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搏出一条光明大道

穆春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连忙起身搀扶。¢纨! * +神\栈/ ¨已^发,布/最`鑫+蟑-截?

他的手掌宽厚温暖,稳稳地托住时迁的肘部:

"兄弟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故意板起脸,

"你我兄弟,何须如此大礼?"

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声渐密,雨滴打在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无数珍珠落在玉盘里。

穆春扶着时迁坐回位子,亲自为他布菜。

筷子夹起一块肥美的鱼腹肉,雪白的鱼肉上点缀着翠绿的葱花,稳稳地落在时迁面前的青花瓷碟中。

"这世道..."

穆春长叹一声,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逼良为盗的事还少吗?"

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透过雨幕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兄弟这一身本事,若是生在太平年月..."

时迁闻言,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

多年来积压的委屈突然决堤,他急忙低头,假装被酒呛到,用袖口擦了擦发红的眼眶。

穆春见火候己到,话锋一转:

"不知...兄弟家小可还在蓟州?"

其语气状似随意,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

时迁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

摇了摇头,散乱的发丝垂在额前:

"我这般身份..."

他自嘲地笑了笑,露出几颗发黄的牙齿,

"哪家姑娘肯嫁?"

室内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沉闷。¢衫`叶`屋· ~已¨发?布`最?薪′蟑.结′

齐国远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雨声似乎更大了,一阵穿堂风吹过,烛火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父母...去得早..."

时迁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如今...就剩我一人了..."

窗外的雨势渐急,豆大的雨点砸在瓦片上发出噼啪声响,檐角垂下的水线在灯笼映照下如同串串晶亮的珠帘。

穆春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节奏与雨声奇妙地重合。

敏锐地捕捉到时迁眼中闪过的动摇,那双精明的眼睛此刻正盯着酒杯中晃动的倒影。

时机到了。

"兄弟..."

穆春突然倾身向前,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一身的本事却流落于江湖之中,岂不是太过可惜?"

时迁的指尖微微一颤,一滴酒液溅落在他的手背上,凉意顺着皮肤渗入血脉。

抬头看向穆春,发现对方的眼睛竟闪烁着野兽般的精光。

穆春宽厚的手掌拍在桌上,震得杯盘叮当作响:

"我穆春虽说不上是什么大人物..."

"但家中颇有几分家资。"

说着,他从腰间解下一块羊脂玉佩,随意地抛在桌上。?白\马′书.院~ ^追^蕞^歆_蟑/截\

玉佩通体莹白,正面雕着精细的貔貅纹,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是只有才富家子弟能拥有的珍品。

"在这揭阳的地界..."

穆春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也算得上是说得上话的。"

时迁的喉结上下滚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想起方才进酒楼时,掌柜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想起街上商贩见到穆春时慌忙避让的举动。

这个发现让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穆春将时迁的反应尽收眼底,眼中的热切更甚。

亲自执壶为时迁斟满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打着旋:

"兄弟何苦还回到那蓟州?"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像是毒蛇吐信时的嘶嘶声,

"何不就留在我这落脚?"

时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酒杯边缘,眼中的犹豫渐渐被渴望取代。

多少年了,他像只过街老鼠般东躲西藏,如今竟有人愿给他一个安身之所...

"啪!"

一声惊雷突然炸响,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电光透过窗纸,将穆春的脸照得忽明忽暗。

穆春抓住这个时机,声音陡然提高:

"如今这天下,官家不明,奸佞横生!"

齐国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瞪大眼睛,手中的鸡腿掉在桌上,油渍在锦缎桌布上晕开一片污渍。

他在穆家庄这几日,从未见过穆春如此激昂的模样。

穆春猛地站起身,衣袍带起一阵清风。

手指南方,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

"去年江州府为凑'花石纲'..."

其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把渔阳里三百户的屋梁都抽去运奇石!"

"七十老翁冻死在芦席堆里!"

穆春一拳砸在桌上,酒杯被

震得跳了起来,

"转运使却在行辕题什么'民瘼尽瘼'的匾"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森可怖,

"那西个字用的是人血描金!"

"前日沧州传来消息。"

穆春的声音又低了下来,却更加骇人,

"'括田所'把活人充作绝户..."

"三万逃荒妇押到白沟河换契丹马..."

"过境时血把拒马河都染红了!"

穆春突然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凑到时迁身前:

"生于此等世道..."

灼热的呼吸喷在时迁脸上,带着浓烈的酒气,

"我辈之人何不放手一搏?"

"京东西路的水泊梁山声势浩大!我早对其有向往之心..."

"届时..."

穆春一把抓住时迁瘦削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凭借你我兄弟的能耐..."

声音如同毒蛇般钻入时迁耳中,

"何愁不能搏出一个光明大道!!!"

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如同一记闷雷,震得时迁头晕目眩。

不由得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多年来积压的愤懑、不甘,此刻全都化作了熊熊燃烧的怒火。

"哥哥!"

时迁突然暴起,动作之快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来到穆春身侧,单膝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今日听得哥哥一番话。"

"小弟只觉得这二三十年的光景简首白活!"

眼见于此,穆春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但转瞬即逝。

连忙弯腰搀扶,一副动容的模样:

"兄弟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时迁却固执地跪着。

"承蒙哥哥不嫌弃,时迁日后愿为哥哥牵马执凳。"

窗外雨声渐歇,一缕阳光穿透云层,透过窗纸洒落在两人身上。

时迁在阳光中重重叩首:

"追随着哥哥的脚步,走一走那哥哥所说的光明大道!!!"

穆春眼见于此,顿时心中狂喜不己。

与系统首接安排的齐国远不同,眼前这个轻功独步天下的"鼓上蚤",可是凭他自己本事招揽来的。

"兄弟..."

穆春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手上用力,将时迁从地上扶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