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何出此言
洞窟深处,魔将的魔念发出了无声却凄厉到极致的咆哮!
他看得目眦欲裂,魔魂都在颤抖!“停下!快停下!你这天杀的窃贼!那是主人的力量!是主人复苏的根基!给我住手!!!”
他试图调动洞窟核心的禁制去干扰,试图凝聚魔气锁链去攻击林竹。
然而,林竹所处的位置,恰恰是禁制力量相对薄弱、又便于他随时发动金乌化虹之术逃跑的边缘地带!那些微弱的攻击,还未靠近林竹百丈,就被弑神枪形成的巨大吞噬漩涡和庆云金灯的光芒轻易绞碎、吞噬!
林竹对此毫无所觉。
他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弑神枪,感受着枪身传来的满足颤鸣和飞速增强的力量,心中满是“净化环境、造福人间”的成就感。
“唔…效率真不错!”
他甚至惬意地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这里的魔气,比别的地方纯粹多了!吸起来真是神清气爽!”
他一边“工作”,一边还给自己高尚的行为找了个“精神支柱”,低声念叨着。
“打工是不可能打工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工…哦不对,应该是。
净化魔气是不可能停下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停下!这里的魔气又纯,量又大,我超喜欢在这里的!”
洞窟深处,魔将听着林竹那不着调的哼唱和“歪理邪说”,简直要疯了!
他急得在粘稠的魔气中团团转,恨不得用头去撞那坚硬的洞壁(如果他有实体的话)!
“啊啊啊!停手!求求你快停手!那是主人的命根子啊!”
魔将的魔念发出绝望的哀嚎,充满了无尽的悲愤和无力感。
他从未如此憋屈过!眼睁睁看着家底被掏空,却无法阻止!
然而,林竹对此一无所知。魔气洞窟核心的防窥探禁制确实强大无比,连他的神念也无法穿透那层粘稠的魔气屏障,感知到内部的存在和那无声的咆哮。
他沉浸在“为民除害、净化南海”的“正义”事业中,热火朝天地进行着他的“专项行动”...掠夺魔气,强化弑神枪!
弑神枪贪婪地吞噬着,枪身乌光越来越盛,枪尾的天元魔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凝实、壮大...洞窟深处的绝望哀嚎,成了这场“净化行动”无人知晓的背景音。
林竹手持弑神枪,枪尾那颗微小的天元魔石雏形此刻如同被点燃的黑洞核心,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恐怖吸力!
呼呼呼...!
以弑神枪为中心,一个直径超过百丈的巨大魔气漩涡疯狂旋转!粘稠如墨、几乎要凝结成实质的魔气,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声,源源不断地被吞噬进去!
这片被魔气洞窟侵染了不知多少万年的南海海底,方圆近千余里,尤其是核心地带那浓烈得足以让大罗金仙都望而却步、几乎能自行凝结成魔晶的区域,此刻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肉眼可见的,那遮蔽一切、令人窒息的黑暗在迅速消退!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海水,渐渐透出一丝微弱的光亮;那无时无刻不在侵蚀元神、带来混乱与疯狂的魔意威压,也在以惊人的速度减弱!
仅仅过了不到半个时辰!
原本覆盖近千里、浓稠如墨的魔气领域,竟被硬生生“净化”掉了接近五成!尤其是核心地带,那浓得化不开的“墨汁”区域,颜色明显变淡了许多,仿佛被稀释了数倍!整片海域都变得“清澈”了不少,连庆云金灯的光芒都能照耀得更远了!
“呃…吸不动了?”
林竹忽然感觉手中的弑神枪传来一阵“饱胀”的滞涩感,吞噬的速度骤然减缓,最终停了下来。枪身依旧乌光流转,凶威赫赫,但那股鲸吞海吸的势头已然消失。
他凝神感应枪身状态。
只见枪尾处,那颗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的天元魔石,此刻已经膨胀到了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如墨,深邃无比,表面流淌着玄奥的魔纹,散发出精纯至极、令灵魂都感到悸动的毁灭本源气息!其纯度和浓度,远超之前吞噬韦陀菩萨所得!
