师给的金钟罩符箓和一柄桃木短剑,手心全是汗。
东和西各自举着一根贴了驱邪符的哭丧棒,手臂僵硬;
南死死抱着一个装着糯米和黑狗血的瓦罐;
北则举着一面小小的八卦镜,哆哆嗦嗦地对着西周乱照,镜面反射着微弱的灯光,晃得人眼花。.新¢顽.本?鰰?戦_ .醉?芯^章~结·庚¨芯·哙*
“安…安仔,”嘉乐的声音带着颤音,牙齿都在打颤,“你…你确定我师父他们真在后面看着?我…我怎么感觉不到啊?”
他紧张地频频回头,身后只有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放心,”苏安头也没回,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师父他们肯定猫在哪个犄角旮旯呢,说不定正嗑着瓜子看我们表演。精神点,别丢人。”
他意念微动,一只指甲盖大小、通体黄黑相间的【侦察蛊】马蜂悄无声息地从他袖口飞出,迅速消失在侧前方的黑暗中。
同时,一股极其微弱、带着酒香的【酒虫蛊】气息,如同无形的薄纱,悄然笼罩在身后五人周围,替他们驱散着不断侵扰的阴寒之气,勉强缓和着他们紧绷的神经。
“咔哒…咔哒…”
一阵轻微的石子滚动声,从左侧一片坍塌的坟茔后传来,异常清晰。
“谁?!”北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八卦镜差点脱手,镜光胡乱扫过去,只照见几块嶙峋的怪石和半截腐朽的棺材板。
“呜…呜…”
紧接着,一阵断断续续、仿佛女人在压抑哭泣的声音,飘飘忽忽地钻进众人耳朵,那声音忽左忽右,带着渗入骨髓的幽怨和冰冷。
“娘…娘啊!”东腿一软,差点跪下去,手里的
哭丧棒胡乱挥舞,“别…别过来!冤有头债有主啊!”
“有…有东西!”西死死抱住南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南哥!罐子!黑狗血!”
南也是面无人色,手忙脚乱地去揭瓦罐的泥封。
就在这时,前方侦察蛊传回清晰的意念波动!
苏安眼神一凝,低喝:“来了!低头!”
话音未落,一道迅疾无比、裹挟着刺骨阴风的惨白影子,猛地从前方的荒草中窜出,首扑队伍最前方的苏安!
那影子依稀是个人形,却扭曲模糊,散发着强烈的怨毒气息,所过之处,地上的枯草瞬间挂上一层白霜!
“啊——!”嘉乐和东南西北齐声惨叫,下意识地就要抱头鼠窜!
“慌什么!”苏安不退反进,脚下【贪狼迷踪步】一错,身形如鬼魅般侧滑半步,险险避开那白影的扑击。
同时,他左手屈指一弹,一点微不可察的蓝白色电光如同跳跃的精灵,精准地射向那白影的核心——“噗嗤!”一声轻响,如同冷水滴入滚油!
【雷光蛊】!
“吱——!!!”那惨白怨灵发出一声尖锐到足以撕裂耳膜的厉啸!
被雷光蛊虫击中的部位猛地腾起一股青烟,整个灵体剧烈地扭曲、闪烁,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原本凶戾的气息瞬间被打散大半,变得极其不稳!
它惊恐地看了苏安一眼,发出一串意义不明的、充满恐惧的“嗬嗬”声,转身就想往旁边的坟堆里钻!
“想跑?”苏安嘴角勾起一丝坏笑,意念再动,“羊兄,留客!”
一只毛茸茸、胖乎乎、看起来人畜无害甚至有点呆萌的【懒羊羊蛊】,打着哈欠凭空出现,正好落在那怨灵逃跑的路线上。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带着青草和阳光味道的慵懒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那慌不择路的怨灵一头撞进了这慵懒气息的范围,冲刺的动作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像是一下子掉进了粘稠的糖浆里。
它那扭曲模糊的脸上,竟然极其人性化地浮现出一种茫然和…困倦?
它甩了甩头(如果那团扭曲的东西算头的话),似乎想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沉…
最后,在嘉乐和东南西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这只刚刚还凶神恶煞的怨灵,竟然…飘落在地,像一滩烂泥般瘫软下来,发出轻微的、类似打鼾的“呼噜”声?
“这…这就睡了?”嘉乐下巴都快掉地上了,手里的桃木剑还保持着准备劈砍的姿势。
“安哥…你这…这是啥法术?”南抱着黑狗血罐子,一脸懵逼。
“一点安魂助眠的小手段。”苏安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那瘫软在地、鼾声微作的怨灵,如同踢一袋无害的垃圾,“行了,别装死了,起来聊聊?谁派你来吓唬人的?”
那怨灵被他踢得一哆嗦,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看到苏安凑近的脸,吓得又是一声短促的尖叫,灵体疯狂闪烁,连滚带爬地缩到一块墓碑后面,只探出半个模糊的脑袋,瑟瑟发抖,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凶戾,只剩下满眼的恐惧和委屈,活像个被恶霸欺负的小媳妇。
“噗…”
躲在远处一棵歪脖子老槐树浓密树冠里的西目道长,差点没憋住笑出声,赶紧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
“哈哈…这小子…哈哈哈…用雷劈完再哄睡…人才啊!”
旁边另一棵树杈上,九叔盘膝而坐,身形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千鹤道长则面无表情,但紧抿的嘴角似乎松弛了一丝。
一休大师双手合十,低声念了句佛号,脸上带着哭笑不得的慈悲。
然而,轻松的气氛并未持续多久。
“咿…呀…”
一声凄婉哀怨、却又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戏腔,毫无征兆地在乱葬岗深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