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祁言误会了
窗帘被风轻轻吹动,透进来一缕淡淡的晨光。
祁言在沙发上迷迷糊糊醒来,头疼欲裂,太阳穴突突直跳,喉咙干得像被火烤。
他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动作一大,整个人瞬间僵住——
身上空无一物。
浴袍不知何时滑落在地,散乱地堆在脚边。裸露的身体被晨光照得清清楚楚,连半点遮掩都没有。
呼吸一窒,祁言心头猛然一沉。
昨晚的记忆如洪水般涌来。
洗手间里窒息的压抑,那种屈辱感……
他的面色霎时惨白,连指尖都在轻颤。
喉结艰难滚动,呼吸急促紊乱。
双手死死揪住床单,指节发白,整个人僵硬得像是被钉死在那里。
他想抬头,又不敢,
害怕自己看见无法承受的一幕。
此时祁言乌黑的发丝垂落,半张脸都埋在阴影里,胸口剧烈起伏,空气像一副枷锁压在他身上。
眼神空洞涣散,瞳孔紧缩,像极了一只被逼入死角的兽,呼吸凌乱,肩背紧绷到近乎要折断。
连唇色都失了血气,苍白得发抖,牙齿紧紧咬合。
就在他快要被这份窒息彻底吞没时——
房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白姝走了进来。
她眼前的画面,是一个几乎失魂落魄的祁言。
他赤裸着上身,发丝凌乱,整个人蜷在沙发一角。
眼神死死盯着那条随意扯上的薄被,像是那是他唯一的遮掩。
白姝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忍不住开口:“你这是干嘛呢?做噩梦了?”
祁言原本僵硬的身体猛然一震。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缓缓抬起头,眼底的空洞一点点被光填满。
那一瞬间,他神色愕然,瞳孔轻颤,整个人像是被从深渊里硬生生拉了出来。
白姝就站在门口,逆着晨光,眉眼清晰而真实。
恐惧像潮水般迅速退去。
祁言盯着她,连呼吸都停了一瞬,随后胸膛剧烈起伏,眼眶竟隐隐发红。
他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害怕她下一秒会消失,指尖蜷了蜷,低声唤道:“……白姝?”
白姝疑惑的走到床边。
祁言盯着她,呼吸一瞬凝住,胸膛随即急促起伏,眼眶泛红。
他看上去像是在挣扎,睫毛颤了几下,眼底带着不敢置信的慌乱,声音沙哑:“……昨晚,你来了?”
白姝被问得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嗯,你不记得了吗?”
她看他这副样子,轻声问:“你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噩梦?吓成这样。”
说着,她把手里的一杯热水放到他面前:“先喝点水。”
祁言却没伸手去接,只是低头看了眼自己。
他双手因为太用力攥着床单,指节发白,松开时整只手都在轻轻颤抖,显然根本没办法稳住水杯。
白姝无奈,叹了口气,只能端着杯子凑到他唇边。
“行了,先喝点热水吧。”
祁言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有点空茫,可当唇瓣触到杯沿,温热的水顺着她掌心的角度一点点流入,他喉结滚动,像是终于找回了点真实感。
祁言喝下最后一口热水,呼吸渐渐平稳,整个人也像终于从窒息的泥沼里拉出来了一点。
可下一秒,他的视线忽然定住。
白姝低头时,袖口滑落,露出她正披在身上的一件宽松浴袍。
祁言呼吸微滞,脑海里昨晚支离破碎的记忆被一点点唤醒。
浴室的白雾,她温软的安抚,他失控的哭喊,还有她那句——你不脏,你很好。
惨白的脸色,竟慢慢浮起一层热意。
粉色一点点蔓延开,先是耳根,随后是脸颊。
白姝见他愣愣地盯着自己,刚想开口,忽然余光瞥见他身上的薄被松动,顺着他胸口缓缓滑落。
白姝刻眯起眼睛。
其实昨晚她是真的动过念头,要不就干脆把他睡了算了。
省得这家伙,一个大男人,成天没安全感,动不动就哭得跟小孩似的。
可谁能想到,他喝得一塌糊涂,睡得跟死过去一样。
她那点邪火刚冒头,伸手推了推,他半点反应都没有,呼吸均匀得很,整个人像个没气的死尸。
最后只得作罢。
这边祁言的目光一点点下移,落在自己赤裸的身上。
昨晚……
是白姝在的话。
那他现在这样,浑身上下连件衣服都没有……
祁言心口一滞,整个人愕然僵住,脑袋里轰地一下乱成一团。
不可能吧?
