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我投降!

  走出办公室大门,宽阔的前厅一片狼藉。

  精美的壁画被子弹凿出蜂窝状的孔洞,华丽的大理石柱上布满弹痕和爆炸熏黑的痕迹。

  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们如同冰冷的雕塑,依托着翻倒的沙发、断裂的石柱和临时堆砌的沙袋,构筑起严密的防御圈。

  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各个可能的威胁方向,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血腥味和灰尘的呛人气味。

  杜尔已经穷途末路,光靠这点卫队士兵,顶不住宋和平一轮炮击。

  到了大门外,宋和平回到指挥车旁,拿起一瓶矿泉水猛灌了一口,还没放下水,江峰就来了。

  “老班长!”

  他脸上涂着厚重的丛林油彩,汗水混合着尘土在脸上冲出几道沟壑,在确认宋和平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后才问道:“怎么样?那老狐狸肯低头了?”

  宋和平摇头:“通知技术组,切断总统府所有对外的通讯线路,物理隔绝,一条光纤都别留。另外,让狙击小组占据制高点,给我盯死总统府的一举一动,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

  “明白!”

  江峰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按住耳麦,压低声音快速传达命令。指令如同无形的电流,瞬间通过加密频道传递出去。

  宋和平盯着总统府遍布弹孔的墙壁,心里不断琢磨着怎么尽快让杜尔投降。

  时间紧迫。

  英国人很快会做出反应。

  他们在非洲萨赫勒地区部署了不少的特种部队。

  一旦知道这里的具体情况,在通过外交手段施压非盟或者un让他们对付自己之外,最快投送过来的肯定英国特种部队。

  目前的形势随时可能产生变数。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必须让杜尔乖乖走出总统府,并且通过电台网络宣读辞呈。

  如果真的不行,估计只能来硬的,直接干掉对方。

  那是下下策。

  一旦杜尔死了,伊西斯家族强硬上位,那就是典型的叛变。

  如果杜尔“自愿”辞职,伊西斯家族接掌政权,那叫“过度”。

  国际政治里,每一个举动都有其深刻的含义,会导致不同的后果,一个小细节往往会改变整个事件的性质。

  所以最好的结局是杜尔不死。

  那样和自己合作的法国人在国际舞台上腾挪的空间才会更大,回旋的余地才有更多。

  “白熊。”

  “在!”

  白熊一直就在旁边,等的就是命令。

  “老大,有什么命令?”

  “江峰从卫戍部队营区缴获的那辆t-72Av主战坦克……”

  宋和平的目光停留在总统府那宏伟却布满伤痕的主楼。

  “现在,让它动起来。开到正门,给他来一炮——”

  他的手指抬起,稳稳指向主楼最高处,那里悬挂着塞纳国旗,象征着国家最高权力的尖顶。

  “那里。”

  白熊眼中瞬间爆发出狼性的光芒,那是纯粹的破坏欲被点燃的兴奋。

  “收到!老大!”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转身就朝着通讯兵的位置狂奔而去,边跑边对着耳麦狂吼:“‘铁砧’!‘铁砧’!这里是‘猎犬’!把坦克开到总统府门口来!目标——总统府主楼尖顶!最高处!快!快!”

  命令如同点燃了引信。

  片刻之后,地面传来了沉闷的震动。

  那震动起初微弱,如同远处的地鸣,但迅速变得清晰、沉重,富有节奏。

  沉重的钢铁履带碾压过总统府前庭破碎的大理石路面,发出仿佛要碾碎一切的“嘎吱”声。

  一辆庞大的钢铁巨兽,撕开花园残存的灌木丛,轰然驶入前庭开阔地。

  厚重的车体覆盖着反应装甲块,如同披挂着古代武士的甲片,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冷硬而油腻的乌光。

  粗长的125毫米2A46m滑膛炮管如同巨龙的獠牙,缓缓抬起,炮口稳定器发出细微的液压嗡鸣。

  那黑洞洞的炮口,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寸寸地向上移动,最终牢牢锁定了总统府主楼的最高点——悬挂着国旗的尖顶。

  坦克引擎低沉而凶猛地咆哮着,排气管喷出滚滚黑烟。

  炮塔侧面,那醒目的白色编号“024”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炮长潜望镜的棱镜反射着最后一点天光,像一只冷酷无情的眼睛,死死盯住了猎物最致命的头颅。

  总统府主楼——那间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办公室内,死一般的寂静被窗外传来的钢铁咆哮彻底撕裂。

  杜尔猛地从瘫坐的皮椅上弹了起来,如同被烙铁烫到。

  他侧耳倾听了片刻,脸色霎时惨白。

  接着,他踉跄着扑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双手死死扒住冰冷的防弹玻璃,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窗外下方,那辆庞大的t-72Av坦克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钢铁巨兽,履带碾碎着前庭最后一点残存的精美地砖,卷起滚滚烟尘。

  那根粗长得令人绝望的125毫米炮管,此刻正带着一种冰冷而精准的死亡意志,缓缓地、稳定地向上抬升!

  炮口稳定装置发出细微却穿透力极强的液压嗡鸣,像是死神的磨刀石。

  炮管移动的轨迹,如同一根无形的死亡之线。

  最终,那黑洞洞的炮口分毫不差地死死锁定了目标。

  杜尔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股冰冷的、足以冻结骨髓的寒意,从他的脚底板瞬间炸开,沿着脊椎一路冲上头顶!他看到了!

  他清晰地看到了炮塔侧面那个白色的、冰冷的编号——“024”!

  他认得这辆车!

