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王主任，注意表情管理
那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s*h\u!y^o·u¨k¨a\n~.~c`o?m^
与马鸿俊手机上那张证件照里的人一模一样。
他与周围破败、衰颓的环境格格不入，干净得仿佛一粒滴进墨水里的盐。
“哎呀！林老师！总算是把您盼来了！”
王主任热情地迎了上来，主动伸出双手，那熟络的劲头，仿佛他们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相交多年的老友。
林晨自动切换到营业模式，他伸手与对方握了握，笑容客气又疏离。
“王主任客气了，是我的不是，让您久等了。”
“哪里哪里，”
王主任松开手，目光转向他身后的两个女孩。
“想必这两位就是陶小姐和楚小姐吧？久仰大名，欢迎欢迎！”
他的视线在陶乐乐腰间扫过，又在楚晓晓抱着的笔记本上停留了一瞬，笑容愈发真诚。
楚晓晓和陶乐乐紧张地绷着身体，僵硬地点了点头。
“来来来，外面风大，咱们先进去说。”
王主任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卡片递了过来。
“这是三位的临时通行证，咱们黎明中学校规森严，尤其禁止外来人员随意走动，所以这个身份证明，三位可千万要保管好。+b￠o+o_k′z¨u￠n¨._c+o?m~”
卡片是硬质塑料的，上面印着三人的照片、姓名和身份。
【特邀招生顾问：林晨】
【特邀招生顾问助理：陶乐乐】
【校宣传部特邀作家：楚晓晓】
照片似乎是系统从他们现实的某些资料里抓取的，清晰得过分，只是照片里三人的表情都有些呆滞，眼神空洞，像商店橱窗里的人偶。
“这东西……”
王主任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脸上的笑容没变，嘴角咧开的弧度却在一点点扩大，显得格外僵硬而不协调。
“千万不能弄丢了。”
他没有眨眼，眼球微微外凸，死死地盯着三人。
周围的光线似乎都暗了几分，那股阴冷的风再次卷起，吹动着他整洁的衣角。
“要是弄丢了……”他凑近了一些，温和的男声变得像是从一口枯井里传出来的，带着空洞的回响—
“会被……‘清理’掉哦。”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顺着陶乐乐和楚晓晓的脊椎一路攀升到天灵盖。`比.奇~中^文*网/ \追\最/新\章?节_
陶乐乐握着手术刀柄的手，指节微微发白。
王主任的笑容咧到了一个非人的角度，黑框眼镜下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不加掩饰的、看好戏般的恶意。
【我操！这演员演技炸裂啊！】
【吓死我了，我他妈首接把手机扔出去了！这特效妆吧？】
【晨哥快跑！这npC不对劲！】
【这个‘清理’是什么黑话？感觉不是退学那么简单啊……】
就在这剑拔弩张，两个女孩快要被这股恶意压垮的时候，林晨忽然轻笑了一声。
他慢条斯理地抬起手，看了看手腕上那块并不存在的手表，然后抬起眼，看向表情己经有些扭曲的王主任，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王主任。”
“别紧张。”
“首播己经开始了，全国几百万观众看着呢，注意一下表情管理。”
“……”
王主任脸上的非人笑容，瞬间凝固了。
那咧到极限的嘴角像是被按下了回退键，迅速收缩，眼镜后面外凸的眼球也缩了回去。
“哎呀！你看我！一说到校规就严肃过头了，职业病，真是职业病！”
他哈哈干笑着，用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懊恼和尴尬。
“让林老师和两位小姐见笑了，千万别介意，千万别介意。”
他的变脸速度之快，衔接之流畅，让陶乐乐和楚晓晓都看呆了。
刚才那股能把人拖进地狱的恐怖气息，仿佛只是她们的错觉。
【？？？？？】
【我他妈笑死，看着刚才还想刀了晨哥。】
【晨哥：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论一个主播的职业素养》：时刻提醒npC注意镜头感。】
【我悟了，晨哥才是导演吧？】
林晨看着弹幕，嘴角的弧度压都压不住，但他脸上依旧是一副“我很大度我原谅你了”的表情。
“没事，王主任也是为了工作，我理解。”
“是是是，还是林老师明事理！”
王主任像是得了大赦，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来来来，三位，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我们的校园。”
说着，他便转身，领着三人，跨过了那道锈迹斑斑的大门。
就在三人脚步踏入校门的
瞬间，眼前的一切，天翻地覆。
腐朽的铁锈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青草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破败的红砖校舍，变成了一栋栋崭新如白色巨盒的教学楼，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脚下开裂的塑胶跑道，变成了平整翠绿的人工草坪。
耳边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以及广播里循环播放的轻柔音乐。
【欢迎光临，黎明私立中学。】
【在这里，每一个孩子都将走向光明。】
如果不是手里那张照片诡异的通行证还在，楚晓晓和陶乐乐几乎要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王主任领着他们，就像一个热情的房产中介，在向客户展示顶级楼盘。
他的手臂挥舞出一个夸张的弧度，划过眼前一尘不染的教学楼和绿草如茵的操场，语气里充满了自豪。
“三位请看，这就是我们黎明中学的日常。秩序、严谨、高效，我们致力于为每一个孩子提供最优质的成长环境。”
教学楼里传来整齐划一的读书声，操场上有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在进行体能训练，每一个人的动作都像是用尺子量过，标准得让人心底发毛。
楚晓晓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恐怖谷。
比起刚才那个明晃晃闹鬼的破败校园，
眼前这个被“秩序”包裹得密不透风的“天堂”，更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