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我已看透你
“若…若此等魔器出世…准圣…亦危矣...”这是韦陀菩萨意识彻底沉沦黑暗前，最后一个惊悚的念头。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
曾经威震三界、肉身成圣的佛门护法菩萨...韦陀，其庞大的身躯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彻底干瘪、崩解！化作无数细碎的、毫无灵性的金色尘埃，飘散在狂暴的海风之中！
而他手中那件威名赫赫的先天灵宝降魔宝杵，在失去主人的瞬间，也发出一声哀鸣般的脆响，寸寸龟裂，最终崩碎成点点暗金色的流光，如同飞蛾扑火般，被弑神枪贪婪地吸入枪身之内！
嗡...！
吞噬了一位大罗金仙圆满强者以及一件先天灵宝的全部精华后，弑神枪发出一声满足的、低沉而凶戾的嗡鸣！枪身之上那原本古朴沉凝的银红色泽，骤然变得深邃内敛，流转着一层幽暗的光华，仿佛刚刚饱饮了神魔之血！而在那枪尾的镶嵌孔处，一点漆黑如墨、散发着纯粹毁灭与吞噬气息的微小晶体，如同种子般悄然凝聚成型...天元魔石！虽然微小，却代表了一位大罗金仙圆满强者的全部生命本源！
林竹紧握着微微震颤、传递来一股股嗜血与毁灭冲动的弑神枪，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比之前强横了不止一筹的恐怖力量，心中亦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嘶...这就是天道杀伐异宝的真正威力吗？吞噬真灵，掠夺本源...好生霸道！好生恐怖！”
他暗自倒吸一口凉气。
刚才那一瞬间，若非他道心坚定，又有十三品功德金莲的祥和气息护持，差点就被枪中传来的那股毁灭一切的疯狂杀意冲垮了理智！
“此等魔器，威力虽惊天动地，但反噬亦凶险万分！日后使用，必须慎之又慎！”
林竹心念急转，迅速将弑神枪收起，那令人心悸的凶戾气息才缓缓平息。
解决了强敌，林竹脸上却并无多少喜色，反而笼罩上一层寒霜。西天为了阻止霓裳晋升、夺取弑神枪，竟敢如此肆无忌惮，直接派出韦陀这等顶尖护法菩萨袭杀于他！这几乎等同于撕破脸皮，完全不顾及天庭的颜面和他狱神的身份！
“好一个灵山！好一个如来！此仇不报，我林竹誓不为人！”
一股冰冷的怒意在他胸中升腾。
然而，就在林竹收起弑神枪，心中杀意翻涌，准备查看霓裳仙子渡劫情况之时...
“哗啦...！”
下方那翻腾着残余魔气的海面突然炸开一道巨大的水柱！
一道裹挟着滔天魔气、气息凶戾狂暴的身影破水而出，瞬间出现在林竹前方不远处的空中！
来人正是窥视已久的魔道巨擘...孤扬！
他猩红的魔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竹，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赞叹、贪婪和幸灾乐祸的诡异笑容，甚至抬起那双覆盖着漆黑魔鳞的手掌。
“啪啪啪”地鼓起了掌。
“精彩！真是精彩绝伦！”
孤扬的声音沙哑而充满磁性，带着一种古老魔物的独特韵律。
“本座今日真是大开眼界！没想到啊没想到，灵山内部竟出了你这等‘人才’！弑杀同门护法菩萨，还夺了如来的功德金莲...啧啧啧，好一个胆大包天的‘佛门叛徒’啊！”
林竹。
“？？？”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心神还未完全平复，突然被这魔气滔天的家伙拦住，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佛门叛徒”，整个人瞬间愣住了，脸上写满了茫然和错愕。
他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确认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后，更是满脸的懵逼，仿佛在问。
你是在说我？叛徒？佛门的？
直到孤扬那带着戏谑和指认意味的手指，明确地指向了他，那“佛门叛徒”四个字再次清晰地传入耳中，林竹才猛地反应过来...这老魔头，似乎...误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林竹看着眼前这个魔气滔天、一脸“我已看穿一切”表情的孤扬，只觉得一股荒谬感直冲天灵盖。
佛门叛徒？这误会是不是有点太离谱了？他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或者说，值不值得跟这个明显脑补过度的老魔头解释。
然而，林竹脸上那瞬间的古怪、茫然、甚至带着点无语的表情，落在孤扬眼中，却成了被戳穿秘密后的心虚和慌乱！
“哼！”
孤扬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猩红的魔瞳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
“在本座面前，还装什么蒜？收起你那副无辜的嘴脸！本座早已看穿你的真面目！”
他负手而立，魔气翻涌，显得愈发高深莫测，语气斩钉截铁。
“韦陀那秃驴临死前的话，本座听得一清二楚!
