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险胜
归藏根须疯狂吞噬着构成这片空间的混沌气流与星辰能量！如同吸血鬼般，强行抽取着这片天地的本源来补充自身消耗、对抗炼魔图！
那内门弟子虚影眼眸中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讶异之色，似乎没料到张虎竟有如此诡异霸道、直接掠夺空间本源的手段。
但他应变极快，立刻变招。双手印诀再变，那巨大的寰宇炼魔图猛地倒卷而回，化作一件星辰道袍披在他身上，同时他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一点极致的、仿佛能开辟鸿蒙、衍生地火水风的创世光芒！
“无忧……创世指！”
一指点出，光芒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无可抗拒的“生”的力量，所过之处，连被末法领域侵蚀的空间都开始重新焕发生机，灰暗的归藏根须竟被这股创世之力逼退、甚至隐隐有被“净化”转化的趋势！
创世对寂灭！生之力对死之力！
这是道途的根本性碰撞！
张虎瞳孔缩成针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这一指，恰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了他的归藏之力！
“十道归藏！终焉……寂灭枪！”
他咆哮着，将刚刚彻底掌握的十种终焉道法的力量，毫无保留地注入混沌归墟之力中，并指如枪，猛地刺出！
一股灰暗到极致、包罗了万朽、归湮、污堕、枯竭、永黯、滞锈、饕餮、逆乱、长眠、灰烬……所有负面终焉意境的恐怖枪芒，撕裂空间，带着让万物终结、让宇宙热寂的终极意境，悍然迎向那一点创世光芒！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两种极端力量疯狂碰撞、湮灭时发出的、令人元神都欲崩裂的尖锐嘶鸣！
灰暗与创世的光芒交织、侵蚀、吞噬！空间成片成片地化为绝对的虚无，连混沌气流都被彻底蒸发！
张虎身躯剧烈颤抖，七窍之中都渗出了暗金色的血液，元神如同被亿万根针穿刺，十种终焉道则与自身归藏根基被催谷到了极限，甚至隐隐出现了反噬的迹象！混沌烘炉在丹田内轰鸣作响，炉火都黯淡了几分！
那内门弟子虚影同样不好受，身影剧烈晃动，披着的星辰道袍光芒明灭不定，指尖的创世光芒也被那蛮横霸道的终焉寂灭之力不断侵蚀、消磨！
这是最纯粹的大道对撞，毫无花巧，比拼的是谁的道更坚，谁的力更纯，谁的意志更强！
僵持！恐怖的僵持！
每一秒都如同万年般漫长！双方的力量都在飞速消耗！
张虎咬紧牙关，混沌原初之眸中燃烧着近乎疯狂的火焰。他将一切杂念摒弃，将所有的心神、意志、乃至对道途的不屈信念，都灌注到了这一记终焉寂灭枪之中！
终于！
那一点创世光芒，在十种终焉之力的疯狂侵蚀下，率先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
就是现在！
“给吾……破！！！”
张虎发出了自踏入不朽境以来最为爆裂的怒吼！压榨出道基最深处的每一分潜力，终焉寂灭枪的威力骤然再次拔升一截！
咔嚓！
创世光芒彻底崩碎！那内门弟子虚影如遭重击，身形倒飞而出，变得前所未有的黯淡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而张虎发出的终焉寂灭枪，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在击溃创世指后，悄然湮灭。
他单膝跪倒在虚空之中，大口喘息着，浑身战甲破碎，气息萎靡到了极点，道基受损严重，没有数十甚至上百年的静修难以恢复。这几乎是他踏入不朽境后，最为惨烈的一战，底牌尽出，才堪堪惨胜！那内门弟子虚影在远处重新稳住身形，虽然黯淡，却并未消失。他看着艰难支撑的张虎，模糊的脸上似乎浮现出一抹极淡的、意味难明的神色，似是赞许，又似是……惋惜？
他缓缓抬起手，并非攻击，而是对着张虎轻轻一挥。
一股精纯柔和、远超第一层的磅礴能量如同九天银河垂落，瞬间将张虎笼罩。他受损的道基、枯竭的力量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开始以惊人的速度恢复。同时，更多关于无忧阁道法运用、能量掌控、乃至宇宙法则理解的玄奥信息，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意识海。
一个平静无波、却仿佛直接源自无忧塔本身的声音在他元神中响起：
“第二层，过。”“闯关者可做出选择：”“一、就此止步，出塔。凭此战绩，可入无忧阁，为内门弟子。”“二、百年后，继续挑战第三层——亲传弟子留影。”“提示：第三层难度远超第二层。闯关者当前状态，纵使完全恢复，通过几率低于百分之一。陨落风险，高于七成。”“无忧塔亘古永存，乃阁内弟子晋升唯一途径。日后境界提升，随时可再来挑战。然境界越高，守关同境留影亦越强。”“请抉择。”
张虎沐浴在能量甘霖之中，快速吸收着馈赠，修复着伤体，脑中飞速消化着塔灵传递来的信息。
内门弟子！只要现在出去，就是无忧阁内门弟子！足以摆脱世界树的威胁，获得宝贵的成长时间和资源！
而第三层……亲传弟子留影！百分之一的通过率，七成以上的陨落风险！塔灵的判断绝不会错！
他深吸一口气，混沌之眸中光芒闪烁。他回想刚才的战斗，那内门弟子留影的强大已经让他手段尽出、险死还生。亲传弟子……其实力恐怕真的已经达到了同境的某种理论极限，甚至可能触摸到了更高境界的玄妙。自己单枪匹马，确实毫无胜算。
除非……能结合墨衡、碎空等十一支柱的力量，布下归藏十二星阵，以阵道合力，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但那是以后的事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活着，才有未来。
“我选择……出塔。”张虎平静地做出了决定。
“善。”塔灵的声音毫无情绪波动。
下一刻，空间转换。
他重新出现在了无忧塔外那广阔的纯白广场之上。
此刻的广场，比他进入时空旷了太多太多。
算上他自己，成功站在这里的，只有……二十三人！
其中，包括他在内，只有三人气息格外沉凝，周身隐约有与塔内道韵共鸣的痕迹，显然是通过了第二层。另外二十人，则气息稍逊，是通过了第一层。
近千人入塔，最终通过的，竟不足二十三人！而这，已然是诸天万界里面也是最顶尖的一批不朽天骄！
那笼罩星光的身影和古铜色皮肤的雷纹巨汉也在其中，显然也成功通过了第二层。他们看向张虎的目光，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与认可。
就在这时，无忧塔最底层的光门缓缓消散，整个巨塔的光芒渐渐内敛，恢复了那亘古不变的沉寂模样。意味着本次纳新，彻底结束。
那道威严温和的声音最后一次响起，回荡在广场上空，也传遍了整个月度星：
“纳新毕。”“闯过一层者，二十人，可为外门弟子。”“闯过二层者，三人，可为内门弟子。”“尔等凭此塔印，可感应无忧星海方位，自行前往宗门报到。”随着话音，二十三枚散发着淡淡白光、形状古朴、刻有无忧二字的玉牌，凭空出现在每人面前。
张虎伸手握住玉牌，一股温润的气息传入体内，同时一段关于无忧阁基本门规、宗门大致方位、以及如何通过玉牌接引前往的信息涌入脑海。
他抬头，望向那高耸入混沌的无忧塔，又看了看手中代表着内门弟子身份的玉牌。
世界树的威胁，万象械皇的因果算计，在这一刻，似乎都被暂时推开。
一段全新的、更加波澜壮阔的道途，已然在他脚下展开。
无忧阁，内门弟子，张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