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上门求和
福满亲自到门口迎的人,嘴里一边跟人寒暄着:“还请夫人不要见怪,我家娘子有孕在身,身子有些不方便,所以没能在门口亲迎。”
刘夫人上门,本是有事相求,自是不会挑这个理。
“是应该的,怀着孩子本就应该多当心些,万不能莽撞不上心。”
她也是过来人,知道女子孕育子嗣的不易,自是体谅。
从大门一路走进来,所遇见的下人,都十分规矩,不见忙乱,想着自家老爷,总觉得人家是个粗人,还暗自瞧不起人,心里又不免觉得可笑。
就他自个都那样子,还有什么脸瞧不起别人的,要她说,这杜娘子虽说出身低了些,又是二嫁之身,但看着府里井井有条的样子,也不是个没本事的人,且还听说她经营的铺子,生意十分红火,连县太爷都时常打发人去光顾铺子里的生意,可见是个擅长经营之人,而这样的人,估计也是不缺钱花的。
想到这里,心中又有些犯难,若是钱财打动不了人,那她今儿怕不是要白跑一趟,但不管如何,还是先见着人,试探几句再说吧。
杜青娘已经在待客厅外等着了,见着人过来,朝着人迎了过去。
“都是妾身失礼,没有亲迎夫人,还请夫人不要见怪。”说话间,对着刘夫人微微福了一礼。
刘夫人也顺势回礼。
“你有孕在身,哪好让你亲迎,是我冒然登门,前来打扰了。”
将人迎进屋内,丫环上了茶,两人各自抿了一口。
刘夫人放下茶杯,见着进出的丫环,也是进退有度的样子,也不由暗自点头,出身是差,但规矩却也不差,不过自己也只是个微末小官的家眷,倒也没理由挑别人的不是。
“说起来,我家老爷与左大人,也有些交情,之前左大人还特意上门,为我家三姑娘说亲来着,当时老爷一口就应下了,可见他们男人之间,交情还是处得不错的。”
这话说得,若是杜青娘不知道之前那些事,怕也真就信了,刘主薄是文官,自有些清高傲气,左劲松是个半路出家的,本也就是个粗俗武人,跟刘主薄根本说不到一块儿去,若不是帮手下人去说亲,估计都不会有什么来往。
不过当时说亲也确实说成了,真要说一点交情没有,那也说不过去。
“夫人这样说,那想来交情应该是不差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倒也管不到外面的事,我们家老爷与我说得也不多,与夫人比起来,我倒是显得有些无知了。”杜青娘缓缓说道。
刘夫人面上带笑,默默听着她说完,又端起茶饮了一口。
“男人家的事情,我们妇道人家,也确实管不着什么,不过近日,我们家老爷,倒是时常提及左大人,说是此次外出剿匪,立了大功,待到归来之时,上面怕是会有封赏,在此,先提前恭喜杜娘子了。”
男人升官,后宅妇人自也跟着水涨船高,自家那老东西,都一把年纪了,还在主薄这位置上动弹不得,往后怕也没有升迁的希望,自己也只能沾到眼下这点光,别的也不能再指望,况且,指望那老东西,倒还不如指望自家儿子能出息呢。
说到这个,她其实还挺羡慕眼前的杜娘子,自身出身不高,嫁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出身,但人家却是有本事,为自己谋了个官职,如今甚至有希望升官,往后再见到这杜娘子时,就该自己低一头了。
不说往后,就是现在,也都不得不向人家低一低头,毕竟还有事求到人家头上。
想到这些,心中也不免有些郁郁,对方不过一年轻妇人,也不是什么好出身,但眼见着却是身份见涨,而自己一把年岁的人,苦熬到现在,也没什么指望,人跟人是真不能比,这一对比起来,她都恨不得现在冲回家去,挠那老东西满脸花。
听到她这话,杜青娘便直摆手:“可不敢当,现在外面传的各种消息,也不过是扑风捉影的事,衙门里没出正式的公文,都做不得数,我一个妇道人家,更不敢冒领这些功劳。”
还什么都没有定论呢,她在这里接受人家的恭贺,算怎么回事,待到尘埃落定时,再接受恭贺也不迟。
“这倒也是,倒是我莽撞了。”
刘夫人连忙认了错,心里也不由暗赞,这位杜娘子人虽然年轻,但行事却十分稳重,更不是那等行事轻浮之人,遇到点好事,就张扬得无人不知了,这样的性情,倒不失为贤内助,这左劲松倒是好运道,能娶到这样一位娘子。
要说起来,当时好些人知晓,左劲松娶的娘子,是个乡下村妇,还是带着孩子的二嫁之身,多少人在背地里笑话,觉得那左劲松就是个冤大头,只是慢慢的,眼看着这杜娘子铺子一家接一家的开起来,那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倒是有不少人,看着暗自眼红,也不敢再说人家是无知村妇了,毕竟无知村妇,能这么会赚钱的。
别看大多数人提起银钱之事,都一副瞧不上,觉得满身铜臭味,但谁又会真觉得银钱不好了,别看个个说得满身正气的样子,但有好处时,还不是往自己怀里扒拉,说得是好听,但做的又是另一回事了。
“倒也不怪夫人,只是我一个妇道人家,老爷又不在家,难免胆子小了些,事关衙门里的大事,是不敢胡乱揣测的,若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夫人不要见怪。”杜青娘温温柔柔的说着。
看她这一副样子,一时刘夫人都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总觉得是自己欺负了人似的。
“没有没有,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杜娘子不要见怪才好,衙门里的事情,也确实不是我们该妄议的,杜娘子谨言慎行,却也没错。”
这样的性情,才不会为夫婿招祸,也确实是难得稳重的人,也很知晓分寸了。
杜青娘就点了点头:“还是夫人明白我。”
“说起来,我今儿过来,也是与你家左大人有点关系,只是眼下左大人不在府中,我也就只能与你说说了。”刘夫人窥着她的面色,不见什么异样,这才开口说道。
杜青娘微微一笑,心知对方这是要说到重点了,倒是与她预料的应该差不多了,两家本也没什么往来,除了帮着说亲那事,而刘夫人先前也特意点出了这一点。
她没有插话,静静等着对方开口。
“想必你也知晓一些,我家那三丫头的婚事,就是左大人帮忙说的亲,嫁给左大人手底下的李阿固,那李家小子人看着也是不错的,只是我家三丫头没那个福气,也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最终闹得和离收场,事情也确实有些难看了。”
世人都是劝和不劝离,若是娘家人不同意,那么这桩婚事就和离不了,总归刘家这边,也要担大半的责任。
听到这儿,杜青娘就轻轻点了点头:“此事我倒也有所耳闻,夫妻过不到一块儿,和离了倒也是常事,且当时也算是切割干净了,倒不知夫人今儿特意提及此事,是何原由?”
