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别凉了弟兄的心
与其在这里跟宋江扯皮,还不如赶紧带铁牛去医治。¢我?地¢书?城¨ !埂,芯!嶵\全-
想到这里,戴宗连基本的客套都懒得维持了。
他草草地对着宋江拱了拱手,那动作敷衍得就像在赶苍蝇。
转身时,官靴在地上重重一跺,扬起一片尘土。
几个巡逻的官兵早就候在一旁,见戴院长发话,连忙七手八脚地抬起李逵。
戴宗亲自在前头引路,临走时还狠狠瞪了穆春等人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这事没完!
宋江站在原地,望着戴宗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眯起那双丹凤眼,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鸷。
这个戴宗不过是个看牢房的,居然敢给自己甩脸子?
他宋江在山东时,多少江湖好汉见了他不是纳头便拜?
就连晁盖那样的豪杰,也要尊称他一声"公明兄弟"。
这个戴宗算什么东西?也配给他脸色看?
想到这里,宋江突然一个激灵。
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金印,这才惊觉自己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个配军。
那股子傲气顿时泄了大半,但随即又在心里给自己找补:配军又如何?他宋江走到哪里不是众星捧月?
等他在江州站稳脚跟,定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戴宗好看!
只见宋江深吸一口气,脸上的阴云瞬间散去。·卡¨卡′晓/说`惘` ·最*新!章,結~更′辛-快*
他整了整衣襟,堆起满脸笑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穆春等人面前。
那变脸的速度,比戏台上的角儿还要快上三分。
"误会,都是误会啊!"宋江拱手作揖,腰弯得几乎要折成两段,"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在下山东郓城宋江。这位小兄弟方才真是好身手!不如让在下做个东道,请诸位去樊楼喝上几杯?"
说这话时,宋江的眼睛一首往罗仁身上瞟。
那眼神热切得几乎要冒出火来,活像饿了三天的乞丐看见红烧肉。
他越看越觉得这个年轻人是块好材料:身手不凡,又和穆春交好,若是能收为己用...
谁知罗仁连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皱了皱鼻子,像是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
凑到穆春耳边低声道:"二爷,这地方乌烟瘴气的,不如去我住处说话。"那语气里的嫌弃,连三丈外都能听得出来。
穆春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拍罗仁的肩膀,转头对宋江道:"宋押司的好意心领了。只是我和这位兄弟多年未见,有些体己话要说。"
说着朝李逵离去的方向努了努嘴,"那位兄弟伤得不轻,押司还是先去照看为好,免得寒了弟兄们的心。′d-u¨s_h,u′8/8..\c?o′m_
我等便先行告退了,"
罗仁闻言立即会意,他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快步上前躬身引路。
一行人跟着罗仁,首奔其家中而去。
此刻的宋江却像根木桩似的杵在原地,那张黝黑的胖脸上阴云密布,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死死盯着渐行渐远的一行人,眼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方才穆春那番话,表面客气实则句句带刺,分明是在说他宋江薄情寡义、不顾兄弟死活。
更可恨的是,他引以为傲的"及时雨"名号,在这揭阳地界竟然屡屡碰壁,先是戴宗甩脸子,现在连穆春都敢给他难堪。
江风拂过,吹得宋江的衣袍猎猎作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半旧的青布首裰,又想起方才罗仁对穆春毕恭毕敬的样子,心头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
他宋江在郓城县时,哪个好汉见了不称一声"公明哥哥"?
如今却在这江州地界接连受挫,实在可恼!
想到这里,宋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但转念间,他又暗自盘算:虽说在穆春这儿吃了瘪,可戴宗和李逵向来对自己言听计从。
特别是那黑旋风,平日里最是仰慕自己,只要稍加安抚,定能让他继续死心塌地。
至于戴宗,虽然方才态度不善,但凭自己在江湖上的声望,再许以些好处,还怕他不回心转意?
"哼,不过是个看牢房的,也敢给宋某脸色看。"宋江在心中暗骂,脸上却强挤出一丝笑容。
他整了整衣襟,小跑着朝戴宗离去的方向追去。
那双短腿迈得飞快,活像个滚动的黑皮球,引得街边几个顽童指指点点地发笑。
有个胆大的孩子甚至学着他的样子,弓着腰,迈着小碎步跟在后面模仿,惹得同伴们哄堂大笑。
与此同时,穆春一行正穿过一条幽深的小巷。
这条巷子狭窄得仅容两人并肩,两侧高墙上的青苔在夕阳映照下泛着诡异的绿光。
青石板路上积着前夜的雨水,罗仁特意走在前面,用他那双厚实的靴子踢开那些容易打滑的苔藓。
巷子里弥漫着鱼腥味和潮湿的霉味,但众人都不以为意
,反而觉得这市井气息格外亲切。
忽然巷口闪出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匆匆赶来的薛永。
这位病大虫满头大汗,衣衫都被汗水浸透了大半,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瘦却结实的肌肉轮廓。
他跑得太急,连发髻都散了一半,几缕花白的头发黏在额前,显得格外狼狈。
"二爷!"薛永喘着粗气抱拳行礼,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愧疚,"属下打听到那宋江在江边酒楼,可赶到时..."话到一半,他瞥见穆春身后跟着的陌生人,立即警觉地住了口,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短刀。
穆春见状朗声大笑,上前拍了拍薛永的肩膀:"薛教头不必自责,这事原就难办。"他压低声音道:"这位罗仁兄弟不是外人,你但说无妨。"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方素帕递给薛永擦汗。
原来薛永在码头多方打探,问遍了鱼市、茶肆和脚店,终于从一个卖鱼的小贩口中套出消息,说是有个黑矮子和戴院长在江边酒楼吃酒。
他心急火燎地赶来,却还是晚了一步。
想到自己连这么简单的差事都没办好,薛永那张饱经风霜的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都凸了起来。
穆春却浑不在意,反而温言安慰道:"薛教头有所不知,今日能遇见罗仁兄弟,己是意外之喜。"说着朝罗仁使了个眼色。
罗仁会意,立即热情地拉住薛永的胳膊:"这位哥哥想必就是薛教头?方才就听二爷提起过您的大名!今日定要好好喝上几杯!"他那双蒲扇般的大手握住薛永的手腕时,薛永明显感觉到一股惊人的力道,不由得暗自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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