可又说不清。
他喉结滚了滚,脸色一会儿惨白,一会儿发红,像被什么念头死死卡住。
白姝刚好看见他那副小表情,眉梢一挑,心里立马明白他在想什么。
她没戳穿,也没解释,反而轻笑了一声,带着点戏谑意味。
随后,她随手拿起空了的杯子,转身走了出去。
房门“啪嗒”关上,房间里顿时只剩下祁言一个人。
他坐在床上,仍旧愣愣地盯着自己身上那条勉强盖着的薄被,心跳乱得厉害,脑袋更乱。
……
白姝叫的早餐已经送到房间,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热气氤氲。
这时祁言慢吞吞走出来,身上套着一件白色浴袍,腰带随意系着,头发还湿漉漉的,显然是刚洗完澡。
他步子不快,脸颊却带着淡淡的红,眼神闪闪躲躲,像是不敢正视她,又像是在酝酿什么。
那副扭扭捏捏的模样,要搁别人身上,八成显得滑稽。
可落在祁言身上,他生得过分好看,五官干净帅气,此刻就算带着点拘谨与窘迫,也是添了几分少年般的青涩。
白姝看在眼里,不由得挑了下眉。
一个顶着帅哥脸的家伙,居然也能把“扭捏”两个字演绎得不难看……
这技能也是绝了。
白姝招呼人:“过来,吃吧。望城说你上午有通告,等会过去接你。”
祁言嗯了一声,乖乖坐到白姝对面。
早餐的香气在空气里弥漫,可他吃得极慢,动作谨慎,偶尔抬眸,眼神里闪着几分不安。
终于,他开口,嗓音压得很低:“昨天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白姝喝了口牛奶,神色淡淡,点头:“嗯。”
她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又不是真被欺负了,不过就是拽了一下胳膊而已。你不是也把人打得鼻子流血吗?”
祁言唇瓣紧抿,喉结微动,像是心底的什么情绪翻上来,却被硬生生压下去。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低下头,用力切了一小块面包,动作比平时僵硬许多。
白姝看着他抿唇委屈的样子,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杯子:“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脏,而且你干净得很。”
这要是真脏,也不会因为被人拽了一下,碰了一下,就崩溃得像整个人要碎掉。
祁言猛地抬起头,眼神里一瞬间闪过惊愕,仿佛被什么击中。
他的唇动了动,像想开口,却没有声音出来。
事实上,他的脑海里并不是全然空白。
昨晚的片段,依稀有些残影。白雾、温软的安抚、自己哭得一塌糊涂。
可醉酒之后的记忆,就像被浓雾笼罩,再也拼不全。
他不敢确认,却偏偏渴望她说的是真的。
白姝见他怔怔的模样,挑了挑眉,低声补了一句:“记不起来就算了,反正没什么大不了的。”
祁言连忙摇头,黑发在额前微微散落,眼神有些慌乱,喉结上下滚动。
“我想记起来。”
白姝挑眉,懒洋洋看着他,唇角带了点笑意:“哦?那你想记起来什么?”
