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开门进屋。

门还没关上呢,就有一股阻力。陶青鱼警惕,就听见一声轻柔的声音。

“方家哥哥。”

陶青鱼抬头一瞧,不是对门许家那哥儿是谁。

这人怎么来了?

陶青鱼疑惑问:“不知许哥儿有什么事?”

许棋咬唇,踟蹰问:“……我、我能去你家玩儿吗?”

陶青鱼诧异。

他们不熟吧。

“可以吗?”许棋忐忑,收回抵在门上的手。

陶青鱼看他干净的眸子,让开了一步道:“进来吧。”

许棋笑容一展,拎着的衣摆跨过门槛。

这小哥儿今日穿着一身珊瑚红,那裙摆层层叠叠,走起来像盛开的花。

陶青鱼从衣摆移到哥儿泛红的脸,半掩上门,又进屋端了一壶花茶出来。

给小哥儿倒了一杯,陶青鱼问:“有什么事?”

许棋捧着花茶抿了一口,发现是浸过井水,凉丝丝儿的。

还有蜂蜜的甜。

他搁下茶杯,双手搁在膝上。

腼腆看了陶青鱼一眼,道:“我、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之前秦家的事儿闹得大,县里都知道书院的方夫子为了自家夫郎居然跟人动手。

许棋羡慕,也对陶青鱼更好奇,更想结交。

陶青鱼听到这理由,也没说什么。

他进厨房,又破了半个瓜出来。一牙一牙摆在盘里,让哥儿吃。

“天气热,吃完就回去吧。”

“我不怕热。”许棋双手捧着瓜皮,清亮的眼睛不离陶青鱼。

也不知他哪儿来的兴趣。

陶青鱼由着他看。

自个儿则进屋将昨日换下来的衣服拿出来洗。

“你们为何不找个浆洗婆子?”

陶青鱼打井水的手绷紧,随口回道:“没必要。”

一家就两口人,两身衣服能费多少时间。

他将盆拖到葡萄架下,撩起袖子就搓。

许棋啃了一口瓜瓤,被甜得眯眼。他目光不离陶青鱼,眼里全是好奇。

“为何不早上洗?”

“早上凉快,外出有事。”

许棋点点头道:“我吃过你卖的那个鱼丸,好吃。”

“谢谢夸奖。”

陶青鱼手上利索,衣服用皂角搓洗完,冲个两下就可以晾。

这天热,晚上就干了。

许棋吃完一牙瓜,捏着帕子轻轻擦了擦唇角。

一举一动都是被教养出来的规矩。

他看陶青鱼步子大,做事风风火火,不知为何竟然有些羡慕。

现在申时初,还不急着做饭。洗完衣服,陶青鱼又坐在了桌沿。

他吃了一牙已经不怎么凉的西瓜,看出哥儿眼中神色,对他多了几l分同情。他问:“上次你出来不久你家里人就叫你回去了,现在怎么还不喊?”
许棋抿抿唇,腼腆浅笑。
“我小爹爹他们不在。”

“你偷偷出来的?”

小哥儿脑袋一点,脸顿时红了。

陶青鱼一看他就是没经历过事儿的,单纯得很。

“那你不担心回去挨骂?”

“他们不会骂我。”

那就行。

陶青鱼双腿伸直,懒洋洋般撑着石桌。

他没再说什么话,余光瞥见小哥儿打量着他的腿,好笑地摇了摇头。

县里的哥儿跟女儿一样养在家里,他遇见的都乖乖软软,矮矮小小。

他在哥儿里长得过高,被打量得也多。

都习惯了。

“咦?”门缝传来疑惑声。

两人看去。

陶青鱼嘴角高高翘起。

“阿竹来了!”

秦竹推开门往里面跑,像蝴蝶一样扑过来。

“小鱼!我还以为你又不在家!”

陶青鱼坐直,下一刻就被哥儿抱住脖子。

他拍拍哥儿后背,道:“热。”

“哼!”青竹松手,坐在另一边凳子上。

他打量着院儿里的陌生人,又戳戳陶青鱼的手。

“这位是……”

“对门的,叫许棋,过来玩儿。”

许棋当即起身,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秦竹眼皮一跳。

下意识站起来回礼。

陶青鱼看着扑哧一笑。

秦竹立马冲着他虎着脸道:“不许笑!”

