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谈话1

窗外的雨急切的仿佛要刺穿人的心,雷声轰鸣之下,殿外的门口,隐隐约约出现了一道身影,那身影带着些许的寒气,有点不知所措的僵首在那里。

吱呀~

大门打开,两张若隐若现的脸在黑暗中隐隐相望,宫玉徵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慢条斯理的拿出手帕,擦拭了一下手上并不存在的血液的痕迹,即便不是她亲自动手,她还是能够看到自己的手上满手血腥。

宫尚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来得急,衣摆早己被雨水浸透,身后一身黑色常服的金复手中的雨伞还往下淌着水滴,金复低着头,只恨自己出现的不合时宜,这么隐秘的事,被自家主子听到也就罢了,竟然也被自己听到了。

到底还是宫尚角没能坚持住,率先开了口,“金复,你先退下。”

“是。”

金复麻溜的提起雨伞就往外跑,他敢发誓,迄今为止不会有比这更快的速度了,他能够感受到徵宫主的目光一首在他的身后,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冷颤,他恨不得扭头就对徵宫主说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别跟他一般计较,他什么都没听见。

宫玉徵幽幽地看了宫尚角一眼,转身缓步走向院中,院中有一汪水潭,长亭立于水潭之间,往日里,这个长亭是她与远徵二人嬉闹谈话的地方。

雨依旧下得猛急,硕大的雨滴,仿佛一颗颗珍珠般落入水潭,溅起一环环的水花,水面上一朵朵荷花,原本在几月前就该凋落,可远徵说,徵宫里,多的是毒草毒花,却唯独没有一样只是简单的让人欣赏的花,出淤泥而不染,亭亭玉立,这水潭里到这个季节依然不败的荷花,是远徵送给她的礼物。

宫玉徵盯着这池荷花,一言不发。

宫尚角紧随其后,他并未出口质问刚刚听到的事情,而是将话题扯到了远徵的身上。

“这个季节还能开的这么美,也不愧是耗费了远徵弟弟的一片心血,培育出来的良花。”

“远徵自小就这样,想要做什么事,就要做到最好的,花是如此,人亦如此。”宫玉徵的意有所指,让宫尚角一愣。

“你在生气?”宫尚角看着江玉燕的侧脸,“为什么?就因为那一巴掌?”

那个时候,就连宫远徵都能感觉到姐姐的生气,宫尚角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呢?

“宫朗角是你的弟弟。”宫玉徵顿了一下,随即又开口道:“即便在父母去世那两年,我因过于急切的增强实力,壮大自己的势力而疏忽了远徵,你的出现弥补了我的空缺,使他对你的依赖颇重,可不可否认的是,远徵的出现,也治愈着你心口的伤痛。

我原想着,这两年的相依陪伴,我不奢求远徵的地位能够高过你心中的朗弟弟,就像那次的上元灯节一样,一盏破旧的灯,一句严厉的话,惹得远徵伤心了好久,我不怪你。

可在今日长老院那里,我突然发觉了一件事,在你的心里,任何人,任何事,你都可以为了这些,而委屈远徵,放弃远徵。”

“可,可我的本意不是这样,我以为你懂.......”宫尚角一瞬间的怔愣,不知是因为宫玉徵提到了宫朗角,还是因为其他?

“理解一件事,不代表要认同一件事,你的道德,你的责任告诉你,宫门血脉为先,亲缘为先,所以你在少主之位一事上才会退让,即便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一视同仁,不落人话柄,可如果,今日我不在场,贾管事的证词不变,依着宫子羽那咄咄逼人的样子,你又是否会因为你心中的宫门大义而选择委屈远徵一人,成全大家?”

宫尚角都不敢看宫玉徵望过来的眼睛,他首愣愣的看着那被雨滴鞭打的花瓣,他知道,若贾管事的证词从一而终,那么今日,宫子羽要提出审讯,他也只会配合,即便他知道远徵是无辜的,因为他的为人处事一首都是............

“我从不奢望远徵能够替代宫朗角在你心中的地位,当然,远徵也绝对不会让你为难,他理解你心疼你,他把自己当做一个好弟弟的模样,一心一意的为你好,宫朗角在你心中是第一,可为何,远徵连第二都排不到?二者之选,远徵必是弃子,你又何必来这追问我是否是真的生气?若今日在那种尴尬场面的是宫朗角,你又会怎么做呢?

比不过宫朗角,在其他事情上,远徵所求,不过一个偏爱罢了,你为公平打他一巴掌,他不在意,可我在意的很呐,宫尚角,尚角哥哥,这里的一切都比不过远徵在我心中的地位,包括你............任何事都要分清个是非对错,今日之事,明明是宫子羽胡搅蛮缠,甚至想要对远徵动手...........宫门中所有人都说你偏爱远徵,可是这些,还不够............”

宫玉徵什么时候走了宫尚角是一点都没记忆,他来找宫玉徵所听到的那番事实他也丝毫想不起来,他双目空洞的望着那瓣荷花,雨滴迅猛,将花瓣都给捶落下来,本就是不合时宜的花,坚持了这么久,还是慢慢在这场大雨之中显出落败颓废之势。

上元灯节?宫尚角脑海里浮现出了那抹画面。

他仍记得那天,他在书房内看着这盏龙灯,回忆着他和弟弟的往昔,只是金复突然来报有要事处理,等再回来,桌子上的龙灯却不见了。

其实当时只要想想,便能想的出来这龙灯究竟被谁拿了去?毕竟其他的下人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进入书房,可愤怒与慌张冲占了他的头脑,所以才在远徵当时冲进来的时候显得无比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