刘夫人多少有点尴尬了,她虽然也很看不上家中的庶女,甚至婚事上也都没怎么管,由着那老东西自己去操办,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把婚事闹成那样,但这些她也都一点不在意,又不是自己亲生的,她可有什么好在意的。
但在外人眼中,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了,说起来都是一家人,有个和离的女儿,家里人也都会跟着颜面无光,甚至家中未嫁女都要受影响,已经出嫁的,在婆家都有可能因为这些被刁难。
总归现在提及这些事时,她也不免觉得脸上无光。
“听我家老爷说,此次剿匪立功名单中有李阿固,据闻此次他立了大功,回来之后,也不知会得什么奖赏,若是得了官职,也不知会如何?”
就怕是个得志就张狂的,到时候死咬着刘家不放,若只是咬那老东西,她也不那么在意了,但若是针对她的儿子,阻了儿子的前途,那就不妙了。
说起来都是那老东西的错,现在却要她来跟人赔礼说情,心里就又恨上了一层。
听到这儿,杜青娘已经听明白了,看来刘家也很忌惮李阿固,担心他得了官职,身份上涨,到时候揪着刘家不放,毕竟才娶进门没多久的妻子,闹着跟他和离了,且那妻子还十分美貌,是他费了不少心力求娶来的,就那么硬生生和离了,肯定会心有不甘,饲机报复了。
“衙门里的事情,我也不清楚,能不能得官职,这也说不好。”
能不能得官,那是上面的人说了算,若是真得了官,李阿固会如何做,这事儿还真说不好,据说和离后,他也确实抑郁了一段时间,至于对和离的前妻,有多少情份,除了他自己本身外,别人也是说不清楚的。
刘夫人就有些郁闷了,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对方居然跟她装听不懂。
咬了下牙,继续道:“我家老爷是担心,那李阿固对我们刘家心怀怨恨,心里也后悔,当时事情做得有些不地道,但现在事已成定局,也无可转圜,就思量着,若是李家有所不满,我们可以做出些赔偿,想请杜娘子帮忙调和一二。”
话说得这样直白了,想必不能再装听不懂了吧。
杜青娘笑了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外面的事情,我也说不好,夫人知道的,我就是个妇道人家,男人在外面的事情,我向来插不上手,不过事关李阿固一事,待到我家老爷回来时,必然会跟他提一嘴,至于李家那边会如何,这我说了也不算。”
李阿固是左劲松的人,那当然也就是自己人,肯定是要护着的,至于他想怎么做,是他自己的事情,她并不打算插手,他若想报复刘家,若是自己能承担起后果,也随他去,她并不想掺和这些,毕竟也都是人家的私事。
刘夫人微皱了下眉,她没料到,自己都亲自上门了,对方却不接这茬,甚至连句准话都没有,听着那话里的意思,好似不掺和的意思,但自个上门,不就是想让她帮着说句话,最好能打消李阿固报复的心思最好,毕竟这是顶头上司的娘子,他怎么也该给些面子。
“杜娘子,我今次过来,也是奉我家老爷的令,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毕竟都是同僚,若是闹起来也不好看,对左大人也是不好,还请杜娘子多考虑考虑,且此事也不让杜娘子白忙活,若是事成,必然给予重谢。”
商人重利,杜娘子是做生意的好手,想必也很能算明白这个账,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只要她发话,料想李阿固也不能驳了她的意思,而且来之前,也有特意打听过,左劲松特别重视这位娘子,出门前还十分不放心,为府中添置不少下人,生怕他不在家时,家中娘子生活不便。
“夫人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只是此事我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这是人家的私事,再是上官家眷,也管不到人家的私事上头,我倒是可以帮忙传个话,别的却是什么也不会多说,还请夫人体谅一二。”
公事她插不上手,私事也不会帮什么忙,谁亲谁疏很明显,她不可能为个外人,而为难自己人,就算给她银钱,她也不可能答应,再说了,她杜青娘也不是缺钱的人,做生意赚钱,那是为了能把日子过得更好,不至于需要用钱时,手里却拿不出钱,却也并非是她有多贪婪。
“这么说,杜娘子是不愿意帮这个忙了?”刘夫人沉
“这个忙实在帮不上,还请夫人不要见怪,不过你的意思,我会帮你传达,至于李家那边会如何,就不关我的事了。”
杜青娘并不惧对方冷脸,真要是个有本事的,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找上门来让她说和,能找上门来,足可见心生忌惮,没能力凭自己的本事摆平此事,能耐如此,她又有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