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是问题的问题
店门前的水牛，或许是等的不耐烦了。</p>
“啪！”的一声，一长串黑乎乎的粪便从尾巴下面喷射而出。</p>
“老鬼！你家的牛拉稀了，热坏了，赶紧赶到池塘里面去。”店老板皱眉不悦，龇牙咧嘴。</p>
“这就走！”老头回答。</p>
牛屎的气味，初次闻到的人，尤其是城里人，会很不习惯，甚至会反胃、呕吐。</p>
而对于农村人而言，已经闻习惯了，尤其是炎炎夏日，牛屎的味道确实臭。</p>
但臭味里夹杂着若有若无、淡淡的几丝青草的气息。</p>
对于乡民而言，牛屎是好东西，可以直接丢进田地里做肥料，还用双手把牛屎搓成一团，拍在牛圈上。</p>
待到牛屎晒干后，牛屎就成了可以燃烧的材料，用来烧火做饭。</p>
店老板从灶房里端出一盆水，泼到稀稀拉拉的牛屎上，冲洗地面。</p>
店老板刚冲完地面，一只母鸡又“啪啦”一声，泻了一地。</p>
“这发瘟的鸡，该死的鸡！”老板怒骂。</p>
揭人不揭短，陈兵刚才的话，伤透了夏长林，这小子想离开，但又不甘心这么灰溜溜地走。</p>
陈兵正准备回去，却被老板喊住。</p>
“陈兵，你家老爸老妈去修路了，你回家也没什么事干，还不如就在这边玩。”</p>
“你这也不好玩啊！”陈兵回答，“上次在你店里买东西，我帮刘向平测字，差点打架。”</p>
“今天我又在你店里买东西，和夏长林骂架，看来我与你八字不合啊！来你店里，总会发生一点事情。”</p>
话虽如此，陈兵并未移动脚，他也觉得老板说的在理，回家闲着也是闲着。</p>
“这不是八字不合，是咱俩的八字凑到一起，就会产生化学反应。”老板哈哈大笑。</p>
陈兵给老板竖起大拇指，说道：“老板，你还知道化学反应啊？”</p>
“瞧不起人不是？我好歹也有小学文凭。”老板抬手一指其他几个乡民，“和他们小学没读几天的人相比，咱也算是知识分子。”</p>
一个妇人笑着说道：“老板，我这个文盲有个问题没有弄明白，正好向你这个知识分子请教。”</p>
“放马过来！”</p>
“在咱们农村，猪拉的屎叫猪屎，牛拉的屎叫牛屎，猫拉的屎叫猫屎，狗拉的屎叫狗屎，鸡拉的屎叫鸡屎，为什么人拉的屎不叫人屎，而是叫大粪或者大便。”</p>
“哈哈哈！”笑声四起。</p>
谁也没料到这个妇人会提出这么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p>
“你怎么跟屎过不去，问这么个怪问题，这就是个叫法而已。”</p>
夫人瘪了瘪，鄙夷地说道：“就你这答案，好意思说自己是知识分子。”</p>
老板讪笑几下，说道：“这个问题对于我这个小学知识分子似乎有点超纲了，这里不是还有中学生吗？让陈兵和夏长林来回答。”</p>
“我先来！”夏长林高高地举起右手。</p>
“那就夏长林先回答，陈某洗耳恭听！”</p>
陈兵的回答，正合夏长林的心意。</p>
他担心陈兵先一步回答，如果他的答案与陈兵的答案没区别，陈兵岂不是抢了他的风头？</p>
“老板说的对，就是说法不同而已。”夏长林抬手捋了一下三七开的发型。</p>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说：“说得具体一点，就是口语与书面语上的差异。”</p>
“马、牛、羊、猪、狗、猫、鸡、鸭、鹅的排泄物，书面语叫马粪、牛粪、羊粪、猪粪、狗粪、猫粪、鸡粪、鸭粪和鹅粪。”</p>
“而口语就是猫屎和狗屎之类，口语中，人上厕所，也说去拉屎拉尿。”</p>
妇人略有所思，先是点头，继而又摇头，她觉得夏长林说的有一点道理，但好像又不全是这么回事。</p>
“老子把能说的都说了，看你这个疯子怎么回答？”</p>
夏长林的心声钻进陈兵的脑海。</p>
妇人瞅了陈兵一眼，问道：“陈兵，夏长林说的对吗？”</p>
陈兵认识邻村的这个妇人，胆大，泼辣，跟别人吵架，战斗力强悍，从无败绩。</p>
陈兵不急不缓地回答：“胖婶的问题，是个不是问题的问题，是个吃饱饭没事干想出来的问题。”</p>
众人听后无不莞尔一笑。</p>
