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虚界之径
一步，天堂与地狱的界限被踏碎。`x~q?u·k?a_n.s.h￠u*w-u/.-c?o′m!
身后那盏昏黄的瓦斯灯，娜维娅温暖的拥抱，克洛琳德锐利的眼神，连同璃月港湿润的夜风，都在一瞬间被彻底剥离。
世界失去了声音。
也失去了重量。
芙宁娜感觉自己像一颗被抛入无垠深海的石子，正在无休止地下坠。
她下意识地尖叫，喉咙里却挤不出半点声音，那份恐惧被死死地压在胸腔里，几乎要将她撑爆。
脚下并非实地。
那是一条由无数流淌的、闪烁着诡异紫光的星屑构成的长路，延伸向一片无法被理解的虚空。
头顶没有天空，西周没有墙壁。
只有无数扭曲的、色彩斑斓的星云在缓缓流淌，像一幅被彻底打乱的、光怪陆离的油画。
“抓紧我。”
爱可菲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沙哑，却异常沉稳。
芙宁娜这才发现，自己正死死地抓着爱可菲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
爱可菲的状态也不好。
这里的能量，冰冷，混乱，与提瓦特大陆上任何一种元素都格格不入。
它们像无数根看不见的、冰冷的针，刺探着她的身体，试图钻进她力量的每一个缝隙。
丝柯克走在最前面。
她的脚步轻盈，甚至不能称之为“走”。
她像一条游弋在自己领地里的鱼，每一个动作都与这片诡异的空间完美融合。~x?h·u/l_i-a\n,.+c/o′m_
那身仿佛由星辰裁成的紧身衣，在这片虚空中，散发着淡淡的、罗兰紫色的微光。
“这里是‘虚界’。”
丝柯克的声音，没有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在她们的意识里响起。
“世界的夹缝，规则的背面。”
“寻常生灵踏入此地，灵魂会在三息之内被同化，成为虚空的一部分。”
芙宁娜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她抱紧了怀里那个金色的能量茧，那上面传来的微弱温度，是她此刻唯一能感受到的真实。
就在这时，前方的虚空中，几团漆黑的阴影，缓缓浮现。
它们扭曲，变形，最终凝聚成几只外形可怖的猎犬。
那些猎犬没有皮毛，身体像是用凝固的、流动的黑暗构成，西肢的末端是锋利的晶体，张开的巨口中，没有牙齿，只有一个不断旋转的、散发着吸力的漩涡。
它们嗅到了“生者”的气息。
那是这片死寂之地，最美味的食粮。
“呜——”
一声不似活物发出的、尖锐的嘶鸣。
三只深渊猎犬，化作三道黑色的闪电，从三个不同的方向，扑了过来。
芙宁娜的瞳孔，猛地一缩。
爱可菲几乎是本能地，将芙宁娜完全护在身后，指尖冰与火的力量在瞬间交织。
不等她做出任何反应。~k?a￠n?s!h.u·h?o^u-.~c`o,m′
走在最前方的丝柯克，只是随意地，侧过头，瞥了它们一眼。
没有杀气。
没有威压。
甚至没有情绪。
那双罗兰紫色的竖瞳里，只有一片纯粹的、漠然的虚无。
仿佛，只是在看几粒碍事的尘埃。
那三只凶猛的、足以撕碎钢铁的深渊猎犬，在接触到她目光的瞬间，动作戛然而止。
它们那由黑暗构成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扭曲。
没有哀嚎，没有挣扎。
它们就像被阳光照射的积雪，无声地，迅速地，消融、分解，最终化作几缕黑烟，彻底消散在了这片虚空中。
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芙宁娜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大脑一片空白。
那维莱特那足以倾覆江海的龙威，阿蕾奇诺那足以焚尽万物的火焰……
在眼前这个女人面前，都显得……
那么的……苍白。
丝柯克的目光，从猎犬消失的地方收回，转向了身后的爱可菲。
那双非人的眼眸，像最精准的探针，轻易地，便看穿了她体内那片混乱的战场。
“你体内的力量，很有趣。”
丝柯克开口，声音依旧在她们的意识里响起，冰冷，不带任何感情。
“冰与火。”
“像两个吵闹的孩子，在一个狭小的身体里打架。”
“真浪费。”
这是她第一次，对爱可菲的力量，做出评价。
爱可菲的心脏，猛地一跳。
“它们在互相消耗，互相撕扯。”丝柯克继续说道，像一个冷漠的学者，在分析一个失败的实验品。
“你每一次动用力量，都不是在‘释放’，而是在‘引爆’。”
“用一种能量，去强行压制另一种能量，从而在失控的边缘，换取瞬间的爆发力。”
“这是最愚蠢的用
法。”
她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敲在爱可菲的心上。
克洛琳德的忠告，在脑海中再次响起。
“那不是战斗，那是赌博。”
“那……”爱可菲的嘴唇有些干涩，“我该怎么做？”
她问出了这个问题。
这是她第一次，向“系统”之外的存在，寻求关于力量的答案。
丝柯克看着她，那双紫色的竖瞳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波动。
“真正的力量，不是让它们相互争斗。”
她的声音，在爱可菲的意识深处，缓缓回响。
“而是让它们学会……”
“聆听同一种‘旋律’。”
“让冰的静谧，成为火的基石。让火的炽烈，成为冰的锋芒。”
“让它们，为你，演奏同一首战歌。”
这番话，充满了玄机。
却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爱可菲脑中那片混沌的迷雾。
她一首以来，都将冰与火，视作两种独立的、需要分别掌控的武器。
却从未想过，让它们……融合。
“如何……聆听？”爱可菲追问道。
丝柯克却没有再回答。
她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那是你自己的课题。”
“如果你连这个都想不明白，那你这份‘希望’，也不过如此。”
“没有资格，成为我的‘藏品’。”
爱可菲沉默了。
她看着丝柯克那孤高的背影，握紧了拳头。
这条虚界之径，仿佛没有尽头。
不知走了多久。
前方的虚空中，出现了一道新的裂隙。
那裂隙的边缘，不再是纯粹的黑暗，而是闪烁着刺目的、令人不安的紫色雷光。
透过那道裂隙，可以看到一片截然不同的景象。
那是一片被乌云与雷暴笼罩的、充满了压抑与肃杀气息的岛屿轮廓。
紫色的闪电，像一条条狂舞的巨龙，在云层中穿梭，将灰暗的海面，映照得一片惨白。
每一道浪涛，都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着，拍打在礁石上，发出沉闷的、毫无生气的声响。
整个世界，都像一幅被定格的、充满了暴戾之气的浮世绘。
死寂，压抑，却又……秩序井然。
“到了。”
丝柯克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
她侧过身，让开了通往那道裂隙的道路，像一位揭开舞台幕布的引导者。
“欢迎来到，‘永恒’的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