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他在吃醋?
他没有拒绝,反而顺着她的动作,微微倾杯,仰头将杯中那抹红色一饮而尽。
白姝指尖一松,心里终于悄悄松了口气。
两个任务终于完成。
她此刻只想找个借口退场,离开这修罗场般的现场。
然而,她的退意还没酝酿出来,另一道视线已经牢牢钉在她身上。
顾言深。
他脸上仍带着惯常的淡笑,神色克制,看似不显情绪,可眼底的郁闷却一闪而过——
刚刚还在自己怀里乖乖的女人,转头就和霍翎敬酒?
而且还一副心安理得的模样,完全把他晾在一边。
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沈如梦,敏锐地捕捉到顾言深指尖那一瞬的收紧。
他举着的酒杯微微一晃,看似随意,却分明是在极力压制情绪。
那双素来温润克制的眼眸,仿佛被撕开了一道缝,锋芒冷意若隐若现。
以她对顾言深的了解,这就是他不高兴的征兆。
沈如梦心里一颤,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
难道……
他在吃醋?
只是因为白姝和别的男人碰了杯?
“吃醋”这两个字,和顾言深原本冷静自持的形象,简直格格不入。
可眼前这一幕,却让她无法否认。
沈如梦胸口起伏得厉害,指尖攥着裙摆,几乎要把布料揉皱。
顾言深怎么可能会因为白姝……吃醋?
这个男人,她认识了多少年,从来都是冷静疏离,连笑容都带着分寸,从未为谁失过态。
可现在,他分明眼底有情绪波动。
沈如梦心里涌起一种陌生又刺痛的感觉。
她努力压下心慌,目光死死盯着白姝,像要从她身上找到让顾言深在意的地方。
沈如梦眼神几乎要把白姝剥个干净,她的目光从头到脚狠狠打量了一遍。
一袭露肩礼服,剪裁贴合,将那副玲珑身段衬得分外诱人。
腰肢纤细,曲线却明艳动人。
肤色白皙,灯光下带着柔和的光泽。
最要命的是那张脸,明艳得过分,五官精致立体,偏偏唇角勾起时又带着几分随意的慵懒气息。
她站在人群中,不需要刻意张扬,就像是天然的焦点,让人挪不开眼。
沈如梦心里越看越酸——
顾言深竟然也喜欢长得好看的?
此刻白姝不知道这些,她神色看似淡定,谁也看不出她心里正暗暗叫苦。
而顾言深在短暂的沉默后,抬手举杯,唇角挂上意味不明的笑意,终于开口:
“你是不是还没敬过我?”
白姝手里的酒杯一滞。
这男人,偏偏要当众跳出来。
所有目光又齐刷刷落在她身上。
白姝脸上依旧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心里却在暗暗骂娘。
这不是又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她缓了缓,抬眸与顾言深对视,那双眼睛温润里藏着锋芒,带着某种不容拒绝的意味。
白姝指尖微颤,只能抬手,把酒杯举了起来:“顾总,那就敬你一杯。”
她声音淡淡。
特么的,就喝两口酒的事情,搞的这么复杂!
