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宫尚角遇袭
“探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宫玉徵触碰面前的茶杯,并未拿起,反而像小孩玩闹般,控制着它旋转,茶水溢出洒在桌面上。
跪在地上的药九垂头,过了几息,回道:“此次宫二先生出门的行迹,恐怕无锋那边已经得到消息,我们的人查询到,万花楼里有无锋的人,只是,具体是谁,还不太清楚,我已经派人跟在宫二先生那边,嘱咐他们保持距离,不会让宫二先生发现,若有危险,必会保宫二先生无忧。”
“万花楼?风尘之地....”宫玉徵眉眼向下,无所谓的盯着不远处摆放的一盆绿植,“不管在哪,这风尘之地,也算是周边消息最为灵通之处,倒也难为,这宫子羽隔三差五的往万花楼跑,还没丢了命,这探子也是真沉的住气。”
“我会吩咐我们的人,严密注意万花楼。”
“多注意与宫子羽接触的人,不过,他经此一事,怕是短时间不会再去万花楼了,让咱们的人打探,往常宫子羽经常去哪个姑娘处,无锋既然派了探子来,那就绝对不会远远看着。”
药九眼眸微抬,便能看到宫玉徵那濡湿沾满尘土的裙摆,“是属下失职 主子风尘仆仆前来,不若,先去梳洗一番?”
宫玉徵并未应答,倒是喃喃自语般:“按照脚程,尚角哥哥估计已经到昌宁镇了吧?”
随后看向一旁的药九,“梳洗倒不用了,我没时间,我来这,有两件事让你做,跟我一起来的那姑娘,她叫竹溪,你暗地里协助她,杀了寒衣客,前期你可以不用出手,先让她自已历练一番,但要确保她的性命,我上次让人给你送的,就是她的画像。
第二件事,准备人手,一个月内,我要你铲平无锋分布在宫门和云碧楼附近的据点,以往井水不犯河水,可此次,我却容不得他们,手伸的太长,我就帮他们砍掉些爪牙。”
宫玉徵满脸的杀气,药九不用想都知道,恐怕这次无锋派去宫门的刺客,手伸到了徵公子身上。
药九从未见过这位徵公子,他毕竟不是宫门的人,说起来,除了必须外出的宫二先生,他见过的,也就那位不学无术的宫子羽了。
不过,即便未见过徵公子,他也知道,徵公子是主子的逆鳞,自云碧楼建立至今,除了无锋自已作死,也就几年前无锋刺客潜入医馆那次,让徵公子撞了个正着,为此,无锋失去了宫门背面那处极为重要的据点,和一名魍级的杀手,也就是那次,云碧楼派往无锋的探子彻底打进了内部。
宫玉徵不欲在此地久留,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宫尚角此行绝对会暴露,宫门之事,也绝对隐藏不了多久。
她的人都能打进无锋内部,还不止一名,无锋又怎么会如此安分?且不说已经被揪出来的无名和那几名新娘,宫门都成了筛子,更何况一个普通的集市?
“竹溪之事,最晚十五日内完成,若还有其他事,信鸽与马户联系,待这次回到宫门,短时间内我不会再下山,无锋据点破坏以后,你便养精蓄锐,我有预感,与无锋的大战不会太远了。”
..................
羽宫,宫子羽今日依然未出房门,昨日金繁送进去的饭菜一口未动,金繁也不知该如何劝解,若说宫子羽伤心一事,以往都是雾姬夫人来劝慰,可金繁看着雾姬夫人,却久久无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也只能叹气离去。
雾姬夫人又何尝愿意看到宫子羽这样,她看着宫子羽长大,她人是无锋的无名,可她的心,早就偏在了羽宫,准确的说,是偏在了宫子羽的身上。
老执刃之死,非她所愿,可宫子羽继承执刃之位,在她意料之中。
她知道,宫尚角此人,最重血脉联系,不然当初也不会愿意照看徵宫那两名遗孤,若宫尚角为执刃,她不担心宫尚角会为难子羽,可徵宫那两位不同,宫尚角在重血脉,可人啊,都是偏心的,在两者之间,宫尚角的选择,她不敢赌,她知道,老执刃看中的是宫尚角,所以,在宫唤羽找她的时候,她的亲人占一部分,可最主要的,她想要为子羽铺好路,与其担惊受怕,不如自已掌权。
老执刃偏心子羽,是因为他是自已心爱女子所生,她偏心子羽,是因为他是小姐所生。
原以为此事已定,可,成也她,败也她。
事情已无法掌控的趋势四散开来,一步错步步错,她现在,根本无脸面去见他,想安慰,可她,真的开不了这个口,破镜难圆......