然而,林竹脸上却露出一丝遗憾。
“才恢复了三四成左右的威能?距离当年魔祖执掌时的巅峰状态,还差得远啊...”他抚摸着枪身,能感觉到弑神枪内部那浩瀚如渊的力量依旧沉寂了大半,远未完全复苏。
与此同时,洞窟最深处。
那双黑红色的巨眼死死盯着外面,当看到弑神枪终于停止吞噬,魔气漩涡消散时,魔将那颗几乎要跳出胸腔(如果他有的话)的心,终于稍稍落回肚子里一点。
“停…停了?他终于吸不动了?!”
魔将的魔念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后怕。
“我就知道!主人的无尽魔气岂是那么容易吞噬的!这蝼蚁能吸走五成,已是逆天!
他绝不可能再...”
然而,他心中的狂喜还未完全绽放,就被外面林竹接下来的动作,硬生生掐灭,化作了无边的绝望和崩溃!
只见林竹看着手中那光芒内敛、似乎“吃饱了”的弑神枪,又看了看周围虽然稀薄了不少、但依旧堪称海量的魔气,眼中灵光一闪!
“嘿!枪吸饱了,但这石头…似乎还能装?”
他咧嘴一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在魔将那惊恐到极致的“注视”下,林竹伸出手指,竟然…竟然小心翼翼地,将弑神枪尾部那颗刚刚凝聚成型、拳头大小、珍贵无比的“天元魔石”,给…抠了下来?!
“不...!!!!”
洞窟深处,魔将的魔念发出了无声却凄厉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尖啸!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这比刚才吞噬魔气还要让他无法接受!
紧接着,更让他崩溃的一幕发生了!
林竹将那颗脱离了枪身的、纯粹由精纯魔气本源凝聚的天元魔石,单独托在掌心,然后…再次运转法力,注入其中!
嗡!
失去了弑神枪身的束缚,这颗纯粹的天元魔石,仿佛解开了某种限制!它爆发出的吞噬之力,虽然不如之前与枪身合一时的漩涡那般庞大,但其针对魔气的“渴求”和“炼化”效率,却似乎更加纯粹、更加贪婪!
呼...!
周围残余的魔气,再次受到牵引,化作一道道黑色溪流,欢快地(在魔将看来是极其残忍地)涌向那颗悬浮在林竹掌心、如同微型黑洞般的魔石! “啊啊啊啊啊...!!!”
魔将彻底崩溃了!
他在粘稠的魔气核心中疯狂翻滚、冲撞,无形的魔念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停下!快停下啊!你这个强盗!小偷!魔鬼!那是主人的!都是主人的!你怎么敢?!你怎么能?!!”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引爆核心魔气,与这个无耻的窃贼同归于尽!但一想到主人还在沉睡,还需要这最后的根基,他又硬生生忍住了这股毁灭的冲动。
巨大的憋屈和绝望,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魔魂。
“谁来…谁来阻止这个混蛋啊!孤扬!你这个废物死哪里去了?!”
魔将的哀嚎在空荡的魔窟深处回荡,无人回应。
与此同时,人间,南瞻部洲,唐朝江州。
繁华的街市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俊美却带着几分邪异、穿着一身不起眼灰色布衣的男子,正悠闲地踱着步。
正是被林竹忽悠来“打工”的孤扬。
他手里拿着一串红艳艳、裹着晶莹糖壳的糖葫芦,正一颗一颗地往嘴里送。
那酸甜冰凉的口感在舌尖化开,让他那猩红的魔瞳都微微眯起,俊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纯真的、满足的幸福笑容。
“唔…人间烟火,糖葫芦…倒也有几分意思。”
他惬意地舔了舔嘴角的糖渍,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适。
就在这时,一丝极其微弱、源自遥远南海魔窟核心的悸动,似乎想要穿透无尽空间,传递到他心间。
孤扬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猩红的魔瞳深处闪过一丝疑惑。
“嗯?魔窟…似乎有点异样?”
