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寒冬结束
运动会的落幕,也标志着冬天的过去,春风已经吹到南海诸岛,气温开始回升,树叶开始繁茂,芳草不在萋萋,蝴蝶飞舞,燕子北归,一切都恢复成上一个春天的那般模样,但是,这与上一个春天绝不相同,因为上一个春天的花草没有这般茂盛,少年也没有那么热血,一切都是向前走的,一个春天的到来,就标志着一个季节的轮回,一个生命的延续,上一个季节的落叶腐化在大地之中,让这片大地重归肥沃,这个季节,树叶仍然会长出来,然后再次掉落回归大地。
世界,应是一个轮回。
我的外套不再穿着厚重的棉袄或者羽绒服,而是换成较薄的秋季外套。
我在广东已经生活了十几年,对于这里,我实在感受不到春秋两季的变化在哪里,好像这里除了冬季和夏季就没有季节的更替了。至于我的家乡河南,听说四季分明,但我并未感受过,就连雪,我也没见过。
踏着大理石的阶梯走到后山的凉亭,蝴蝶围着花儿飞舞,蜜蜂则是落在花蕊上采蜜,时不时还传来两声麻雀的叫声,生机盎然,形容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吧。
我的思绪突然飞回远方。
我想起了我的挚友。
他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个很嚣张的名字。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真是个傻子。
他已经死在了那个寒冬了。
痛苦的回忆一瞬间钻进我的脑髓,让我感到头痛欲裂,我经常蒙蔽自我,试图去忘却这段回忆。
就像春天来临一般。
寒冬的一切都是过去式。
突然一个熟悉的背影在脑海闪过,那少年笑靥如花,面朝阳光,向我伸出手,“李贽,我们会一起奔向光明的前途的。”
少年的脸庞我看不清。
突然一阵风吹来,那是春季的暖风,少年如烟灰一般消散,只留一座孤独的墓碑。
少年热烈的青春,熄灭在了他美好的十六岁。
我有些出神,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前往班级的道路上。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叹一声。
我不敢再回忆下去,我只敢向前看。
……
我坐到座位上,打开英语3500的必备词汇,开始了今天的早读。
我双眼无神,头脑麻木,对待问题用毒辣恶毒的眼光,去剖析本质,去否认根源,然后大言不惭地说“这才是真相。”
不过是自欺欺人以获得自我满足感罢了。
我的脸色惨白,徐梦洁带来的早餐我吃了一口就开始反胃,于是搁置一旁趴着睡觉了。
我是不是病了?
不是生理上的。
是心理上的吗?
夏炎和徐梦洁看出了我的异常。
徐梦洁赶紧摸了摸我的额头。
“没发烧啊,你脸色好苍白。”
我有气无力地回应:
“应该是昨晚没睡好。”
夏炎这时发话了:
“也没见你睡好过,黑眼圈一直挂着,都沉淀了吧。”
我淡淡笑了笑。
“这是我的特征。”
夏炎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生病你就回家待着,不要坐着硬扛。”
夏炎说完就拿着我的水杯拉着徐梦洁出去了。
我只觉得脑袋重,就昏昏地睡着了。
不一会就有人推着我的肩膀。
“起来把这感冒药喝了吧。”
睁开眼睛,是夏炎左手拿着我的水瓶,右手捧着一枚白色药丸。
“这药没毒吧。”
“不吃别吃,亏我我还帮你打热水。”
“抱歉,不该怀疑你,美丽的小姐。”
我接过药丸,就着热水咽了下去。
接着又趴着睡了两节课,期间并没有老师来叫醒我,又或者是我睡的太死,没听见。
当我睡醒时,已经第四节课了,虽然脑袋仍然有点昏昏的,但是相比早上已经好了不少,这也多亏了夏炎给的药吧。
“醒了?”
夏炎在一旁侧头看着我。
“敢问阁下给的什么神药?”
“别贫,就普通感冒药,而且不是我的药,是问班主任要的。”
“我靠?那他岂不是要赶我回去?”
“没有,我跟他说了你只是有点小感冒,而且他整个上午都没来几次。”
“哦哦,万分感谢,不过今天怎么没有老师来叫我呢,难道是我存在感太低了?”
“那是因为小燕子帮你说了你不舒服,不然你以为你数学课还能睡的那么死吗,早就被那女魔头揪着耳朵赶出去了。”
徐梦洁突然插嘴。
我双手合十,鞠躬。
“谢炎姐,在下无以为报,只愿以身相许。”
“不用你以身相许,请我吃那条巷子地牛肉面就好了。”
“在下身无分文,这种要求无异于杀人父母。”
“滚。”
“哈哈哈哈。”
……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气温也在慢慢回升,人们褪去了长衫,而是换上较为清凉的中袖或者短袖上衣,天气不温不热,刚刚好,正是凉亭看书的好天气。
但是我还是有点怕凉亭再遇到那个韩某,毕竟他话真的多。
这次我蹑手蹑脚像一个小偷似的靠近凉亭,却见到一个瘦小却腰板直挺的身影坐在石板凳上,我靠,不会说啥来啥吧。
我凑近一看,是公孙悦。
“公孙学姐?”
她明显愣住,随后缓缓合上书本。
我有点不好意思,接着说:
“没打扰你吧,学姐。”
她回了我一个嘴角弧度很小的微笑。
“没有,你也来看书?”
她看了看我手中的书。
我连忙点头。
“是的,之前常常在这里看。”
她用手轻轻拍着旁边的空位。
“一起?”
“可以。”
于是一男一女隔着半米的距离各看各的书。
“天气回暖了,所以我觉得在凉亭看书比较好。”
公孙悦语速缓和,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是啊,但这意味着这一年的结束吧。”
“也是新一年的开始。”
“学姐今年9月就高三了吧,怎么样,紧张吗?”
她还是慢慢翻着书本,不紧不慢的说。
“没有什么紧张的,我是个很钝感的人,对于一些事情并不存在焦虑。”
真希望夏炎也能听听,毕竟夏炎总是为着很远的事做着准备,显得焦虑不安。
公孙学姐语气平缓,发音标准,继续说道:
“对于还未发生的事没必要抱有最坏结果,这是一种病态的忧虑,你呢,李贽,是否焦虑之后的升学?”
这一下问到点上来了。
“也没有吧,我成绩就那样,一本勉勉强强够用,也没啥人际关系的烦恼。”
她的嘴弯成一个很半弧状,眼睛微闭。
“很好哦,你也不是那种焦虑的人。”
说完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有机会再聊。”
说罢她便起身离开。
我则继续看着书本。
忽一阵微风吹过,一片淡青色的树叶落在我的课本上。
我仰天眺望。
寒冬。
过去了吗?
好像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