云为衫也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她在那站了好久,看见了无功而返的金繁,也看见了在门口沉思的雾姬夫人,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若说安慰,她的身份,应该是目前最合适的,毕竟,她是他承认的,未婚妻子。
云为衫又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明日吧,她想着,若是明日他还未出,她便进去。
而上官浅这边,她也一整日闭门不出,不是不想出,而是被看管的太严。
她今日在屋内整整看了一天的书,趁着书本得遮挡,她的余光扫向旁边另一张小几旁,那位嬷嬷坐在那品茶,而门外,那两名侍女也一直守着大门。
她握着书本得手不断用力,指尖泛白,若是日日如此,那她如何搜查线索,如何换取解药?一想到每月一次的折磨,她不禁狠狠的打了个冷颤。
“姑娘身体不适?”
“劳嬷嬷操心了,我没什么不适,只是身子弱,看了一天的书,可能有些累了。”
嬷嬷看了看外外面的天色,太阳西沉,暮色降临,“时候不早了,姑娘若是累了,待会儿用完晚膳,早早便休息吧,嬷嬷我就先下去了,明早再过来。”
上官浅听此放下手中那本药草纪录,又不敢放太快,怕是让嬷嬷看出她的欣喜来。
“那嬷嬷你慢走。”
“姑娘就不必送了。”
屋中只剩自身一人,上官浅才放下了方才维持的温婉的笑脸,愁绪上眉头,也不知云为衫那边如何?自已这边寸步难行,那宫子羽应该好对付的很。
嬷嬷离开后,并未回自已的住所,反而来到了前方宫远徵经常待着的小亭,宫远徵早早的便在那候着,手边是徵宫和角宫今日要处理的事务。
宫远徵处理事务的能力在今日让徵宫的角宫的下人刮目相看,毕竟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领域。
“那姑娘,老奴看着,只一天,眉眼间便满是不耐与着急。”
宫远徵撇了一下嘴,“她不急才怪,任务目标没接触到,反把自已困在了那处。”
他眼珠转了转,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点子。
“既然姐姐不杀她,又将她交给我处理.........先困她个几日,再慢慢给她透露点消息,扩大她的活动范围,我要让她看见希望,却不知虚假之后是望不到头的深渊。”
“是。”
宫远徵此人,天真却又残忍,时而聪慧,却又愚钝。
上官浅想以他作为敲门砖,踏脚石,其实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的想法,当日在医馆缓缓放下的刀剑也不过是因为听见喜欢的话的一时愉悦。
他能猜出来执刃之死与宫唤羽私自前往地牢有关,也猜出来此事自家姐姐可能在其中略有手笔,又怎么猜不出上官浅来医馆的意图,他很聪明,只是愿意在兄姐的事情上犯蠢,因为在乎,上官浅可以暂时拿他的哥哥当挡箭牌,可也只是暂时,若非当时哥哥突然回来,下一秒那放下的刀就已经砍下了上官浅的脑袋。
他愿意在兄姐面前撒娇天真,可二人不在时,他依然可以游刃有余的处理突然压在身上的担子,他从来就不是累赘,他是兄姐手里最利的刀,也是即将飞向天空的雄鹰。
夜色已经笼罩了整片天地,除了羽宫宫子羽屋内黑暗中颓丧外,其他地方已经灯火通明。
长老院那边也在加班加点,毕竟因为这段时间宫门的巨变而堆积的事务总是要有人处理。
商宫大小姐那边,熬夜苦学,人不争口馒头也要争口气,人人都说这大小姐和羽宫那个不学无术的混在一起,对比于徵宫和角宫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平日里表现的无所谓的样子,可终究心底还是在意的。