他亲口指认你窃取了如来老儿的功德金莲！这十三品莲台，岂是你这等小辈能拥有的？若非叛出佛门，行那大逆不道的偷窃之举，你如何得来？！”
林竹闻言，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一点…他还真没法否认。
十三品功德金莲确实是他“弄”到手的，虽然过程曲折离奇，但结果就是东西在他这儿了。
他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含糊地应了一声。
“呃…这个嘛…算是吧。”
“哈哈哈哈！”
看到林竹“承认”，孤扬顿时发出一阵更加得意、更加响亮的狂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果然！本座猜得一点没错！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佛门叛徒！”
他看向林竹的眼神，充满了“抓到你把柄”的兴奋和“果然如此”的了然，继续自信满满地推理道。
“不仅如此！本座料定，你定是知晓了佛门某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否则，韦陀那等身份地位、实力强横的护法菩萨，岂会亲自出手，不惜撕破脸皮也要将你追杀至死？定是你知道的秘密，足以动摇佛门根基，让他们不得不杀人灭口！”
孤扬越说越觉得合理，甚至开始自我陶醉起来。
他抬手，极其自恋地捋了捋自己那被魔气浸染、如同墨玉般的飘逸长发，姿态优雅（自认为），眼神锐利（自认为），继续剖析着眼前这个“佛门叛徒”。
“啧啧啧，难怪…难怪你年纪轻轻，不过五百岁道行，便能晋升大罗金仙，还身怀如此多惊世骇俗的异宝！那杆能吞噬真灵的凶戾魔枪，这十三品功德金莲，还有…哼！”
孤扬目光如电，仿佛穿透了林竹的伪装。
“你之前那诡异的速度身法，分明带着一丝金乌化虹的痕迹！这也是你从佛门偷学来的吧？毕竟，佛门之中，与金乌一族渊源颇深者，并非没有！”
“更别说…”孤扬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洞穿隐秘的森然。
“你之前似乎还动用过某种…掌中佛国的气息！虽然极其隐晦，但本座绝不会感应错！那可是如来老儿的招牌神通！若非你是佛门核心弟子，甚至可能是某位佛祖的亲传门徒，岂能接触并‘学’到这些？！”
孤扬紧紧盯着林竹的脸，当看到林竹眼中那一闪而逝、难以掩饰的惊愕（实则是被这老魔头离谱的脑补能力给惊到了）时，他心中更是冷笑连连。
“呵，年轻人就是年轻人，城府太浅，脸上什么都藏不住！本座所言，句句戳中你的要害了吧？”
林竹此刻心中简直哭笑不得，感觉像在看一个沉浸在自己剧本里的蹩脚戏精。
这老魔头想象力也太丰富了！把他所有的手段，不管合理不合理，全都强行归因于“偷学佛门”和“佛门叛徒”...行吧，既然对方这么能脑补，还一副“我已掌控全局”的自信模样，林竹索性决定将计就计，顺着他的话头演下去。
他脸上迅速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和“被揭穿的窘迫”，低下头，仿佛不敢直视孤扬锐利的目光。
看到林竹这副“心虚”模样，孤扬心中大定，自觉已经完全拿捏住了这个“佛门叛徒”的软肋。
他向前逼近一步，滔天的魔威如同实质般压向林竹，语气带着浓浓的威胁和警告。
“小子，你以为叛出佛门，抢了几件宝贝，学了点神通，就万事大吉了？天真！”
孤扬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
“佛门的底蕴和实力，远超你的想象！如来老儿乃是货真价实的准圣大能，一念可掌诸天！更有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佛坐镇，皆为准圣境界！你就算有金乌化虹之术，逃得过一时，还能逃得过佛门遍布三界的耳目和那几位准圣的推演追杀不成？”
林竹配合地身体微微一颤，脸上露出“惊恐”和“不敢置信”的神色，仿佛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佛门那令人绝望的恐怖力量。
看到林竹被“吓住”，孤扬更加得意，心中冷笑。
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子!