宁埕站在旁边,看着表姐那快撑不住的样子。
这本来是霍家的生日宴,现在硬生生被搅成了表姐的生日宴似的。
连气氛都变了味儿。
这两个有点牛皮的男人,是一个接一个把表姐推到风口浪尖。
宁埕啧啧两声,暗暗摇头。
太受欢迎了,也是一种负担。
他心里也有点庆幸。
幸亏自己只是普通的好看,没表姐这种明艳到勾人心魄的程度。
宁家人也不是瞎子。
霍翎和顾言深。
一个是霍家新立的继承人,一个是所有人都想攀附的顾家,此刻却在同一场合里,接连将视线落在小姝身上。宁家长辈们心里微微意外。
原本以为小姝这次露面,只是循例出席霍家宴会,让她认识一些人。
没想到竟然能成为全场焦点。
现在反倒成了所有暗流的中心。
这个时候,几位长辈心里也开始有了比较。
顾言深出身稳固,气度沉稳,从方才的反应来看,更像是小姝的归属。
至于霍翎,当年当众拒婚的事实,始终横在心里。
宁家人最不能忍的就是让小姝再走回头路。
倒是江家的人神色复杂起来。
尤其是江母,她很喜欢白姝,想着最近她跟自己儿子关系很好,看起来有点希望的样子。
可如今儿子不在身边。
现在小姝站在人群之中,气质张扬明艳,光芒毫不遮掩,足以吸引任何目光。
再对比自己儿子那种一头扎进工作,一失联就是几年的脾气,差距显而易见。
这边白姝好不容易从那一圈人群里抽身出来,脚步一落定,胸口的心脏仍旧怦怦直跳。
像是要冲破胸腔似的,半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靠在一旁的柱子,才刚喘了口气,耳边冷不丁响起系统那冷冰冰的提示音:
【检测到宿主心悸过速,扣除寿命值 1点。】
白姝整个人都愣住了,脑袋里瞬间只有一个巨大的问号。
……???
她瞪大眼。
这特么也要扣?
自己只是紧张心跳快了点,怎么还要扣寿命?
【宿主心悸频率过快,已影响到身体健康。扣除寿命值,以作提醒。】
白姝原地炸毛。
此时她额角青筋直跳,正气得要喷火,余光瞥见一道身影晃晃悠悠靠过来。
宁埕探着脑袋,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看见表姐脸色难看得很,他立马脚步一顿,感觉自己过去会撞上枪口。
白姝抬起头就对上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没好气开口:“需要你的时候人影都不见,现在不需要你了,你倒是来得挺快。”
宁埕嘿嘿笑了两声,挠了挠后脑勺:“表姐,刚才那种场面嘛……我要是硬凑上去,不是添乱吗?我一个小角色往里扎,分分钟被当炮灰。”
他说得一本正经。
白姝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胸口那股气虽然没完全散去,但总算没那么压抑了。
宁埕嬉嬉笑笑凑近说:“表姐,现在谁都知道你是我们宁家大小姐了,以后谁还敢轻视你?全都得绕着走。”
白姝听得唇角一弯,笑意不深不浅。
经过今晚这一出,谁还能装不知道?
她现在就是在场焦点,想低调都难。
正想着,前方两道人影走了过来。
陈澜还是那副带笑的模样,语气轻快:“宁姝姐姐,你在这呀。”
白姝抬眼,淡淡一瞥,目光落在她身侧的人身上。
陈律神色拘谨,眼神闪烁,落在她身上的时候透着一丝不自在。
陈澜察觉到气氛,立刻拉了拉自家哥哥,笑着开口:“姐姐,我哥是过来道歉的。刚刚的事,真的不好意思。”
陈律被推得半退半挨,脸色憋得通红,连忙点头,语气急切:“是我的错,真的很抱歉。”
姿态低得不能再低,和先前那副冷淡疏离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白姝现在已经知道他之前的成见。
无非就是觉得自己不算真正的宁家人,只是靠着抱宁家的大腿才有如今的身份。
可眼下,当他发现她是真正被宁家认可,而且能在场上被两方势力同时盯着的人时,立马就换了副面孔。
宁埕自然也看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神色冷冷的,对这兄妹俩半点好脸色都没有。
白姝没说话。
陈澜还笑眯眯地打圆场,“姐姐,我哥就是这样不太会说话,别人都说他是木头。”
话里话外都在拼命掩饰尴尬。
陈律却越发局促,像是站在针尖上,整个人恨不得立刻转身离开。
白姝给他不尴尬的机会。
“表弟,我累了,我们走吧。”
宁埕点头:“好的表姐,这里应该不需要我们了,走走走。”
直接没搭理陈澜跟陈律两人。
……
白姝一屁股坐进车里,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想着回去一定要把这身礼服换掉。今晚折腾下来,她已经够了。
可宁埕才刚系好安全带,就一脸兴奋地凑过来:“表姐,我们去第二场吧!”白姝摇头拒绝:“不去。”
这家伙每次去的地方,都是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宁埕搓着掌心,装出一副可怜样:“表姐,拜托啦,那伙人就等着你这么位大美女镇场子,我要是不带个妹子去,我肯定会被嘲讽的。”
白姝:“……”
她一时竟分不清,这家伙是真心求,还是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
没想到宁埕带她来的,居然也是一场生日宴,不过和霍家的排场不同。
这里全是年轻人,气氛热烈,灯光绚烂,喧嚣得像个狂欢派对。
白姝本还担心自己这身礼服会显得突兀,结果一进场就发现刚好。
露肩收腰的剪裁,让她在人群中仿佛自带光环,回头率高得惊人。
宁埕兴冲冲地带着她往里走,果然有人立刻迎上来。
有个年轻男人眼尖,笑嘻嘻地喊:“哟,宁大少!今天是给兄弟捧场呢,还是带对象来啦?”
