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陨落之时正义联盟队长
第二幕【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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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12.6】周雪妍忽然抬起双手,如同捧住稀世珍宝般,轻轻捧住了木溪文轮廓分明的脸庞。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让木溪文微微一怔,随即,一种混合着宠溺与无奈的柔和笑意在他眼中漾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并未言语。
“哥……”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他下颌的线条,带着小心翼翼的探寻,“为什么……雪妍这样叫你,你都不会生气呢?”她指的是那声带着点距离感的“大哥哥”。
“因为你啊,”木溪文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带着一种近乎纵容的笃定,他抬手,用指腹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你是我的妹妹。只要是你叫的……什么都可以。”这份特权,只属于她。
她抿起唇,绽放出一个如同初春新蕊般轻柔温婉的笑容:“溪文哥……虽然我觉得……胖一点的样子,也很可爱……”
“而且,”木溪文忍不住插话,试图为自己的体型找到一点“正当理由”,语气带着点强词夺理的意味,“吃点重油重盐的东西……确实能缓解压力。再说了……脂肪细胞对我……其实是有益处的——外皮组织的快速修复,很大程度上就依赖于脂肪细胞的裂变与新生……”他努力用生理学的“道理”来掩饰口腹之欲。
“可是……太胖了终究对身体不好,”周雪妍的声音依旧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如同涓涓细流,试图抚平他盔甲下的疲惫,“所以,哥……答应雪妍,以后……少吃一点,好吗?为了……长长久久地……健康下去。”那“长长久久”几个字,她说得格外清晰。
“当然,”木溪文毫不犹豫地应承,“我会的。”
“如果溪文哥你肯听雪妍的话……”她将脸颊更深地埋进他温暖的怀抱,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全然的依赖和交换契约般的稚气,“雪妍……也会很听很听你的话的。”
晨光中,花园里的鸟鸣清脆。木溪文没有立刻回应这份温情的“交易”。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树梢,投向那一片无垠的、澄澈得近乎虚幻的蓝天。阳光刺眼,却无法驱散他眼底悄然弥漫的阴翳。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却蕴含着沉重的宿命感:
“雪妍……你要知道,这世间的一切馈赠……皆有代价。”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如何将残酷的真相说得不那么伤人,“后来……有人告诉我,我体内的力量……并非后天赋予,而是生来便流淌在血脉之中。它赋予了我常人难以企及的恢复力,甚至……让我几乎隔绝了凡俗的病痛侵扰,连最普通的感冒都未曾有过……”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遥远的苍穹,声音却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洞悉结局的疲惫:“但……作为交换,我的生命……被大大缩短了。历代正义联盟的执行官……鲜少有人能活过一甲子之数。在组织冰冷的档案里……我们这类人的归宿,没有‘牺牲’这样悲壮的词汇……只有‘执行重大任务,转入隐秘状态’这样模糊的注脚。对我们而言……”他微微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说出下一句,“能……寿终正寝,而不是曝尸荒野、死于非命……已是命运难得的垂怜……只可惜……”
他收回目光,低头看向怀中依赖着他的女孩,那清澈眼眸中映着他此刻略显晦暗的面容。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替她拂开额前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诀别的珍重。他的声音放得极轻,却字字清晰,如同最后的嘱托:
“……更何况……即将席卷而来的战争风暴。雪妍……如果……如果我在那场风暴中……不幸陨落……答应我……不要太伤心……好吗?”那声“好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是他身为战士、身为背负宿命之人,对身后唯一牵挂之人的、最深沉的温柔与不舍。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却无法穿透那笼罩在“隐秘状态”四字之上的、冰冷而永恒的阴影。
周雪妍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孩子般的不解与恐慌:“可是……哥,你们正义联盟……不是连最凶险的癌症都能治愈吗?不是掌握着超越时代的科技吗?”