陶青鱼摇头。

“少见你这么规矩,怪怪的。”

“那你就多见见,习惯就好了。”

秦竹吧唧一下坐在凳子上,摇头晃脑看过院子,问:“方夫子呢?”

“书院呢。”

“你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玩儿啊。”

陶青鱼看着他俩道:“我这儿有什么好玩儿的,今日怎么都凑一块儿了。”

陶青鱼是在自己家,自在。

秦竹跟陶青鱼从小玩儿到大,嫁了人也被宠着,一举一动都活泼,无拘无束的。

许棋看着,心想要是他小爹爹在这儿,定会说什么不合规矩。

他绷着有点累。

可看他们两人都如此随性,更是羡慕。

“小鱼,过几l日你回去不?”

“要回一趟。”

家里的梨好了,家里人忙着收地里的粮食,他得帮忙把梨卖了。

“那你叫我一起。”

“好。”

两人说着说着,看向许久不出声但巴巴看着他俩的许棋。

“你那满眼羡慕做什么?”秦竹问得直白。

许棋眨巴眼,轻声道:“我……我也想去。”陶青鱼眉头一皱。

秦竹鼓起腮帮子, 看了看陶青鱼, 醋味儿颇浓问:“你们关系都这么好了?”

陶青鱼:“第二次见。”

“哦……”秦竹盯着面前软包子一样的小哥儿,问,“你去做什么?”

“玩儿啊。”

“我们可不是去玩儿的。”

许棋笑容一僵,缓缓落下。委屈巴巴的,看看秦竹又看陶青鱼。

陶青鱼别开头。

秦竹咬唇,迟疑道:“不行,你不能去。”

“我们是朋友吗?”

“才见一两面,不是。”

小哥儿眼眶一红,陶青鱼闷咳两声看了秦竹一眼。

你惹的,你解决。

秦竹瞪他。

怎么能这样!

“秦竹哥哥,我不捣乱的。”

“那也不行。”

话落,小哥儿泪花啪嗒一下落下。

秦竹噌的一下站起身,手足无措道:“你、你哭什么?”

“秦竹哥哥……”许棋含着哭腔道。

“小鱼!!!”

秦竹连连后退,看着他活像见了什么难缠的东西。

陶青鱼拐角进厨房。

门一关,假装没听到。

他将饭做上,待出去,葡萄藤下只剩一个秦竹跟一盘啃得干干净净的瓜。

“走了?”

“你好意思问!”秦竹气鼓鼓,“你的客人让我来招待。”

陶青鱼:“咱俩分什么你我,多生疏。”

“哼!”

陶青鱼看了眼关紧的门,问:“你答应了?”

“不答应他就哭。”

“竟然还有比你会用这招的?”

“什么叫比我会用!”

陶青鱼忙顺着哥儿气,哄道:“我会用,我会用总行了吧。”

秦竹郁闷地杵着脸,直勾勾盯着大门。“他也太……太……”

陶青鱼小声:“自来熟?”

“嗯嗯!”

“你俩确定只见了两面?”

“那还有假?”

留着郁闷的秦竹在家里吃晚饭,等周令宜过来将人接走,陶青鱼才将门栓上。

他摸了摸晾着的衣服,已经干了。

他一边收,一边想对门那家。

到进福巷这么久,他见许家人的次数屈指可数。只知道那家的家眷像被套在屋里似的,鲜少出来。

倒是他家当家人见过几l次。

也是教书的,给人的印象是个古板严肃的中年夫子。

许棋说要跟他们走,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陶青鱼手上一拉,夫子洗干净的外衫将他兜头罩住。

陶青鱼嗅到那股淡淡的香味儿,将衣服扒拉下来。

都洗过了。

还有。

陶青鱼抱着衣服嘀嘀咕咕进门。

“家里不见熏香,洗衣服也用的皂角,难不成夫子身上的味道是身上自带的……”

