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怪物
赢荣第二天就忙起来了，神人见首不见尾。^求′书?帮· .无¨错?内·容,
就是不说自己在弄什么。
早上送沈蔷薇去上学，一整天没消息，她下课的时候又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接她。
周五那天早上，她在赢荣家吃早饭，今天只需要上一节课，下午全空。
学校算是给她留了点儿时间准备。
走之前沈舒贤让他帮忙把一个手机送到恒赢大楼，语音备忘录里有机密，不方便通过网络。
进学校之前，赢荣说今天不来接她了，有事儿。
说真的，她对赢荣表白这事儿心里一点不起波澜是假的，就是能装，面儿上没怎么表现，心里都搭配好今晚穿什么了。
中午下课的时候遇见了很久没见的上官雯棋。
沈蔷薇今年开学就退队了，所以遇见她的次数更少了。
两个人都看见了对方，沈蔷薇本想当没看见，上官雯棋主动冲她笑了一下。
她点头。
算体面了。
两个人都是。
沈蔷薇近半年主动用心打扮就两次，一次是为了赢荣，另一次还是为了赢荣。
上一次是去山庄那次，另一次就是这次。
晚七点多的时候沈蔷薇准备好了，车从家里开出去，赢荣只让她去第八城，其他什么都别问，也不让她找别人问。
说她问不着。
路过迟来家的时候，迟炜那花哨的车正好出来。
沈蔷薇车窗降下来：“你去哪儿？”
迟炜答：“去医院帮我妹拿药。”
沈蔷薇：“迟来怎么没跟你一起？”
迟炜：“迟来早带着元梦去了。`l~u￠o′q¨z,w_..c+o/m~”
这俩什么时候玩起来了？
沈蔷薇还是没听赢荣的话，太好奇了，问出了口：“知不知道赢荣在搞什么？”
迟炜害了声：“怪感动的，说要送个礼物给我，还不让我提前去呢。正好抽空给我妹拿药，真是我好兄弟，没法说了。”
沈蔷薇点了两下头，这人藏挺深，冲他摆手：“走了。”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琴天公馆。
奔向不同的目的地。
抒情歌的调调充斥在整个车跟她的耳朵里。
在距离第八城倒数第三个路口，红灯停下，接着车载音乐被打断，有电话打了进来。
沈蔷薇看了眼名字，挂断。
第二遍打过来的时候又觉得没必要挂断。
无所谓了，席执水要寻死就寻吧，席执玉看不住他妹是他的事儿。
她按了接电话键。
“干嘛？”
“薇薇，执水她……”
沈蔷薇不耐烦打断：“又要死是吧，你跟她说让她去死吧，她自己不心疼自己别指望别人把她的命当回事儿，我没空陪她玩儿！”
“她死了。”
席执玉的声音很轻。
很复杂的感觉，唯独没有解脱感，她的死带不给沈蔷薇解脱。
像火烤，像霜打，像针扎，像刀割。
一颗心分了西瓣儿受酷刑。
空调的风吹在她身上，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三个字，一条命。\b_a!i`m￠a-s/y+.+c·o`m￠
一条很难说跟她没关系的命。
这么轻飘飘的三个字是怎么变得那么沉重的。
沈蔷薇的手指发抖，攥紧方向盘的骨节泛白，她用仅存的一点力气把车开到路边儿。
电话还没挂。
她问：“什么时候的事儿？”
“现在，在抢救。”
……
差点忘了这人脑子有病。
沈蔷薇憋着的一口气吐出来，一股火冲上脑门儿：“席执玉，你出门早晚被车撞死！”
那边回话：“沈蔷薇，你唯一能摆脱她的机会，来不来看你，血应该不够，她需要血。”
沈蔷薇跟席执水的血型是一样的。
当年也是这样，血库告急。
摆脱席执水，不得不说，这五个字让她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致命吸引。
席执水死了她在心理上不一定能摆脱她，但血还了就真的能摆脱她，以毫升为刻度的怨恨情仇再以同样的计量方式还给她。
把血还给她，一个无解的问题，被席执水亲手创造了答案。
没有别的选择，错过就没有了。
无奈又庆幸，她问：“在哪？”
电话挂掉，她给赢荣打电话，没人接。
切到聊天框给他留了条儿信：「我晚点到。」
车上路，下个路口掉头。
三十分钟奔到医院，下车就跑，说狂奔也不为过。
路上的人在她飞奔过去的时候转头看她，谈论她，评价她。
这身打扮出现在医院实在是不合时宜。
看到席执玉那刻，她突然觉得很轻松，一切都要结束了。
以后她跟赢荣之间可能还会
有横隔，但那个横隔再也不会是席执水。
席执玉蹲在抢救室门口，头埋着。
她走近：“怎么样了？”
他头都不抬：“还在抢救。”
“说在哪里抽血？”
“等一会儿，需要会叫我们。”
沈蔷薇站在旁边陪他等。
半个小时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
有个医生出来，沈蔷薇拉住她，问：“你好，请问席执水怎么样了？”
席执玉同时站起来。
医生神情很着急：“哪个？里面两个患者都还在抢救，有情况会及时通知你们。”
“好，谢谢。”沈蔷薇松手。
她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总觉得有地方对不上。
“没人跟你说在哪里抽血吗？”
他没看她，只说话：“没轮到你，你又不是没经历过，血库的血还没用完，提前让你来只是以防万一。”
说完人站起来，跟沈蔷薇说：“我有话跟你说。”
沈蔷薇跟他走到窗户边，她打开窗户，湿热的风吹进来。
他说：“那天对你说的话抱歉。”
她回：“不用，你没说错，我对赢荣确实很差劲，以后会好好对他。”
席执水从兜里掏出根烟，点了，没吸，手夹着烟伸到窗户外：“嗯，我想知道为什么是他。”
沈蔷薇瞄了眼烟，提醒他：“这是医院。”
“你以前也不喜欢他，为什么现在是他。”
“跟你没关系。”
“确实，跟我没关系，如果我有他那么耀眼的家庭，是家里千宠万爱长大的孩子，会不会是我，有没有可能是我？”
沈蔷薇沉默。
他笑了一下继续说：“也有可能对吧，因为你在意的就是这些，因为你们这些人，从小被一些所谓的上流社会的观念洗脑，从骨子里就觉得比我们高人一等，哪怕你家里出了事情，我跟你表白，你还是那么傲气的拒绝了我，你还记得你拒绝我的理由吗？你不是只要爱吗，如果你没跟赢荣低头，我真信了，真觉得你不会被物质感动，只是因为我做得不够好而己，是我想错了，你不是不要物质，只是当时不缺，说到底只是嘴上冠冕堂皇，什么真爱，拒绝我的一个借口而己。”
“赢荣看不起我，你何尝不是。”
沈蔷薇看了他几秒，想骂人的表情，看到他眉尾被自己砸出来的伤才刚结痂，她改口：“你有沈阿姨这种姑姑，有沈立琛那种爷爷，十六岁就被接到赢家了，你拥有比绝大部分人更优渥的生活，可你总盯着你那点儿不幸福，你觉得谁的生活是圆满的？”
“赢荣还不算圆满吗？他有姑姑那种妈，有姑父那种爸，有我爷爷那种外公，他妈妈的家庭、他爸爸的家庭没有一个不疼爱他！可我爷爷他外公恨不得我跟执水从来没出生过！连你最后也喜欢上他了，他想要的东西都有了……他想要的都有！可我什么都没有！”
席执玉因为愤怒额头上爆出青筋，涨红的脸让沈蔷薇觉得陌生。
席执玉从没这样过，应该说从来没在沈蔷薇面前这样过，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