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他打过一通电话
看着她这样,姜司音心里十分难受,感觉就像被一双大手,死死地拉扯着胸腔,就连整个心窝都疼。
崔姝字字不提爱,可字字句句都在说她爱大哥。
姜司音也实在没想到,崔姝和大哥之间的过去,居然这么美好……
要不是最后被谢元良看上,她担心连累大哥,向他提分手,在最后那三个月里,大哥应该已经带崔姝,来见过姜家人了吧?
说不定都要订婚了。
姜司音眸光落在崔姝漂亮的脸庞,走过去,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
“大嫂,就算哥哥已经不在了,你也是我的家人。”
姜司音当时赶到车祸现场,姜友超已经奄奄一息了。
他是在被送去医院救治的路上断气的,死时,手里还死死地攥紧着那枚玉佩。
上面沾满了他的血迹,那时姜友超盯着姜司音,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实在是没有力气说出口,就这样不甘心的瞪大眼睛咽了气。
姜司音眼眶泛红,一想到那天的场景,眼眶就一阵酸涩。
她声音带着很浓重的鼻音,“哥哥应该希望你好好的生活,你就没想过离开谢家?”
这里对于崔姝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地方。
三个女人一台戏,谢元良一个快六十的老头子,居然还玩起了封建社会那一套。
三个女人都没有名分,另外两个是图谢家的钱和权,可崔姝……
她是被圈养起来的金丝雀。
崔姝有自己的才华和事业,姜司音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爱琵琶,在舞台上的她是发着光的。
可自从跟了谢元良,她就连登台演出,也要受到束缚,只能背着人偷偷摸摸。
听到姜司音的话,崔姝摇了摇头,“你不了解谢元良,他对徐听澜的爱,已经到了完全痴迷的程度,既然把我当成她的替身,又怎么可能放我走?”
她之所以把演出的地点选在魔都,就是为了避开谢元良的眼线。
毕竟魔都距离京北很远,又是国际化的大都市,很多品牌店上新比京北更早,她是以买包包的名义去的。
那天姜司音在谢家祠堂里,见过已故徐听澜的遗照。
其实崔姝和她长得……最多也就只有三四分相似而已,正是因为这三分的相似,却毁了崔姝一辈子。
姜司音不知自己该不该问,却还是没忍住问出口,“那个孩子……怎么没了呢?”
崔姝眼眸一暗,“孩子,其实是我自己流掉的。”
姜司音眼底划过一抹心疼。
崔姝毫不在意地说,“怀孕前三个月,胎像原本就不稳,又刚好遇到友超去世,那几天我玩儿命的折腾自己,终于在某天晚上,流血了。”
崔姝的脸上,并没有半分痛苦,在说起这件事时,反而有种解脱后的轻松。
可姜司音心里不好受。
再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孩子,有几个母亲是不爱自己孩子的呢?
“疼吗?”
“也没什么。”
崔姝轻声道:“那孩子如果生下来,才是个错误,在畸形的家庭环境中长大,一辈子见不得光,真正爱孩子的人,才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私生子。
何况,谢元良不配当父亲,你不是已经见过他对谢璟雾动手了吗?”
提起这个,姜司音沉默。
身为父亲,谢元良确实不太够格。陈佩宜生下谢沐辰,完全是为了增加自己手里的筹码,替自己谋个好前程。
可这些年,谢元良只管他们母子吃喝,每个月按时给零花钱,供孩子读书。
也就仅此而已了。
有关集团的事宜,他决口不提,谢沐辰不仅没有集团股份,连谢家人,年年该有的分红,也都没有。
在跟谢元良之前,陈佩宜还是谢元良秘书,可是怀孕后,谢元良连公司都不让陈佩宜去了。
崔姝看的清清楚楚,也就这个陈佩宜蠢蛋觉得谢元良是占有欲爆棚,不希望女人在外抛头露面。
但哪里是这样?谢元良分明是担心陈佩宜借着工作,利用职务之便,好算计他的公司。
男人在这方面,比女人精明太多,女人却总是喜欢自我催眠,觉得男人是在乎自己的。
姜司音沉默着,她知道流产这件事,对崔姝的身体伤害很大。
更何况,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她玩命折腾流掉的。
“你有没有好好检查过身体?”
“没必要,反正我也不会再生了。”
“对了,友超在出车祸的时候给我打过一通电话,你知道吗?”
姜司音原打算走,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
他们出事时,她还在上课。
接到消息,姜司音匆匆茫茫赶到事情发现的现场时,父亲和二哥已经宣布当场死亡,被盖上了白布,大哥还有最后一口气,不过也在送医的路上去世了。
不过周若芳比她早到一刻钟。
姜司音立即问:“那我大哥和你说了什么?”
崔姝刚刚平静的情绪,忽然又变得激动了起来,她眼眶红了红,“我不知道。”
姜司音一怔,“不知道?”
“当时他已经不行了,我听不清楚他的声音。”
崔姝鼻尖一酸,声音抖得不像话,她捂着自己的头,痛苦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落。
姜司音喉咙也哽了哽。
但她还是轻声安慰:“大哥或许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毕竟最后三个月,崔姝向大哥提出分手,他们既然在闹矛盾,肯定是连话都没好好说过。
可是听到姜司音这么说,崔姝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难过。
她捂着头,呜呜的哭着,嗓音里透着绝望。
“可是音音怎么办?我对着电话喂了半天,他一声不吭,我以为他是想纠缠我……我害怕和他断不干净,被谢元良知道以后,给他惹去麻烦,我就骗你哥哥说,我其实早就不爱他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为这事,后悔自责,友超当时该多么难过?”
说到了最后,崔姝已经是泣不成声,她完全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一切的言语,此刻似乎都是徒劳的。
崔姝哭了好久,直到哭了睡去,姜司音才轻轻离开。
好在崔姝在谢家,向来都是独来独往,就算不出房门吃饭,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