衣服叠好放进柜门,天也差不多黑了。

陶青鱼亮起烛火,一个人洗了澡后坐在床沿。

方问黎不在,这屋子瞧着空荡荡的。

他一下午在屋里摸来摸去,能做的事儿全做完了。陶青鱼干脆躺在床上,盯着房梁发呆。

瞧着瞧着,眼看起了睡意。

他爬起来吹灭了蜡烛重新躺下,可又翻身许久,后半夜才缓缓睡去。

次日醒来,陶青鱼呵欠连天。

填饱了肚子跟阿修一起去铺子那边。

鱼已经送来了,他问了人可用饭了。知道他们都准备好了,开始手把手教人。

一日复一日,陶青鱼让自己投入进去,慢慢也习惯了方问黎不在身边。

三日后,酒楼里的鱼丸成功交付。铺子里的长工也能成功做出丸子,陶青鱼终于能空出手去村里。

回村里的那一日,他起了个大早。

没让阿修送,而是坐着周家的马车与秦竹一起。

至于许棋,他则坐在自己家的马车里跟在后头。

到宝瓶村,秦竹回了一趟家门。

陶青鱼先带着许棋到陶家。

介绍一番后,许棋很快受到了他小爹爹的欢迎。

许棋从小长在县里,没离开过,如今见了村子里的景象哪哪儿好奇。

陶青鱼走哪儿他就跟在哪儿。

等秦竹来了,陶青鱼拿着背篓出去。里面垫上干草,就等着装梨。

家里其他人一早出去掰玉米,只有他小爹爹跟奶在家。

陶青鱼带着两个哥儿绕到后头池塘,拉开挡在入口处的围栏。

浓郁的果香传来。

秦竹瞧着那挂满枝头的大梨子,眼睛一亮。

“今年这梨子结得好好!”

陶青鱼瞧着树叶间的梨,是褐色的,两个拳头大,表皮有许多小点点。

“要吃自己摘,注意着别掉进水里了。”

“嘿嘿!知道!”

秦竹拉着后头的许棋找了棵树就摘。

风徐徐,吹过累累的稻谷,青绿从坡上蔓延到坡下。更远处是宁静的山林,似有野鸡叫。

许棋到了这地儿,像久旱逢甘霖的小树苗,立马支棱起来。

“从前只吃过梨。”

秦竹诧异:“总不能没见过梨树?”

“这倒不是。”他看着已经几l下爬上梨树的陶青鱼,抿唇笑着道,“没见过哥儿上梨树。”

秦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嘿嘿一笑。

“我也能爬。”

陶青鱼肩上斜挎了个小布袋,他问:“阿竹你回来做什么?”

“我爹让我跟爷爷送点药。”

“里正身体不好着呢?”

“早不如以前了。”秦竹叹息,“我爹还说过段时日送爷爷去江阳府。”

陶青鱼一听, 多半就是怕换里正那事儿出来打击到老爷子。

发生了那些事, 这里正多半不是秦桩的了。

许棋不知道他们说什么,只放个耳朵听着。

手上小心翼翼摘着梨子,捧在手里跟捧着什么金疙瘩似的。

只一下午,陶青鱼将梨下了一半。

下午,在外干活的陶家人回来了。

“哥!”

陶青鱼正在搬梨子,听到声音忙道:“青书,快来。”

陶青书也跟着二叔回来。

他现在十六,已经是个大伙子。

他拉开围栏,走了几l步,却在看到许棋后动作一滞。

陶青鱼见人半天不动,抬头望去。

秦竹一笑,揶揄地撞了撞陶青鱼胳膊。

“看对眼儿了?”

“别乱说。”

陶青书脸一热,拱手道:“许小公子。”

许棋屈身,满眼欣喜道:“青、青书哥哥。”

青书哥哥!

陶青鱼跟秦竹对视一眼,眼中全是诧异。

这俩怎么还认识?

*

东西搬到屋里,秦竹跟陶青鱼挨着坐好,直勾勾看着那个跟着青书身后转悠的小哥儿。

他俩应该年岁差不多大,但两人怎么认识的……

陶青书转头见两个哥哥盯着他,手脚都僵了。

“许小公子,您要不坐下歇歇?”

“好。”许棋抿唇笑着,坐到陶青鱼身边。

宋欢在家掰玉米粒儿,瞧见许棋,没说什么。

脸上不见笑,也不见排斥。

陶青鱼纳闷了。

等下午,许棋跟秦竹回县里之后,他立马问:“二婶,你们都认识许棋?”