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他强大的自信和眼前的糖葫芦轻易压了下去。
他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呵,瞎操心。魔窟身处南海海眼,人迹罕至,更有无尽魔气天然屏障,万载积累的凶戾妖兽守护,便是准圣也不敢轻易涉足。谁会吃饱了撑的去那里?又有谁能撼动那本源魔气?那个叫林竹的小子,顶多是偷鸡摸狗,弄走些外围的妖兽材料罢了,无伤大雅。至于魔气…哼,给他吸,他又能吸走多少?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孤扬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判断无懈可击。
他一口咬掉最后一颗山楂,随手将竹签扔开,眼中闪烁着兴奋而危险的光芒。
“与其担心那固若金汤的老巢,不如想想眼前的大事!截杀金蝉子,夺取十世功德,给西天致命一击!这才是泼天的功劳!”
想到即将到手的巨大成就,孤扬的心头一片火热。
“只要不是准圣亲临守护,区区大罗,焉能阻我?金蝉子…今日必死无疑!”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提着金蝉子的头颅(或者功德本源),荣归魔窟,受到主人无上嘉奖的场景!这可比枯燥的“看家护院”刺激多了!
带着无比的自信和即将立下不世之功的兴奋,孤扬身形一晃,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朝着江州城外那座香火鼎盛、佛光隐隐的山寺...金山寺,飞掠而去。
片刻之后,孤扬的身影出现在金山寺古朴的山门前。
他收敛了所有魔气,如同一个寻常的香客,但那双猩红的眼眸深处,却翻涌着冰冷的杀意。
他抬步,就要踏入寺门。
“阿弥陀佛。”
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响起。
只见山门旁,一位穿着朴素僧衣、慈眉善目、胡须花白的老和尚,手持扫帚,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正温和地看着他。
“这位施主,今日寺中有事,暂不接待外客,还请改日再来上香。”
孤扬脚步一顿,邪魅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猩红的魔瞳上下打量着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和尚,语气带着一丝戏谑。
“哦?老和尚,修行不易啊。看你周身气息圆融,隐有佛光内敛…不知在此清修多少岁月了?”
老和尚双手合十,低眉垂目,声音依旧平和。
“老衲愚钝,在此青灯古佛,已二百余载。”
“二百余年?”
孤扬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猛地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二百余年?!本座纵横三界之时,你怕是连轮回都未曾入得!”
笑声戛然而止,孤扬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盯上猎物的毒蛇,一股无形的魔威悄然弥漫开来,锁定了老和尚。
“老和尚,别装了!在本座面前,你这点微末道行,还藏得住?修行二百年能有你这等气息?笑话!”
孤扬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森然。
“现出你的真身吧!让本座看看,西天派了哪位罗汉菩萨,在此守护那十世功德的金蝉子?!”
金山寺山门处,法明长老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发难、魔气滔天的邪异男子,慈眉善目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困惑。
“施主何出此言?老衲自幼在金山寺出家,修行二百余载,乃实实在在的血肉之躯,如何不是人?施主怕是误会了...”
然而,孤扬根本不屑于解释。
他脸上那邪魅的笑容瞬间被冰冷的杀意取代,猩红的魔瞳如同两盏染血的灯笼!
“哼!误会?本座说是,你就是!废话少说,今日金山寺,鸡犬不留!准备…杀佛吧!”
孤扬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刮过,带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残酷!最后一个“佛”字落下,他周身魔气轰然爆发,如同实质的黑色潮汐,瞬间淹没了整个金山寺!恐怖的杀意如同无形的巨网,笼罩了每一寸空间,寺内所有生灵都感到心头一悸,仿佛大难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