云为衫和上官浅两处则是纯纯因为任务的局限而睡不着。
宫远徵这边,好不容易处理完两宫的事务,又携着夜色来到了医馆,照看他的出云重莲,今夜,怕是又要在医馆度过了。
宫玉徵还在赶路,她不敢停歇,既然无锋知道了这个消息,就一定会趁着这个时机出手,不是不相信宫尚角的能力,可即便宫尚角武功高强,无锋人手过多,想要全身而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身有负伤,远徵若是知道还不知道要多心疼。
这般想着,宫玉徵的双腿再一次夹紧马肚,马鞭抽在马屁股上,再次加快了速度。
果不其然,无锋甚至不愿等待太久。
宫尚角已经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即便他能坚持,下属和骏马也都要休息,不断燃烧的篝火,宫尚角坐在一旁闭目养神。
一旁的侍卫都在吃着干粮,只宫尚角一口未动,即便宫尚角口腹之欲较轻,可干粮的口味也确实不好。
往常外出,没有这般着急,哪怕是荒郊野岭,也多少去打个猎,可此次,为赶时间,也只能凑合,加之他现在心情紊乱,就更没有食欲了。
突然,宫尚角睁开了双眼,起身躲过了一支破风而来的弓箭。
箭到人未至,宫尚角以及下属警戒,可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也未见到一个人影。
宫尚角可不是原地等死的人,这批人,绝对是冲着他来的,他给了金复一个眼色,便带头朝着弓箭来时的方向摸去。
慢慢的,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出乎宫尚角的预料,那是两批打斗的人,那把箭似乎是不小心射到他那边的,宫尚角躲在暗处,观望着,若是他没看错,一批人是无锋,另一批则是云碧楼的人。
宫尚角想着,这无锋的人,大概率是来杀他的,只是,他们和云碧楼的人是怎么碰上的。
在宫尚角沉思之时,又一把箭射向了他,宫尚角不再多想,这无锋目标就是自已,至于云碧楼的人怎么参与其中,待结束后一问便知,云碧楼与自已之间是有着利益纠纷的,双方是合作的关系,不管怎样,先将无锋拿下。
宫尚角的人也加入了乱斗之中,无锋此次为剿杀宫尚角派出了几十名杀手,宫尚角这边仅仅有不到十人,云碧楼那边也只有十几名,可云碧楼的杀手,以一敌五不成问题,即便打的有些艰难,到底是无锋输了一筹。
打斗结束,还未等宫尚角开口,云碧楼的人便已尽数散去。
金复立马上前,“主子,你没受什么伤吧?”到底是混战,即便有心保护,也害怕会有些疏忽。
“没事。”宫尚角看着云碧楼的人离去的背影,眉头狠狠皱起,他与云碧楼之间的利益属于私人利益,他自已因为常年游走于江湖之中,有着自已的私业,这才与云碧楼有了一丝联系,云碧楼不愿与宫门合作,也不愿与无锋纠纷..........
突闻马蹄声响起,还在包扎伤口的侍卫立马警戒起来,若是他人路过还好,怕就怕在无锋留有后手。
但是听这马蹄声,绝对不超过两匹,大概率只一匹马,但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马匹的身影若隐若现,宫尚角看着越觉得熟悉,身影越来越近,眼底闪过一丝柔情,却立马绷住了脸,略微愠怒。
来人正是宫玉徵,她身着一席月华锦缎子的外裳,裙面上绣着千叶簪金芙蓉,发上只带了一支银镀莲花并蒂簪,身上再无其他装饰,甚至于衣摆上皆是赶路的尘土痕迹。
宫尚角看到她只身一人,眉头便狠狠皱起,他不在意宫玉徵违反宫门规矩,他在意的是她只身一人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