“何止认识。”宋欢撇撇嘴,“还差点在酒楼里闹起来。”

“下次别带他来了。”

陶青书笑意浅淡,想到因许棋跟自己说了一句话,他家小厮当着那么多客人阴阳怪气,他就高兴不起来。

当时许家主夫虽没说什么,但没有主人允许,下人哪有那个胆子。

他提醒道:“哥,他家长辈不好相处。”

陶青鱼点头:“是有点,不过他住小院儿对门。”

宋欢惊了一瞬。

“少来往。”她提醒道。

陶青鱼:“我跟他家接触不多。”

也跟巷子里其他人家也接触不多。

看了看自己大弟弟。

陶青鱼还以为他真喜欢人家哥儿呢,没想到小小年纪也挺明事儿。

攀不上的,他家也不愿意去攀。否者强拉上了,倒成了孽缘。

次日,陶青鱼跟弟弟陶青书拉着一板车的梨上街。

先去给他们酒楼的东家送了一筐。正要去卖,就见东家让小二在酒楼里吆喝几l声,不一会儿梨子就去了大半。

陶青鱼一喜。

他拍拍自个儿弟弟的肩膀, 道:“没想到你们在东家面前还挺得脸。”

陶青书道:“是外公得脸。”

他外公从年轻时就跟着东家做事儿, 不然他家哪里能得这些梨树苗。

拉着梨子到菜市摆着。

留下一点等下市了让青书给他外公家送去,余下的他们接着卖。

市场上卖水果的不少,但品相好的着实不算多。

这大热天,汁水多的葡萄、西瓜、梨……格外受欢迎。

陶青鱼拿了个小刀,切了个梨子让人试。

他家梨子个头大,又好生伺候着,生虫的也少。

只摆了一个时辰,最后一点也抹了一文被人包圆了。

梨卖五文一斤,带出来百来斤,刨去送人的二十斤,也有五百来文。

陶青鱼按照他小爹爹的吩咐,和陶青书一起去粮铺买了些米。

又去杂货铺卖了点调味的酱油,盐。

这些全放板车上。

“先去小院吃个午饭,下午太阳落山了再走?”

陶青书道:“我送你回巷子,然后去我外公家把梨送了,就在那边吃了。”

“也行。”

陶家梨树产量大,一棵树百八十斤,十来棵梨树能产千斤。

陶青鱼跟陶青书两个小的就负责把这梨卖了。

忙了六日,还赶了两个大集,池塘岸上的梨才卖完。

送了些给关系亲近的,这果子给家里也添了四两银子。

转眼到七月,各家各户又开始收稻谷。

稻谷不好收,得一把一把割下来,人力将谷子打下来。然后趁着大太阳摊晒两日就可。

晒不干容易生虫;

晒太干了又脆,去壳的时候米粒儿就是碎的。

从县里到宝瓶村,一路上都能闻到收割稻谷的清香。

那是一种淡淡的,清甜温和的香味儿,好似带着点点水的气息,能浸润进人心……

陶青鱼尤其喜欢这个味道。

稻谷收割,接下来就等着八月豆子成熟。

这是一年最忙的时候,陶青鱼一边守着铺子,偶尔也回去帮忙。

稻谷一收,县衙里收税的官差就下村来了。

今年还是二十税一,陶家十亩下等田,按照一亩产一石,就要收六斤的税。

陶家不是每块田都有一石,但还是得按照这个标椎交税。

于是乎,拢共新收九石粮食,要交上去半石。

一家十几l口,余下的粮食能吃五个月都算省着了。

即便是这样,也没人敢拖拉。

二十税一已经算好的了,往年打仗,还收过十税一。那才让老百姓不能活。

交了税,忐忑一年的心才勉强放了下来。

八月十四。

陶家空了的钱袋子又灌得半满。手里有了余钱, 也还了外债, 加上陶兴永身子彻底好了,再不用像之前那样慌慌张张,忐忑过日子。

家里主心骨重新撑起来,陶有粮也总算是能歇歇。

再交付了两次小摊车,加上卖梨的钱,还有田里养的鱼卖了,公中陆陆续续入账能有个二十两。

陶家人在屋檐吃完饭,吃着瓜果,难得松快。

“快中秋了……”方雾仰头望着一轮弯月,轻声道。

陶兴永坐在他身侧,知道他念着什么,悄悄牵住他的手。

方雾看他,然后浅浅一笑。

“忙完了,也该上县里给哥儿帮忙了。”

