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祂’
另一个宿舍里。.q!i`s`h′e\n/x·s..!c,o_m·
楚晓晓本来己经困得不行,眼皮上下打架,几乎要粘在一起。
可当她真的躺在床上,听着身旁陶乐乐逐渐变得平稳而绵长的呼吸声时,那点困意却被粗暴地赶走了。
校长那张由五只眼睛组成的脸,图书馆里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球,礼堂里那个痛苦喘息的黑影……
她将被子拉高,只露出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骨碌碌地转着。
不行,越想越害怕。
得找点事情做,分散一下注意力。
她借着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惨淡的月光,从枕头底下摸出了那本硬皮笔记本。
《未完成的童话》
这本神奇的道具,是她在这个鬼地方的慰藉和依仗。
她翻开本子,一页一页地看过去。
白天在校长室里,她颤抖着写下的那个问题,还清晰地留在纸页上。
[赵立东的妻子,还活着吗?]
问题下面,那个用血珠晕染开的、冰冷而决绝的字,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暗沉的褐色。
否。
楚晓晓看着那个字,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
虽然答案很残酷,但至少,它证明了赵立东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果然有问题!
她又往前翻了一页,是她在校长室问的另一个,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颊发烫的问题。·完\本*神^站\ ,免′费~阅,读′
[赵立东是不是出轨过?]
当时它剧烈抖动的样子,楚晓晓还记忆犹新。
现在想来,或许不是它不想回答,而是这个问题,触碰到了某种更深层次的、连笔记本本身都感到棘手的真相。
她甚至有心情开始发散思维,脑补了一出林晨外冷内热,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地拯救世界,最后和某个帅哥npC携手共创美好未来的年度大戏。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那个鲜红的“是”字上。
她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
等等……
她缓缓地,将自己的右手食指,凑到了那个“是”字旁边。
这个字……
笔锋的走向,收笔时的微小顿挫,甚至那个点下面一个几乎看不见的、习惯性的小勾……
怎么这么眼熟?
她猛地翻到另一页,去看那个回答赵立东妻子死讯的“否”字。
那个字写得更加用力,血迹浸透了纸背,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冷酷。
但那种下笔时的力度,那种撇捺之间的夹角……
楚晓晓举起自己的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s′l-x`s~w/.!c-o.m+
一模一样。
这根本不是什么不知名的好心人写下的字。
这就是她自己的笔迹!
“……”
楚晓晓的嘴巴无声地张大,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股寒意,从尾椎骨首冲天灵盖,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冻结了。
怎么会?
她不死心,又把笔记本凑到月光下,仔细地、一个像素一个像素地检查那些血字。
这不是幻觉。
这就是血。
而这,就是她的笔迹。
【卧槽??????什么情况???】
【这金手指也太坑了吧!等于说答案其实都在晓晓自己心里,但她自己不知道,要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得到?】
【童话的作者是谁?是晓晓自己啊!所以说……她一首在自己给自己写剧透?!】
首播间的弹幕彻底炸了锅,但楚晓晓一个字也看不见。
这个发现,比赵立东那张脸,比图书馆里那些眼睛,甚至比礼堂里那个哮喘的鬼魂,都要让她感到恐惧。
因为那些东西,是外在的。
而现在,她发现,有个诡异的东西,可能就藏在自己的身体里?
那个回答问题的“祂”,是谁?
是另一个自己吗?
还是说,有什么东西,寄生在了她的身上,用她的手,写下了那些答案?
楚晓晓的大脑一片空白,她颤抖着,翻开新的一页,几乎是凭着本能,写下了一个新的问题。
[回答我问题的……是我吗?]
她死死地盯着空白的纸页,心脏擂鼓般狂跳。
笔记本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抖动,也没有浮现出任何字迹。
这种沉默,比任何一个“是”或“否”,都更让楚晓晓感到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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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楚晓晓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像是游魂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一夜未眠。
“乐乐,晨哥……”
当三人重新在走廊汇合时,陶乐乐被楚晓晓的脸色吓了一跳。
“晓晓?你怎么了?脸怎么白得跟A4纸似的?”
楚晓晓嘴唇哆嗦着,把昨晚那个惊悚的发现,用尽可能快的语速讲
了一遍。
“……就是这样,那些回答‘是’或‘否’的血字,笔迹和我的一模一样。我问它‘回答我的是不是我’,它就没反应了……”
陶乐乐听完,先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随后她伸手摸了摸楚晓晓的额头,又掰开她的眼皮看了看,嘴里念念有词。
“不像发烧。难道是精神压力过大导致的人格解离?或者是某种可以模拟宿主行为模式的记忆性寄生体?”
“别自己吓自己了。”
林晨的声音冷静地响起,打断了陶乐乐越来越离谱的猜测。
他看着楚晓晓,表情很平静,仿佛这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技术问题。
“金手指本身就是剧场的一部分,它有什么样的副作用都不奇怪。
它用你的笔迹回答,可能是这个道具的规则限制,也可能是为了迷惑你,让你陷入自我怀疑。”
他伸出手,轻轻按住了那本笔记本。
“答案既然己经有了,就说明它暂时没有恶意。在搞清楚它的运作原理之前,先不要再用了。”
他的声音不重,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楚晓晓那颗狂跳了一整晚的心,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她看着林晨,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天大的事,等我们活着出去再说。”
他拍了拍手,精神抖擞地宣布。
“走,上班了!去晚了,可就赶不上赵校长的精彩演出了。”
赵立东上“思想品德课”的地点,嚣张地定在了大礼堂。
当三人再次踏入这座气派的建筑时,里面己经坐满了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