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她步伐一顿，眸光微闪，“阿姨？”
女人回头，正是顾谨川的母亲，沈从雯。
沈从雯看着回来的苏以沫，细眉微挑，“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苏以沫听着沈从雯不善的口气，心里有些微微的忐忑，心里奇怪顾谨川怎么还没回来，她一个人面对他的妈妈，真的压力很大。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她面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她走近沈从雯礼貌地说，“阿姨，你怎么来了？爸呢？”
沈从雯板着一张脸，“连我就是阿姨，叫北声就是爸，怎么是我没有给你见面礼，这声妈不能喊出口？”
苏以沫眸子一怔，随即说，“不是的，我以为你不喜欢我成称呼你妈。”
沈从雯放下茶杯，神情严肃的看着苏以沫，“谨川既然先斩后奏和你领了结婚证，我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让你们离婚不成？”
苏以沫呼吸一紧。
顾妈妈还真的是不好接触的主，说话真是太让人心紧了。
随即，她又听到沈从雯叹了叹气说，“你们现在是夫妻，你就是他妻子，就要一心一意对他，好好照顾他，谨川每天忙工作也挺辛苦，你身为他的妻子，就要每天照顾好他的起居饮食，亲自给他做洗手作羹汤。”
苏以沫听到这里红唇轻抿，垂眸掩去眼底波动，她抬眸望向沈从雯，声音温婉坚定，“妈，我知道你关心谨川，可是谨川需要的不是这些最低层次的需求，他要的是精神层面上的共鸣和生活上的陪伴，而不是保姆式的照顾，就算是我们现在是夫妻，但更多的应该是互相尊重理解包容。"
她顿了顿继续说，“实话跟你说，我也有我自己的事业，也挺忙的，我不可能完全为了家庭放弃事业，做一个成天围绕着老公转的妻子。”
沈从雯听着苏以沫的话微微一怔，目光在苏以沫脸上停留片刻，随即轻轻点头，“我没想到你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深奥的见解，你确实和我想象中的儿媳妇有些不一样。”
苏以沫听言眸光闪烁，“妈，你这是在……”
沈从雯板着的脸顿时微微扬起，对着苏以沫勾唇一笑，“我刚才说那些话，并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试探你心里的想法，看看你的思想和三观是怎样，希望你不要介意。”
苏以沫圆溜溜的大眼睛微怔，但很快明白过来沈从雯的用意，她心中不由得有些感叹。
这顾妈妈的心思还挺深啊。
她惊讶于顾妈妈和她交流时，并没有像顾爸爸说的那样性情暴躁，反而很平和。
苏以沫不禁笑起来，“原来是在吓唬我，我还以你讨厌我才说那些话的，是我误会了阿姨。”
沈从雯仔细的看着苏以沫的眉眼，她这个儿媳妇不仅长得漂亮，思想境界也很高，是一个优秀的姑娘。
她心里对苏以沫的抵触不由得减轻了几分，她收回视线拿起沙发上的包说，“我该回去了。”
苏以沫一听，立刻说，“妈，你不等谨川回来吗？”沈从雯拿包的动作一顿，随即对着苏以沫淡淡道，“不用，我不想看见他，他也应该不想看见我。”
苏以沫眸光微闪，虽然顾妈妈这话乍一听确实有些冷漠，但是她却从顾妈妈的话里听出了几分失落。
她立刻联想到上次在顾家老宅顾爸爸给她说过有关于顾妈妈的病情，心里一紧，顿时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他想你的，我相信你也是想他的，妈，我说得对不对？”
沈从雯的目光微微一颤，像是被这句话击中了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她缓缓抬起眼，眸中浮起一层薄雾，声音低哑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以沫，你知道吗？我也不想这样的，我也不想，可是我一看见他我就控制不住想……”
一说到这里，她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仿佛这个简单的回答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她没说出的话封在了嘴里，可那微微发颤的语调早已泄露了答案。
苏以沫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为什么顾妈妈看见顾谨川就会打骂，她豁然出口，“妈，你是不是一看见谨川就控制不住的想要骂他惩罚他，那只是因为你生病了，爸已经告诉了我，你得了很严重的躁郁症，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看见谨川就会引发躁郁症，情绪变得激动和暴躁，我相信，那都不是你的本心。”
苏以沫的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某个沉重的锁，沈从雯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骤然一滞，仿佛被什么击中了一般。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躁郁症……”
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像是第一次真正听见这个诊断。
苏以沫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妈，这不是你的错，爸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更难受，但你现在的情绪……不是因为你坏，而是因为病，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治好的。”
顾妈妈的眼眶突然红了，眼泪无声地滑落，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解释，却又无法接受这个解释。
原来那些失控的愤怒、那些歇斯底里的打骂，不是因为她是个糟糕的母亲，而是因为她生病了。
“可是……可是我明明记得……”她的声音哽咽，“我明明记得我对谨川那么凶，我甚至……”
“那是因为病在你的眼睛里放了一把火，你看见谨川就会被点燃。”苏以沫坚定地看着她，“下一次你可以试着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如果你看见谨川实在是控制不住，你可以把他想做是小时。”
“小时？”沈从雯神情顿时一怔。
苏以沫眼睛诚挚的看着她，轻柔的声音就像有魔力一般，让她不自觉安静，“对，长大后的小时。”
“长大后的小时……”沈从雯嘴里轻轻呢喃，眼神放空，整个人就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苏以沫接着继续用温柔平和的声线对着沈从雯轻轻说，“小时长大了，不会希望你这样对哥哥，你对哥哥好，就是对小时好。”
“对哥哥好，就是对小时好……”沈从雯眼神空洞的重复着苏以沫的话，仿佛被施了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