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门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从兜里掏出香烟来，轮着散了个遍，只有最后一个人埋着头摆摆手没要。
我也没在意，只当他不抽烟，随即浅笑着说道：“兄弟怎么称呼？”
“姓李。”
那人懊恼的又擦了擦衣服，终究是擦不干的，也不再在意，而是点燃了香烟，坐回到沙发上。
“李兄弟，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两位小妹儿也是刚上班没几天，手生，你海涵……还请别计较。”
李姓那人哼了一声，翘起二郎腿。
“就这么一句话就算了？”
“当然不是……”
我继续笑着。“兄弟，今晚你们的消费全打八折，我再亲自给你们赔个罪……”
随后转头朝小敏又说道：“你去端个果盘，再那瓶白兰地过来。”
小敏应声退了出去，没一会儿功夫就回来了，端了个茶盘，上面放着一瓶白兰地和一个果盘。
我一连倒了六杯白兰地，端起其中一杯，开口说着场面话。
“几位兄弟实在对不住，我先在这里给几位赔个不是……”
说完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
紧接着又道：“这瓶酒，还有这个果盘，算是送给几位兄弟喝的，希望兄弟们别介意……今晚这事儿就此……揭过，几位兄弟觉得呢？”
“这还差不多。”
李姓那人听我这么说，终于端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喝了酒，也算是同意了我的处理方法。
但坐在角落里那人却始终没有动作，不抬头，也不喝酒。
我也没在意。
又转头，装模作样的训斥起小米。
“以后可别粗心大意了，好好给这几位兄弟道个歉。”小米看客人不计较了，也不哭了，连忙站好了，正儿八经的道了个歉。
我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让他们玩儿好喝好。
正打算离开……角落里那人终于发话了。
“就这么轻而易举就离开了吗？”
我心下一沉，暗想难不成这些人还要刁难？
当即站定，目光也看向了那人，寻思着该怎么接招。
就看见那人终于抬起了头，看向了我，突然嬉笑起来。
“桓哥，兄弟来了，你不得陪着喝一杯？”
我他妈……
借着包厢里闪耀的灯光，我终于看清楚了那人的样貌。
竟然是刘波那小子。
难怪之前一直不抬头也不说话呢，感情是怕被我认出来啊？
“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刘波越过那几人走了过来，嬉笑道：“这不是听说桓哥你今天升职，特地过来捧场嘛？”
“你就是这么给我捧场的啊？”
我一拳擂他胸口，笑骂了一声。
目光落在另外四人身上。
刘波赶紧解释道：“都是兄弟……过来，叫桓哥。”
那四人立刻恭恭敬敬的朝我喊了一声，就连那个姓李的，也没先前嚣张跋扈的样子了，反而显得极为规矩。
我一时间有些不明白，问刘波：“你们这是……”
“嗨……我们也是按照花姐还有欢哥的吩咐办事，说你第一天上班，有些特殊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让我们给你制造点难度，想看看你处理事的态度。”
闻言，我下意识说道：“考核？”“算是吧……不过桓哥你刚才处理事情的态度，丝毫不像是第一天上班的小白啊，跟个老油子似的。”
“滚蛋。”
我又笑骂了一声，招呼他们别客气，赶紧坐下。
刚准备走，刘波又撵了上来。
“桓哥你就不想知道你过没过考核么？”
“我过没过，你说了算？”
刘波嘿嘿一笑。“我说了虽然不算，但我可以乱说一通啊。”
“那你会乱说吗？”
“不会。”
刘波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竟然跟着我去了办公室，然后……就看见还在办公室里等着我的王雨琪。
刘波饶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王雨琪。
后者大概是觉得有些尴尬，到底没有继续待下去，而是站起身，着急忙慌的离开了。
“桓哥，刚上任就玩儿得这么开啊？”
我老脸一黑，赶紧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是……”
我一时间也说不明白，索性闭嘴不解释了。
刘波却好像显得很懂一样，自顾自倒了杯茶，坐在沙发上后，才说道：“是不是王姐主动投怀送抱？”
我有些惊奇，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有啥的？”
刘波撇撇嘴，不以为然起来。
“我虽然不是辉煌的员工，但对这里面的道道儿可能比你都熟悉。”
刘波向我解释起来。辉煌总共分四层，每层的娱乐项目和内容都不同，消费不同，权限也是不同的。
就比如我所在的第三层，主持的是喝酒唱歌的娱乐项目，接待的客户算是最多的，也是最容易收到上贡的……
听到上贡这个词，我心里一紧，问道：“不就是高级点的服务员么？还有上贡一说？”
“当然咯。”
刘波戏谑道：“你以为王姐为啥主动对你投怀送抱？这不就是变相的上贡么？”
“以前第三层只有花姐一个经理，而且还是女的，王姐她们没机会投怀送抱，也就送送钱啥的……”
“可桓哥你是男人，还是个年轻男人……长得帅也就算了，还他妈一身肌肉，那群跟饿狼似的老姐们儿能饶了你？”
我老脸微红，连忙说道：“咳咳……别他妈瞎说。”
“哪里瞎说了？”
刘波哼了一声，继续解释。
身为第三层的经理，其实包间里的消费，都是可以主导的。
最简单的酒水……想让客人喝哪家供应商提供的酒水，全凭经理一句话。
就比如今晚刘总来，我要是顺嘴一提，我们这儿新到了某某酒，什么口味的。
刘总为了不在客户面前跌份儿，大概率会点这种酒。
而王姐巴结我的原因也很简单……只凭我一句话，就能让包间里的客户指定点哪个妈咪手下的佳丽。
客户要是想点几个佳丽陪酒了，我只需要说让哪个妈咪领着手下的佳丽过来，就让谁过来。
要知道……挂靠在辉煌这边的，可不止王姐一个妈咪。
刘波嘿嘿嬉笑着凑了过来。“桓哥，现在你知道你这位置，权利有多大了吧？”
“这些事……欢哥不管？”
刘波撇撇嘴道：“都算是行规，只要不影响辉煌正常营业，欢哥才不会管这些破事儿呢。”
而我也是不由得苦笑。“真可以接受上贡的话，我倒是宁愿王姐她们给我送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