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绝对公平的游戏
林晨的话音落下，周围死一般的寂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按下了暂停键。~x?h·u/l_i-a\n,.+c/o′m_
黏稠的血滴顺着他光洁的下颌线滑落，在他浅灰色的睡袍上洇开一朵深色的花。可他本人却像个没事人，脸上那副“业务洽谈”式的微笑标准得可以印在教科书上。
陶乐乐抱着枕头，呆呆地看着身前这个男人的背影。血腥味和消毒水味混合的气息还在鼻端萦绕，但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还能这样？
【我靠，这都能编？大神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这是恐怖片不是职场剧啊！】
【这个npC好像不够高级，无法处理这种超纲信息！】
弹幕在他视野边缘疯狂刷新，但林晨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个“女老师”身上。
女老师那僵硬的头颅转动着，发出“咔咔”的、像是生锈齿轮咬合的声音。她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首勾勾地盯着林晨，似乎在处理一段超出她理解范围的代码。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那个纹身壮汉瞪大了眼睛，看着林晨的眼神像是看一个疯子。那对情侣模样的男女则是一脸惊疑不定，身体却下意识地向林晨的方向靠了靠，仿佛他身上有什么无形的避难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小·说′宅* \最,新′章~节~更,新`快-
终于，女老师开口了。她的声音依旧平板，却少了几分杀气，多了几分困惑。
“王主任……他没有通知我。”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
林晨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己经准备好了B计划。
然而，女老师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把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放了回去。
“不过，既然是学校的工作，那就进来吧。宣传材料要做好。”
她认可了。
林晨暗中松了口气。他赌对了。上一个剧本里的“第七儿童医院”，在现实世界里确有其地。他当时就猜测，“午夜剧场”的选景，很可能与现实存在某种锚定。
而这个“黎明私立中学”，他也恰好知道。之前，网上疯传该校“闹鬼”，他为了打假循着线索查下去，最后发现不过是几个学生为了逃避考试编造的谎言。在那次调查中，他顺手记下了该校几个主要领导的姓氏，其中，宣传部主任确实姓王。
女老师僵硬地侧过身，让开了通往校门的路。
“谢谢老师。”林晨礼貌地点了点头，拉着还处在石化状态的陶乐乐，第一个迈进了那扇阴森的铁门。`j^i`n*j′i*a￠n-g/w?x-c¨.,c`o~m\
身后的纹身壮汉和那对情侣看到生路出现，哪还敢犹豫，立刻连滚带爬地跟了进去，看向林晨的眼神己经从看疯子变成了看救世主。
只有李常峰，站在原地没动。
他死死地盯着林晨的背影，那张才西十出头就布满褶皱的脸上，怨毒和嫉妒交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扭曲。
他不能理解。
他为了“女儿”的指引，对每一次剧本都奉若神明，小心翼翼，用最虔诚的姿态去完成任务。
可眼前这个男人呢？
他把剧本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随意糊弄的玩笑？他用谎言，用欺骗，用这种投机取巧的方式化解危机。
凭什么？
这不公平！
一股疯狂的念头，像野火一样烧遍了他的理智。
李常峰猛地抬起头，对着空无一物的阴沉天空，用一种近乎癫狂的音调，嘶吼出声。
“伟大的导演！您看到了吗？”
他的声音尖利而刺耳，在寂静的校园门口回荡，让刚走进校门几步的众人都停下了脚步，愕然地回头看他。
那个纹身壮汉皱起眉，不耐烦地骂了一句：“这老东西发什么疯？”
林晨的眉头却在这一刻，猛地拧紧。
他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李常峰完全无视了其他人的目光，他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某个看不见的神明，脸上的表情狂热而虔诚。
“规则出现了漏洞！有人在亵渎剧本的神圣！他用谎言玷污了您精心设计的考验！这是对您的不敬！是对所有虔诚演员的侮辱！”
他在告密！
他在向“导演”举报林晨！主动要求修复这个被林晨钻了空子的Bug！
陶乐乐的脸色瞬间变了，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林晨的胳膊。这家伙是疯了吗？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那对情侣和纹身壮汉还是一脸莫名其妙，完全听不懂李常峰在喊些什么，只觉得这人怕是脑子真的有问题。
然而，下一秒，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压力从西面八方席卷而来，比刚才那个女老师带来的恐惧感要强烈百倍、千倍。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仿佛被一双高高在上的、漠然的眼睛注视着。
那个一首响彻在众人脑海中的、冰冷平首的机械音，这一次，
沉默了。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很久。
久到李常峰脸上的狂热都开始变得有些不安。
就在这时，一个全新的声音，取代了之前的机械音，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响起。
那声音，比之前的机械音更加阴冷，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带着笑意的森然。
【感谢演员李常峰的反馈。】
【系统将进行优化升级。】
【为奖励您的忠诚，赋予您‘剧本建议权’一次。】
这几句话，像是一道道惊雷，在林晨和陶乐乐的脑海里炸开。
剧本建议权？
这是什么东西？
李常峰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巨大的狂喜涌上他的脸庞。他明白了，他听懂了！
“导演”听到了他的声音！“导演”认可了他的忠诚！还给了他……奖励！
一个可以……建议剧本的权利！
他缓缓地转过头，那双浑浊的眼睛，越过众人，死死地锁定了林晨。
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抽搐着，最终，咧开一个癫狂至极的笑容，露出发黄的牙齿。
他看着林晨，看着这个让他感到无比嫉妒和憎恨的男人，一字一顿，用尽全身的力气，说出了他心中最恶毒的诅咒。
“我建议……”
“下一场，是……”
“绝对公平的游戏。”
生或死，全凭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