木溪文轻轻摇头,目光深邃而平静,仿佛在凝视着某种更宏大的法则:“雪妍……这不是可以被仪器检测、被药剂清除的‘病症’。这是生命本身……不可逆转的流逝。是时间之河冲刷下,沙漏终将流尽的宿命。这……无药可医。”
“我……”她哽咽着,泪水终于滑落,洇湿了他的衣襟,“我舍不得你……哥……我不要……不要你离开我……”每一个字都带着深入骨髓的依恋与恐惧。
木溪文没有立刻用言语安慰。他抬起手,指向头顶那片浩瀚无垠、被白昼光辉充盈的苍穹:“你看天上。”他的声音沉稳而辽远,“此刻是白昼,我们的肉眼……看不见那些星辰。但它们……一直都在那里。从未消失,只是隐没于更耀眼的光芒之后。”他低下头,凝视着她泪光盈盈的眼眸,眼神温柔而笃定,“雪妍……将来有一天,我也会成为那亿万星辰中的一颗。我……不会离开你。我会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永恒地守望。”
他的话语仿佛打开了通往宇宙奥秘的门扉,带着一种超越生死的诗意与慰藉:
人逝去,终将化作星辰。
而人降生,本就是星辰的碎片。
构成我们身躯的铁元素,
源自远古超新星壮烈的爆发与坍缩。
在亿万光年之外的深邃黑暗里,
定然存在着一颗沉默的星辰,
它燃烧着,守望着,
只为见证一份永不逝去的爱恋。
若这份守望终将湮灭,
那便踏上亿万光年的旅程,
直到穿越宇宙的终极边缘……
仿佛被这宏大的意象所触动,一段熟悉的、带着摇篮般安抚力量的旋律,自然而然地、不成调地从木溪文低沉的嗓音中流淌出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上放光明……
好像许多小眼睛……
哼唱完这简单的童谣,他继续用那洞悉宇宙法则般的平静口吻说道:“其实……死亡本身,并不可怕。物理学家劳伦·克劳斯曾说过:‘八十万个小时后,当我们氧化成无形的风,便能成为同一杯啤酒上两朵依偎升腾的泡沫;便能化作同一盏路灯下,两粒在光尘中缠绵共舞的尘埃。’宇宙的原子……永恒不灭。它们只是变换着存在的形态。而我们……终将在原子永恒的流转与重组中……再次相遇,永不分离。”
“雪妍,别哭了。”木溪文抬起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如同擦拭稀世珍宝般,抹去她脸颊上滚烫的泪珠,“再哭……就不好看了。”他的声音带着战士特有的、令人心安的笃定,“你也别太担心。直面死亡……本就是我的职责。我还没那么容易倒下。我们……还有几十年的时光。足够了。”
“嗯……”周雪妍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庞,深深望进木溪文的眼底。在那双惯常锐利、此刻却盛满无限柔情的眼眸深处,她仿佛看到了足以对抗整个宇宙冰冷法则的温暖力量。她再次将头埋进他坚实的怀抱,声音闷闷的,带着全然的依赖与最后一丝寻求确认的脆弱:“哥……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吗?”
木溪文收紧双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仿佛要将这个承诺烙印进彼此的灵魂。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穿越时空的誓言,在晨光与微风中轻轻响起:
“嗯。我保证。纵使生命的形式终将改变……我也定会以另一种方式……永恒地守护在你身旁。”
长久的宁静在他们之间流淌,只有晨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市声。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依偎在一起。不知过了多久,周雪妍轻柔的声音打破了这份静谧:
“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嗯?什么问题?”木溪文低头看她。
“就是……历代的正义联盟队长……还有那些核心成员们……在他们……离开之后……会……安葬在哪里?”她的声音带着对生命归宿本能的探寻,也带着对他未来的一丝隐忧。
木溪文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城市的轮廓,落在那片承载着沉重记忆的土地:“我们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坟墓。历代的核心成员……都没有单独的、供人凭吊的墓地。这是……属于‘光军’延续者的宿命与选择。”他的声音平静,带着一种超越生死的淡然。
“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了一丝追忆的温情,“我的爷爷和奶奶……某种意义上,算是葬在了一起。”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描述那独特的安息方式,“爷爷……把他毕生珍藏的一套礼服——那套他本打算在婚礼上穿着、迎娶奶奶,却最终未能如愿的礼服——放进了奶奶的棺椁里。奶奶的墓穴里,因此有了属于爷爷的‘信物’。在光军陵园那片肃穆的方碑之下,他们……以这种方式,跨越了生死,获得了象征意义上的‘团聚’。”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看到了那片位于联盟总部深处的、常人无法踏足的静谧之地:“他们都长眠在……光军陵园。那里安息着无数为‘光军’意志献身的英魂。在更久远的‘光军’时代……倒是有过一片专门的‘英魂林’,巨木参天,以自然之灵守护逝者……但对我们而言……”他收回目光,看向周雪妍,眼神深邃而坚定,“有没有一块刻着名字的石头……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前辈们燃烧生命所捍卫的‘光军’精神与不屈意志……是否被后来者铭记于心,是否在我们的血脉、我们的行动中……得以延续,生生不息。”