“过了中秋就去。”

“好。”

今日八月初十四,方问黎说了今日回来。

陶青鱼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他刚刚洗完澡,手上拿着蒲扇。

他仰头,后脑勺靠着椅背。

摇椅轻轻晃着,陶青鱼痴痴地看着浩瀚苍穹。

天上星辰似海,拱卫在弯月周围。那月似钩,明亮如白玉。

晃着晃着,已经是戌时末了。

应该不会回来了。

陶青鱼起身,端了桌上的烛火打算进屋。

卧房里,他刚将蜡烛放下,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陶青鱼还以为听错了,又听了听,随即脸上扬起笑,飞奔过去将门拉开。

方问黎举起的手落下,看着来人笑道:“夫郎。”

陶青鱼往他身上一扑。

衣袂纷飞,花瓣似的轻柔拥住方问黎。

“你回来了。”

方问黎托住哥儿的腿,等他接过身上的包袱,才两手将人抱住。

跨进门槛,陶青鱼动动脚丫子关了门。

他正要下来,方问黎却单手抱着他不放。

单手栓上门,他颠了颠哥儿,道一声:“瘦了。”

陶青鱼环住他的脖子,笑着道:“我吃好喝好,你估摸错了。”

方问黎抱着哥儿到了屋里。

门一关,陶青鱼以为他要放自己下来。

但脸侧气息温热,他抬眼,见方问黎泛着幽光的眸子盯着他的唇。

陶青鱼心中一紧。

舔了舔,不等方问黎动作,兀自勾住方问黎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方问黎安心靠在门上,享受夫郎难得的主动。

他感受哥儿咬着舔着,不得章法。

等陶青鱼勾着他脖子的手软了,他反客为主,反身将哥儿压在门上细细撕咬着,寸寸品尝。

陶青鱼闷哼一声。

手指成爪,松开他的发带,任由墨发落在指缝。

他舒服得眯眼。

不过没多久,又憋红了眼眼尾。

烛火哔啵。

等两人分开,陶青鱼已是腿软得趴在方问黎怀中,眸光含泪。

他额头抵着方问黎肩膀,低低喘.息,待气息匀了, 才问:“……用过晚饭了没?”

“还没。”

“那我去给你做点。”

说着, 陶青鱼缓了缓,撑着方问黎胸膛直起身。

刚走开一步,又被环住腰拉回去。

方问黎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身子稍稍下压,将陶青鱼整个拢住。像恶龙护住了自己的宝藏,藏得严严实实。

“再抱一会儿。”

陶青鱼下巴贴着他肩膀,眼中的浮起点点笑意。

他环住方问黎的腰,感受到熟悉的味道,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我还以为你今日不回来。”

“说了要回便要回。”方问黎鼻尖蹭过哥儿的脸,“今日上完课,山长又让院里夫子聚了聚,说了些事。所以才回来晚了。”

“嗯。”陶青鱼翘起嘴角。

由着他抱够了,陶青鱼才让人去洗澡,自个儿则将温在锅里的饭菜热了热。

他做不来什么好吃的,只绿豆百合粥,一盘酸辣小鱼,一盘咸菜还有炒青菜。

端着饭碗放在桌上。

方问黎洗完澡披散着头发,换了一身白色的薄衫。

陶青鱼拿过他手中的帕子给他擦头发上的水,让他先吃饭。

现在已经不早了,中午吃过饭肚子该早空了。

“辛苦夫郎。”方问黎仰头笑道。

“快吃。”

陶青鱼五指梳理下他的长发,耳尖微红。

方问黎目光扫过哥儿耳尖,捏着他手指道:“回来许久,夫郎还没叫过我。”

陶青鱼无奈。

“相公快吃饭。”

方问黎轻笑一声,点头道:“好听。”

“再叫一声?”

“方问黎,吃饭!”陶青鱼将帕子往他脑袋上一盖,凶巴巴道。

方问黎低声一笑,摇摇头,安分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