祁言脸上浮起一抹极浅的红意。
清晨的光落在他身上,他那双狭长的眼睛里带着水意,鼻梁挺直,唇瓣紧抿着,俊美得像一幅画。
可那点微红,却冲淡了平时的妖冶凌厉,添了几分难得的脆弱,整个人反而显得漫画感十足。
他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像怕被听见:“……昨晚的事情。”
白姝歪着脑袋打量他:“记不起来就算了呗。难道你还想让我给你复述一遍?那多尴尬啊。”
她这调侃带着点调戏意味,眼神亮晶晶的。
祁言没说话。
他眼睛微眯,刚刚他看到白姝脖颈那点红痕若隐若现。
白姝不去看他,继续低头喝粥。
她直接不解释了。
省的他总垫着自己没睡他这件事。
只是她不解释的态度落在祁言眼里,就成了默认。
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言眉头一拧,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真的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只记得自己难受喝醉了,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再然后他就睡在这张床上,身上还没穿衣服。
他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印子,那形状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己磕出来的,倒像是被谁掐的。
祁言懊恼极了,眼神一顿。
他昨晚居然喝断片了!
那可是白姝啊!
他居然喝到把这么重要的一晚给忘了?!
他咬牙,忽然盯着白姝:“你昨晚为什么不叫醒我?”
白姝:“?”
她嘴里正咬着勺子,呆了一下。
“我、我叫你了啊。”她眨了下眼,含糊道,“当时你不是自己爬上来的吗?”
祁言一噎。
她这句话,什么意思?
他真的自己扑上去的?!
他脸色更红了。
白姝却已经心安理得地移开视线,夹了个煎蛋在碗里。
祁言坐在床上,耳朵慢慢发热,喉结滚了一下。
他心里乱得一团糟,偏偏眼前的白姝又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反而显得他小题大做了。
……
客房部很快把她的衣服送了过来,白姝换好,推门出来时,正好遇上望城。
男人收了惯常的公事公办,眼神一亮,脸上的神色亲和了许多,少了几分敬畏,多了几分自然,那种气场就像是把她当自家人看待了。
白姝见状也没解释什么,淡淡点了下头。
她正在吹头发的功夫,已经知道祁言今天通告很满。白姝结束后,拿起手机看了眼昨晚的对话,自己和宁埕说了有点事去不了医院。
虽然江砚没发表什么意见,但是知道自己要是过去,免不了要花心思安抚。
想到那人惯常的脾性,白姝揉了揉眉心。
哄不好,他又该冷着脸,甚至更闹心。
哄好了,她也得耗掉一身力气。
可又不能不去。
……
祁言临走前,的确欲言又止。
白姝看在眼里,心里也清楚他想问什么。
可她终究没开口解释,只是淡淡目送他被望城带走。
收拾好,她拦了辆车,径直往医院赶。
一路上,她脑子里还在盘算着江砚的情况,想着该怎么应付他可能的情绪。
可没想到,下车没走几步,她远远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言深。
这位所谓的“男主”,衬衫袖子挽到手臂,正和人并肩往门诊方向走,神色淡漠,却依旧惹人侧目。
白姝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他怎么老是蹦出来?
按照原剧情的发展,这位不该是那种满脑子事业,眼里只有权力和利益的冷血总裁吗?
怎么自己动不动就能遇到啊?
白姝正琢磨着绕道走,毕竟顾言深身边站着那个妹妹顾蔓。
昨天她因为没什么耐心,对这女生态度可算不上友好。
按照这个顾蔓的脾性,八成早就跟这位亲哥哥添油加醋地告过状。
白姝索性往旁边转去。
可偏偏就在这时,熟悉的电子音猛然在脑海里响起——
【触发临时任务:目标顾言深,当众与其拥抱一次。】
【奖励:寿命值三点,积分+300。】
白姝一愣。
这任务很普通。
换成平时,她绝对二话不说就上去抱了,反正上次不也是拥抱了霍翎?
可现在情况不同。
顾言深身边不仅有顾蔓,而这姑娘和顾言深那个暧昧不清的未婚妻沈如梦关系还十分亲近。
昨晚她才刚被这两人盯得浑身不自在,如今要是当众抱上去……
啧。
白姝几乎能预见场面必然会闹得不小。
可真要让她放弃这个任务?
那是绝不可能的。
谁知道下一次意外会什么时候发生?
这并不是她在乌鸦嘴,而是上次的意外,已经让她心惊胆战,再也不觉得几个月的寿命很多了。
她现在轻视之心都已经去掉了。
所以……
“顾言深!”
顾言深这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