  这是首都卫戍部队直属装甲营的坦克。

  就在三天前,他还亲自为这个营授勋。

  现在,它黑洞洞的炮口,却对准了他自己!

  “不……不可能……”

  杜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身体筛糠般地剧烈颤抖起来。

  卢马尔的装甲旅?

  奥马尔干河谷的围困照片?

  所有虚妄的支撑,所有自欺欺人的幻想,在这门即将咆哮的125毫米巨炮面前,被碾得粉碎!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连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都被这冰冷的炮口抽干了!

  什么财富,什么家族,什么流亡海外……

  此刻都不重要了!

  活下去!

  他只想活下去!

  “别开炮——!!!”

  一声撕心裂肺、带着无尽恐惧和绝望的嚎叫,猛地从杜尔喉咙深处爆发出来。

  他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挥舞着手臂,指向门口的方向,试图让外面的人听到他投降的呼喊。

  他需要白旗!

  立刻!

  马上!

  他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办公室里乱撞,昂贵的古董花瓶被他撞倒在地,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扑向厚重的窗帘,想撕下一块布,但布料坚韧无比,他徒劳地撕扯着,发出绝望的呜咽。

  就在这时——

  “轰——!!!”

  一声地动山摇般的巨响猛然爆发!

  咣!

  头顶传来猛烈的爆炸声,办公室的屋顶摇晃起来,水泥细屑和墙皮簌簌往下落。

  一股气浪卷来。

  杜尔感觉自己像狂风中的一片枯叶,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掀飞。

  身体重重地砸在墙壁上,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浪如同无数把重锤,狠狠砸在他的耳膜上,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尖锐的嗡鸣。

  天塌了!

  这可不是比喻。

  办公室那巨大的、覆盖着华丽石膏浮雕的穹顶,在他头顶轰然碎裂、坍塌。

  磨盘大小的混凝土块、扭曲断裂的钢筋……

  如同末日陨石般裹挟着烟尘和火焰,倾盆暴雨般砸落下来。

  他觉得整个房间都在解体,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巨大的裂缝如同蛛网般瞬间蔓延开来。

  杜尔蜷缩在墙角,双手死死抱住头,身体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着。

  昂贵的衬衫被飞溅的碎石划破,沾满了灰尘和污迹,脸上被飞溅的碎屑划开几道口子,鲜血混合着灰尘流下。

  那125毫米高爆榴弹的威力,将他最后一丝侥幸和傲慢,连同这间象征权力的办公室一起,彻底炸成了齑粉。

  远水?

  近火?

  六个装甲旅?

  卢马尔?

  在刚刚那一声咆哮的毁灭面前,都成了最可笑、最无力的呓语。

  冰冷的、赤裸裸的死亡,刚才就贴着他的头皮飞过!

  宋和平不是在谈判,他是在用炮口宣读判决!

  “呃…呃…”

  杜尔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涌出,和脸上的血污灰尘混在一起。

  他挣扎着,手脚并用地在厚厚的瓦砾和碎片中爬行,昂贵的皮鞋早已不知去向。

  他只有一个念头:出去!立刻出去!

  向那个带来毁灭的男人投降!

  什么条件都答应!

  办公室通往内走廊的门被爆炸冲击波震得严重变形,卡死在门框里。

  杜尔用肩膀疯狂地撞击着,发出沉闷的“砰砰”声,门板纹丝不动。

  “来人啊!来人啊!人呢!”

  他绝望地嘶吼着,像一头濒死的野兽。

  终于,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撞向旁边被震裂的装饰板墙!

  腐朽的木板应声碎裂,露出一个狭窄的破洞。

  他顾不上满身的木刺和划伤,手脚并用地从破洞中钻了出去,跌跌撞撞地冲进一片狼藉的走廊。

  走廊的景象如同地狱。

  应急灯闪烁着惨绿的光芒,浓烟在破碎的吊顶空间里翻涌。

  墙壁上布满了巨大的裂纹,华丽的墙纸被撕扯下来,像垂死的蝴蝶般悬挂着。

  地上散落着灯具碎片、石膏块和不知名的杂物。

  几名幸存的总统卫队士兵灰头土脸地躲在角落,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和茫然,手中的武器低垂着,看到如同疯子般冲出来的总统,却没有任何反应。

  杜尔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破碎的玻璃和尖锐的碎石硌着他的脚底,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毫不在意。

  他冲到一扇相对完好的巨大落地窗前——那是通往主阳台的玻璃门。

  他看到了那辆带来毁灭的t-72Av坦克,炮口依旧冒着淡淡的青烟。

  炮管似乎正在再次缓缓移动,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而在坦克前方不远处,宋和平就站在那里,手指向了自己办公室的位置。

  刚才那一炮是警告……

  现在……

  他是想要自己的命了……

  杜尔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彻底冻结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

  他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双手疯狂地在身上摸索!白旗!

  他需要白旗!

  什么都没有!

  他情急之下,一把抓住自己身上那件已经破烂不堪、沾满血污和灰尘的昂贵白衬衫的下摆!

  用尽全身的力气,“嗤啦”一声,猛地将整片前襟撕扯了下来!

  纯白的布料,此刻沾染着暗红的血渍和肮脏的灰黑,皱巴巴地,如同一块肮脏的裹尸布。

  杜尔双手颤抖着,高高举起这块“白旗”,用尽肺里所有的空气,朝着宋和平的方向喊出了他这一生最凄厉、最卑微的嘶喊:

  “别开炮!宋和平!别开炮——!!!”

  “我签!我签!我什么都签——!!!”

  “我投降!我投降!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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