陈兵话锋一转，说到：“不过胖婶的问题，确实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胖婶能想到这个问题，说明她喜欢动脑子，所以她家的日子过的比别人家好很多。”</p>
胖婶听到陈兵前几句，正想和陈兵掰扯，没料到陈兵后面的话是夸奖她。</p>
“哪里啊！我家的日子过的也是苦哈哈的！”</p>
“你就别哭穷了，小兵说的有理，你家有钱有什么不好，又不是偷来抢来的。”老板插话。</p>
“老板，嘴巴都说干了，来瓶凉汽水。”陈兵正准备掏钱。</p>
“哈哈！把你小子留下来算是留对了，生意这不就来了么！”老板内心嘀咕，嘴上却说道：“好嘞！冰镇汽水一瓶！”</p>
陈兵听到老板的心声后，暗骂道：“怪不得把我留下来。”</p>
“老板，我帮你回答胖婶的问题，如果胖婶对我的答案比较满意，这瓶汽水你可要免费送我。”陈兵半真半假地说道。</p>
“胖婶，你说这样是否可以？”陈兵见老板没有回答，转而望向胖婶。</p>
“老板，你这个知识分子不会这么小气吧啦的吧！你自己不会回答，求助别人，不会连一瓶汽水都舍不得吧？”</p>
老板迎接着众人目光的炙烤。</p>
只见他故作垂头丧气的样子，说道：“哎呀呀！我把这小子留在这里，是想让他在我店里消费，挣他一点小钱钱，看来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能要倒贴他一瓶汽水。”</p>
陈兵抬脚往前迈开一大步，说道：“回答这个问题前，请大家先听我扯点关于大清王朝慈禧太后的题外话。”</p>
胖婶眼睛一亮，问道：“电视里的那个老佛爷吗？”</p>
陈兵朝她竖起大拇指，说道：“回答正确。”</p>
“好，俺喜欢听。”</p>
“我也喜欢听，小兵你快讲……”</p>
几个乡民附和着。</p>
“嗯！”</p>
“大清王朝没有汽车，只有马车，这马车虽然能拉人，但马有吃喝拉撒的，会拉屎拉尿不是？”</p>
不待乡民回答，陈兵接着说：“所以啊，就算是老佛爷，也得忍着异味不是？洋人挺机灵的，大清只有马车，没有汽车。”</p>
“所以呢！洋人讨好老佛爷，送了她一辆汽车，并配备了专职司机。你们说，这不是好事吗？”</p>
众人点头。</p>
“收到礼物是好事，但对于这个司机来说，是赔了性命的天大坏事。”</p>
“司机开车，跟慈禧老夫并排而坐，慈禧非常不高兴，竟然有人跟她平起平坐，于是把司机咔嚓了！”</p>
陈兵抬起手掌，做了一个砍的动作，众乡民浑身一激灵。</p>
夏长林见众人听得津津有味，皱眉说道：“这与胖婶的提回没有一毛线的关系。”</p>
陈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急，我再说个一毛线的关系，两毛钱就有关系了。”</p>
“慈禧贵为太后，但也要吃饭喝水，所以呢！她也是人，跟普通人没两样，也会放屁屙屎屙尿。”</p>
“以前没有冲水马桶，只有夜壶。大家都是农村人，应该有过类似的经历，解大号的时候，是不是有污水溅起来？”</p>
众人哈哈大笑。</p>
“老佛爷的夜壶，里面装的不是水，是水银，排泄物掉进去，不会飞溅起来。老佛爷屙屎屙尿不叫大号小号，也不叫大便小便，叫‘出恭’。”</p>
众人又是笑做一团。</p>
等大家乐呵够了，陈兵朗声说道：“故事讲完了，胖婶的提问，答案就在故事里面。”</p>
老板笑着说：“陈兵，老佛爷出恭与胖婶的问题好像没有什么关联吧！”</p>
胖婶笑着说：“你这个知识分子要是伺候慈禧太后，喊一声‘老佛爷，请拉屎’，肯定也被咔嚓掉了！”</p>
“胖婶，你是真聪明。”陈兵竖起大拇指，而后接话：“简而言之，胖婶的问题，答案就是人与动物有所区别，‘大粪’、‘大便’、‘大号’、‘出恭’都是对人的尊称。”</p>
“切！牵强附会！”夏长林抗议。</p>
陈兵请大家举手表决，最终，只有夏长林一人反对陈兵的答案，他灰溜溜地回家找妈妈去了。</p>
可惜，夏长林的妈妈不在家，还在浮山寺与朱九戒卿卿我我。</p>
陈兵与夏长林两人都没有料到，九月份开学后，他们又在同一个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