话音刚落,另一边立刻有人伸手锤了他一下肩膀,笑骂道:“乱说什么!那可是宁哥的表姐,我们也得跟着喊一声姐姐!”
话一出,周围好几个人齐刷刷看向白姝。
眼神里既有探究,也有点按捺不住的惊艳。
宁埕神色骄傲,得意扬扬地扬下巴:“这是我表姐!你们不是一直说看不到美女吗?我表姐美吗?”
白姝唇角抽抽。
这要不是知道他是什么德性的人,自己都会想歪。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圈人七嘴八舌围着夸,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炽热。
“美美美,姐姐好看死了!”
“真的好美,姐姐,我想认识你。”
“我也想!”
宁埕脸色当场一沉,抬脚就要踹过去:“想个屁!别烦我表姐!”
他声音一落,整个派对的吵闹都安静了半瞬。
宁埕环顾四周,嗓音压低却清晰:“她以后可是跟我妈一样,是个女强人,你们这群垃圾,怎么配得上我表姐。”
这句话分量不轻,听在别人耳里,意味自然不同。
白姝好歹是姐姐辈,又有宁埕在旁边撑场子,自然没人敢给她找麻烦。
应付了一圈下来,她便挑了个角落安静坐下,终于能喘口气。
时间一点点逼近零点,喧闹的派对依旧热烈,可她眼皮已经有些沉重了,真是累。
坐了一会儿,白姝觉得脑袋发闷,索性起身,打算去厕所洗把脸。
反正今天画的是淡妆,洗过也看不出什么。
然而,她刚到厕所门口,就被眼前的一幕拦住了脚步。
一对男女正拉拉扯扯,女的高挑妆容精致,气势凌厉,手死死拽着男生的衣袖,语气嚣张得刺耳: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我是谁吗?惹我不高兴,小心我让爸爸撤掉你节目的投资!”
白姝下意识啧了一声。
这又是哪个圈子里的千金小姐,在用“爸爸”的资本压人?
只希望祁言别遇到这种傻逼。
她正想低头绕过去。
只见那个男生猛地一甩手,动作干脆凌厉,声音冷冽:“滚开!”
被推开的女生瞬间恼羞成怒,反手扬起手掌,直直要甩向男生脸上。
空气骤然紧绷。
可就在巴掌即将落下的瞬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猛地攥住她手腕。
力道极重,硬生生将她的动作扼在半空。
“啊——!”
女生痛呼一声,整张脸扭曲起来。
紧接着,那只手顺势一翻,反将她的手腕压了下去,动作干脆利落,让她整个人半边身子都失衡,直接被迫贴在墙边。
“你爸爸是哪位?”
白姝把她手用力按了一下,女生发出更惨烈的叫声。
祁言怔怔地看着眼前人,眼底的怒意顷刻散去,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白姝?”
白姝轻轻“嗯”了一声,神色淡淡,嫌弃地把手松开。
那女人的手腕一瞬间得了自由。
可她还没来得及撒泼,走廊另一头传来脚步声。
几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近,看见这一幕,立刻喊了出来:“哎,这不是白姝姐吗!”
声音清晰传进在场每个人耳朵里。
那女人脸色瞬间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