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侠外史惊羽白客

第69章 圣坛祭品

那两名巡卫互望一眼,点头道:“没错,是自己人。”

颜溪月一怔,她本没有指望能够当场对上暗号,自己说的“把人交出来”便是把关起来的孩子带来。

对方定然不肯,大不了跟他们动手罢了,却不想自己误打误撞竟蒙对了暗号,这倒大出意料之外。

其中一人见她两手空空,又问:“怎么没带孩子回来?”

颜溪月神色安定回答:“那两个人在处理孩子的事,我收到舵主命令,要回来将孩子转移到别处。”

两个巡卫没详问端由,直接将她带至石厅,指着左首第三道石门说:“孩子就在里面关着。”

一人打开机括,石门大开。

然而,颜溪月看到的却是盘膝而坐的夏书恩,不禁脸色大变,但很快恢复镇定。

“这人为何会在这?孩子怎么没见着?”

一人答道:“孩子中毒,晕在里面了。”

颜溪月一听孩子中毒,刚踏入石门,背后冷不丁的遭人猛击一掌。

她想自己既然对上了暗号,已获得明月堂的信任,却没料到那两人竟在背后偷袭。

放在平时,这两人想袭击自己,那是绝无可能办到的事。

意外之下,颜溪月脚下踉跄几步,正好扑到了夏书恩的怀中。

恰在此时,夏书恩隐约听见石门外的动静,渐渐停止了闭气之法。

他听完颜溪月那番又惊又险的遭遇,心绪起起伏伏,紧紧握住她的手,“人没事就好。”

颜溪月却神色愁苦,眼神中难掩愧疚之色,不住地摇头,“都是我没用!我救不了那个孩子,还救不了老人家,我没用!”

说着,嘴里呜咽起来,泪珠从眼眶中滔滔而下。

夏书恩也心觉难受,抬手为她拭去泪痕,将她拥入怀中。

“世上许多意外之事本不是你我能掌控,换成任何一人,都未必能在狼群包围中逃出生天。凭这一点,你就已胜过万千男子。师万里作恶多端,他落得这般下场也是他咎由自取。事成过往,不必纠结无可挽回的过失,还是想法子如何出去。”

颜溪月恍然想起如今两人双双受困石洞,抬头望了望周围石室,泪光莹然的问他,“你当真不觉得我无用?”

夏书恩苦涩一笑,“我才是那个无用的人,被困在这里也不知多久了。”

两人不约而同的噗嗤一笑,遗恨顿消。

结合两人的经验,知道这道石门只能从外面打开,石室内根本没有能打开石门的机括。

颜溪月见他孤身一人在此,便问起薛天辰的下落。

夏书恩总算心里没那么沉重,“明月堂煞费苦心,无非是想将我们三人一网打尽,不过幸好,我早安排他去明州府了,舵主的算盘落空。”

刚一说完,神色渐渐落寞,眼下两人被困石洞,如若无人来救,想从石洞里逃出生天,更是难上加难。

他忽然心生一念,问颜溪月,“你来时可否受伤?”

颜溪月摇头道:“没有。”

“舵主逃走的那扇石门留有缝隙,说明建造之时不甚严谨,既然这里面没有机括可以开门,结合你我二人内力,说不定可以震碎那道石门。”

两人起身前往右侧的石门,刚走出几步,左右两处石壁之间忽然发出“玎玎玎”的细微响声,石壁上几盏烛光微动,空中时不时地闪现出手指长短的白光。

颜溪月大叫:“小心,是银针!”

这话说出时,几枚银针已擦着两人的脸庞飞射而过,夏书恩感觉到几阵极细极快的冷风裹在周身,忙闪跃相避。

石壁上射出的银针如飞蝗般密集,皆从两侧石壁上的小孔射出。

路径也不是一条直线而射,皆是上下左右一通乱射,让人几乎没有藏躲的角落。

两人身形不断斜窜急转,在石室内纵横飘忽,用衣袖拂落射来的银针。

一时也分不清,究竟是落在地上的银针多,还是射来的银针更多,更无暇细想这些恶毒暗器何时才能结束。

夏书恩想起自己挡下舵主发出暗器时用的那张桌子,此时正静静躺在西北的角落里,朝颜溪月喊了一句:“溪月,随我来!”

“我掩护你!”颜溪月也瞧见那张桌子,知道他的计策,急跃到他身旁。

几盏微弱烛火只能照亮一半室中,底下黑黢黢的一片,夏书恩脚下一滑,踩到一只圆形茶杯,身形晃了一晃。

原本他的功力是不足以为这点小阻碍所滞,但石壁射来的银针实在密集,他的腿上、腰间、肋下已悄无声息的中了数枚银针。

颜溪月见他情状有异,似欲摔倒,忙飞身过来掩护,挥舞双臂挡下他周遭射来的银针,至于自己的安危倒忽略不计。

夏书恩还差几步就要靠近那张桌子,此时他已暗觉腿脚无力,额头涔涔冒汗。

黑暗中,听得颜溪月轻声呻吟了一声,便知她已中银针。

顾不得多想,立刻脱下外衣,将衣衫舞成一团白光,护在颜溪月身旁。

这样一来,虽然能挡下不少银针,衣衫带来的劲风也吹灭了几根烛火,石室便更加暗淡。

夏书恩脚下无力,只得挥舞衣衫,片刻后,手上挥舞的力气也渐不如刚才,心知自己身上中的银针有毒。

再一看颜溪月,她刚才为自己挡下不少银针,这时连站着便已困难,双膝一软,瘫在地上,喘息不止。

墙角最后一根烛火瞬间大亮后,兀自熄灭。

便在大亮的这一瞬,八枚银针朝着颜后背射去。

夏书恩不管三七二十一,飞身扑向她的身后,将她护在怀中,用自己后背挡下银针。

他自知两人都中了银针之毒,无论如何坚持下去都是徒劳。

颜溪月脸色惨白,身体如冻僵一般颤抖,她回身拉住同样力竭的夏书恩,又将他朝外推,“书恩,我走不动了,你自己去那里躲一躲。”

夏书恩听出她颤抖的声音中,“那里”便是桌子的去处,低沉回应道:“我、我也走不动了,这一次,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跟你分开!”

颜溪月心底一沉,双目泪水充盈,再也说不出话。

便在此时,银针停止攻势。

石门从外面被打开,走进来四名巡卫,把中毒的两人架走,这时的石厅中央多了两根木桩。

两人身中银针,全身酸软,使不出半点力气,任由巡卫将自己绑在木桩之上。

两人正自盘算他们接下来的行动,谁知这四人却同时散去。

又有一群人整齐列队从左首第六道石门出来,为首一人怀抱着婴儿。

那个婴儿全身赤裸,从石门走至石厅的路途中没有发出丁点声音,身上也白的异常,显然是已死去多时。

怀抱婴儿的那人从两人身旁走过时,他们看得分明,婴儿的心口有一处被刀剜出的拳头大的伤口,令人触目惊心,这群人脸色木然的走向中央的圣坛。

又有两人在石羊玉像周围摆了六根红色蜡烛,褐红色的石羊玉像被红蜡烛一照,颜色更加鲜红。

白色大蟒石像的底部似是被涂了鲜血一般,映照的一片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