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消失了？
回到自己身体后的喜羊羊，跟着灰太狼他们回到王宫。
石砖铺就的地面带着凉意，透过薄薄的鞋底渗上来，可他只觉得浑身发沉，意识混沌不清。
他觉得心口空落落的，小菱菱……她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喜羊羊握紧了拳，想抓住什么，想做点什么，却只能被人流裹挟着往前走，脚步虚浮，连灰太狼回头问他“还好吗”，都没能及时回应。
直到解决了权大人，看着布拉拉城的居民们开始重建家园，看着断壁残垣间重新建起希望，那道熟悉的紫色裂缝才终于在天空中缓缓展开。
“灰太狼，”喜羊羊拉住他的胳膊，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必须去找小菱菱，我感觉……她不太好。”
灰太狼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踏入裂缝。
刚走进那片熟悉的紫光里，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地拽住了喜羊羊。他想呼救，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灰太狼的身影在眼前远去，越来越小。
余光里，他瞥见一抹极快的蓝光，像流星一样划过，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意识像被塞进滚筒里搅得天翻地覆，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最后，他被一股蛮力狠狠甩了出去，重重摔在一片冰冷的地方。
喜羊羊猛地睁开眼，视野里一片模糊，雪花像无数细小的白点，在眼前飞旋、飘落。刺骨的寒意争先恐后地钻进单薄的衣料，激得他浑身一抖，牙齿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是雪。
他撑起身体，指缝间是冰冷粘腻的触感，雪粒融化在掌心，凉得他指尖发麻。
细密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覆盖着眼前这片土地，熟悉的青草色被掩埋，只剩下一片苍茫的白。
羊村低矮的围墙轮廓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墙头上的积雪像给它戴了顶白帽子。
一切都像极了记忆中的青青草原，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凝固般的寂静。
“小菱菱？”喜羊羊下意识地开口呼唤，声音出口便被风雪吞没，只留下一点转瞬即逝的白气，消散在风里。
他挣扎着爬起来，膝盖处传来一阵钝痛，大概是刚才摔得狠了。
羊角上沾满了雪沫，融化的雪水顺着角尖往下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
必须先找到小菱菱！他甩开脚步，朝着羊村的方向踉跄奔去。
雪地吸走了大部分声音，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踩碎积雪的咯吱声，在空旷死寂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清晰。
每一步都陷进厚厚的雪里，拔出来时格外费力，可他不敢停，生怕慢一秒，就会永远失去她的踪迹。
羊村铁门紧闭着，上面挂着一层薄薄的冰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喜羊羊抬手拍门，“砰砰砰”的声响在寂静中回荡，金属冰冷的触感直透掌心，冻得他指尖发麻。
门内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还有懒羊羊标志性的、拖着长腔的抱怨：“谁呀？下这么大雪还敲门……啊呀！”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一条缝，懒羊羊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探出半个脑袋，嘴里还叼着半块薯片，脸颊鼓鼓的。
当他看清门外雪人般的身影时，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薯片“啪嗒”掉在雪地里，沾了一层白。
“喜……喜羊羊？！”
他惊得舌头打结，猛地拉开大门，一边咋呼，一边手忙脚乱地把喜羊羊往里拽：“你从哪冒出来的？外面雪这么大！快进来快进来！冻成这样了都！”
暖烘烘的空气裹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融化了喜羊羊睫毛上的冰晶，在脸颊上留下两道温热的水痕。
沸羊羊正举着哑铃，美羊羊在窗边摆弄一盆耐寒的花草，暖羊羊则端着一盘刚出炉的饼干从厨房出来。
看到喜羊羊，所有人都愣住了，随即爆发出惊喜的欢呼。
“喜羊羊！”沸羊羊放下哑铃，大步走过来用力拍他的肩膀，“你一声不吭消失这么久，吓死我们了！去哪冒险了？”
美羊羊也放下喷壶，快步迎上来，眼神里满是关切：“就是啊，这么冷的天，冻坏了吧？快坐下暖和暖和！”
暖羊羊从桌上拿起一杯热气腾腾的姜茶，递到他面前。
熟悉的关心，熟悉的伙伴，熟悉的羊村气息——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烤得空气都带着点焦味。
懒羊羊已经跑去厨房翻找吃的，沸羊羊搓着手问他要不要切磋一下，暖羊羊把饼干盘往他面前推了推……
这一切本该让喜羊羊紧绷的心弦松弛下来。
然而，一种巨大的、无法言喻的空洞感却像冰冷的蛇，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伙伴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周围温馨的布置，甚至空气中飘浮的饼干甜香……这一切都显得如此“正常”，却又如此“错误”。
少了点什么。
少了那个总是爱跟沸羊羊抬杠的身影，少了那个会偷偷把懒羊羊的零食藏起来、最后又忍不住还给他的小恶魔，少了那个会靠在美羊羊和暖羊羊身边看她们摆弄花草、偶尔吐槽“这花没我好看”的小狼……
“大家……”
喜羊羊接过姜茶，杯壁的温暖却丝毫驱不散指尖的冰凉，他的目光急切地在伙伴们脸上和屋内各个角落搜寻，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小菱菱呢？她……她还好吗？灰太狼把她送回来了吗？”他隐约明白这里不是他的世界，但还是忍不住询问。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壁炉里的火苗“啪”地爆了一声，显得格外突兀。
懒羊羊正往嘴里塞饼干的手顿住了，他眨了眨眼，困惑地反问：“小菱菱？谁啊？喜羊羊，你冻糊涂了吧？是不是雪太大，把脑子冻坏了？”
沸羊羊拍在他肩上的手猛地停住，原本带着笑意的脸慢慢沉了下来，眉头紧锁，像是在努力回忆这个名字，最后却只是摇了摇头。
“小菱菱？没听过啊。是哪个村的朋友吗？”
美羊羊也蹙起了眉头，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语气担忧：“喜羊羊，你是不是生病了？我们……我们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羊啊。”
端着饼干盘的暖羊羊茫然地眨着眼睛，睫毛颤了颤，小声说：“我也不知道……是新认识的朋友吗？”
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头顶炸开。
喜羊羊端着杯子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姜茶泼洒出来，溅在手背上，留下几片红痕。
可他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所有的知觉都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寒意吞噬了，血液似乎瞬间冻结。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伙伴们，看着他们真挚的、充满困惑的眼神，看着他们脸上那种“你在说什么胡话”的表情。
怎么会？
怎么会不认识？
那个和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一起笑过哭过、一起在生死边缘挣扎过的小菱菱……怎么会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不……不认识？”他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你们怎么会不认识小菱菱？灰太狼的女儿啊！小灰灰的姐姐！是我的……”
他语无伦次，试图抓住一些确凿的证据，但伙伴们脸上统一的、毫无作伪的茫然像无数根冰冷的针，刺穿了他最后的侥幸。
“灰太狼的女儿？”
懒羊羊一脸“你在说什么鬼故事”的表情：“红太狼不就只生了小灰灰一个吗？哪来的姐姐？喜羊羊，你是不是发烧了？”
他踮起脚，伸手想摸喜羊羊的额头。
喜羊羊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那只手。伙伴们关切的目光此刻却像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说点什么，想告诉他们小菱菱有多可爱，有多别扭，有多让人心疼……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开来，冻得他浑身发抖。
他想起课堂上，小菱菱问过村长的话，那时她想知道是不是有的世界里，会多一个祈愿，又或者有的世界里，有人消失了……
这个世界里……小菱菱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