他放缓了一丝语气，却带着更强的诱惑和压迫。
“佛门虽强，却并非没有敌人！本座的主人，便是那足以颠覆灵山的存在!
他正在积蓄力量，等待破开封印之日，届时，必将血洗灵山，涤荡诸佛！”
孤扬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盯着林竹，如同盯着一个珍贵的猎物。
“小子，你想活命吗？想摆脱佛门无休止的追杀吗？本座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他顿了顿，声音充满了蛊惑。
“要么，加入我们！成为吾主麾下先锋，待吾主君临三界，少不了你的好处！要么…”孤扬的目光变得森冷。
“把你所知晓的佛门核心秘密，尤其是…他们不惜派韦陀来杀你灭口的那个秘密，老老实实地告诉本座！或许，本座心情好，能给你一个痛快，或者…放你一条生路也未可知！”
林竹心中暗笑，脸上却努力维持着那副“怯弱”和“挣扎”的表情。
他仿佛被孤扬的威胁和诱惑逼到了墙角，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结结巴巴地“辩解”道。
“不…不可能！我…我虽然是…是那个…但我对佛门忠心耿耿！我绝不会背叛佛门！更不会泄露任何佛门的秘密！”
他像是要证明自己的“忠诚”一般，语速加快，声音却压得更低，仿佛生怕被谁听了去。
“尤其是…尤其是关于西游之行！还有金蝉子带着十世功德前往西行取经这等关乎佛门兴衰、三界格局的天大机密！我是佛门中嘴巴最严实的人！你…你休想从我嘴里套出半点消息！”
他这番“表忠心”的话，看似在极力掩饰，却“不小心”地将“西游之行”、“金蝉子”、“十世功德”、“西行取经”这几个关键词，无比清晰地“漏”了出来！说完，他还“懊恼”地捂住嘴，眼神“慌乱”地看向孤扬，仿佛在后悔自己的“失言”。
然而，对面的孤扬，在听到这几个关键词的瞬间，猩红的魔瞳骤然爆发出难以形容的璀璨光芒！那光芒中充满了狂喜、贪婪和一种“果然如此”的极度兴奋！
“西游之行…金蝉子…十世功德…西行取经…”孤扬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几个词，如同获得了无价之宝!
他看向眼前这个“惊慌失措”、“口不择言”的“佛门叛徒”，心中得意到了极点！
“哈哈哈哈！成了！果然如此！”
孤扬心中疯狂大笑。
“这小子已经被本座彻底吓破了胆！为了自保，竟然慌不择路，把如此核心的机密都‘不小心’吐露了出来！佛门耗费心机策划的西游？十世功德的金蝉子？取经？好！好得很啊！这消息的价值，简直无法估量！”
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掌控了局势，眼前这个林竹，不过是他掌中的玩物，随口一吓，就吐出了足以震动三界的惊天秘密！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看着孤扬那副“一切尽在掌握”、“我已看透你灵魂”的笃定表情，林竹心里反而有点打鼓了。
他暗自嘀咕。
“我是不是演得太浮夸了？这老魔头虽然脑补能力强，但毕竟活了几万年，万一其实是在跟我玩将计就计呢？”
他感觉自己可能低估了孤扬的智慧，后背甚至隐隐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