提到祖父母,木溪文的语气变得复杂,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我的爷爷和奶奶……啧,怎么说呢?”他轻轻摇头,仿佛在驱散一份沉重,“如果我奶奶还活着……就好了。爷爷……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太孤单了。那种深入骨髓的孤寂……即使我陪在他身边,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浓烈得……像一杯盛得太满、几乎要溢出来的苦酒,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周雪妍安静地听着,她能感受到那份跨越时空的遗憾与心疼。她仰起脸,清澈的眼眸里带着对那段尘封往事的真诚好奇与温柔抚慰:“哥……能给我讲讲……咱们爷爷和奶奶的故事吗?”那声“咱们”,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仿佛她也渴望了解这份融入他血脉的家族羁绊。阳光洒在光军陵园想象中冰冷的方碑上,也洒在两人相依的身影上,过去与未来,生者与逝者,在这份讲述的意愿中,仿佛有了无形的连接。
那是1987年,一个砭人肌骨的冬天。
木溪文的祖父木月刚刚步出冗长的会议室。窗外的寒意似乎渗透了墙壁,直抵人心。此刻的国际格局,远非委员会里那些元老们所描绘的那般风平浪静。北罗联盟与北奥斯尔联邦之间的角力,已如冰层下的暗流,汹涌得近乎沸腾。双方派出的核动力潜航器,如同承载着毁灭符文的钢铁巨鲸,在深不可测的洋底无声巡弋,投下不祥的阴影。正义联盟派出的特使,怀揣着斡旋的使命,却屡屡在紧闭的门扉前铩羽而归。与此同时,西奥共和国与北奥斯尔联邦骤然爆发的经济争端,令贸易壁垒如刀锋般竖起,迫使西奥的立场微妙地倾向了北罗联盟。北奥斯尔联邦无法容忍这颗昔日的卫星显露离心之态,转而将战略重心压向日月岛,一时间,钢铁的舰艇如密集的鱼群涌向争议海域。作为回应,东康共和国与北罗联盟亦调集重兵,无数舰船组成的钢铁阵列,与北奥斯尔联邦的舰队在寒风凛冽的北海之上形成冰冷对峙。第三次席卷全球的烽火硝烟,其引信仿佛已在刺骨的海风中咝咝作响。
“这该死的乱局!”木月在驶离的专车内,对着身畔的罗夕楠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眉宇间刻着深深的疲惫,“眼下的情势像勒紧的绞索,一日紧过一日。好不容易盼来些闲暇,能多陪陪你和小文,这下又全泡汤了。”他的声音里混杂着愤懑与无奈。
“阿木,心要放宽些,”罗夕楠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她轻轻依偎过去,像年轻时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用温暖的臂弯环住他紧绷的身躯,“假期短了便短了,无妨的。我们往后相守的日子,还长得很。”她的手指不经意地穿过他鬓角初生的霜雪。
木月感受着她怀抱的温度,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那根绷得过紧的神经终于稍稍松弛下来。他喟叹一声:“楠楠,我们计划中的蜜月……究竟要等到哪一天呢?自打结婚那日起,说好的旅行就一拖再拖,唉,我这心里,总觉得对你不住。”话语里满是歉疚。
“说什么傻话,”她抬起手,温软的唇印在他微蹙的眉心,带着怜惜,“小傻瓜,你是正义联盟的队长,肩上担着千钧重担。从我决定爱上你的那一刻起,这道理我就明白了。我可不愿做那个绊住你脚步、让你愧对职责的女人。”她的目光清澈而包容。
“谢谢你……”木月心头滚烫,双手捧起妻子依旧温婉的脸庞,深深凝视着她眼底的星光,“我这一生最明亮的航标,便是那天选择驶向你的港湾。这决定,永不更改。”
“阿木,”罗夕楠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打破了车厢里短暂的温情,“我刚刚接到学校的消息。日月岛大学那边……学生们正在酝酿一场游行示威。我得过去看着点,不然以日月岛当局的行事,难保不会把那些孩子强行带走。”
“哦?”木月眉峰微蹙,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学生们诉求的核心是什么?”他需要精确把握这暗涌的浪头。
“是一场和平示威,”罗夕楠解释道,语气清晰而坚定,“反对北奥斯尔联邦试图将日月岛变为军事跳板,进而点燃国际战火的图谋。”她停顿片刻,望向丈夫,目光里交织着嘱托与信任,“阿木,你看,连这些普通的年轻人都在尽己所能地呼喊和平。你肩上的担子更重,一定要倾尽全力,把那些好战分子妄图掀起滔天巨浪的野心,死死扼杀在摇篮里。”
“是!”木月的回答斩钉截铁,带着军人特有的铿锵,“保证完成任务!”他倾身向前,深深地吻住妻子,那吻里饱含着承诺与不舍。片刻后,他松开她,眼中是化不开的担忧:“楠楠,此去务必小心。要不……我调一支特遣队暗中保护你?”
“真的不用,”罗夕楠摇摇头,唇角带着温婉却坚决的笑意,“我知道你们现在人手捉襟见肘。我只是去现场,尽力维持一个理性的秩序,并非去冲锋陷阵。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