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宋三言其寒

第95章 蝉翼飞天

三人心中的惊恐不安,在拉动绳索之后便烟消云散,随着蝉翼张开,逆流而上的风托起她们的身子,真的变成飞蝉在月光下翱翔。


如梦似幻的景象,在三人眼中展开,使得她们全然忘了自己尚处在危险之中。


柳弊见她们安然飞出,自己也纵身一跃,飞入到半空。


在双脚离地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席卷全身,轻飘飘的好似成了天上仙人,在月光下自在飞翔。


未曾远离的厢兵们看的一清二楚,从春宵楼顶飞出数道亮色光影,真就是那样飞出去了,在空中越飞越远,直到随着月光而去,不知其踪迹。


待到他们消失不见后,春宵楼再也坚持不住,在几声清脆断裂响动过后,轰然坍塌化作废墟。


王通判整个人都傻眼了,不知为何他心里笃定柳弊平安无事,他就藏在飞走的几道光影中。


“别愣着了!入场寻人!看还有多少活口!”


万全对柳弊的所作所为早已习惯,他身上充满奇迹,那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气运,不是寻常人可比。


这倒是高抬柳弊了,毕竟此前未曾用过蝉翼,这玩意儿好起不好落,在短暂享受过天空翱翔后,如何降落变得尤为棘手。


柳弊尝试数次靠近地面,都被呼啸而来的建筑物给挡了回去,总不能用血肉之躯硬撞木梁砖瓦,那样还不如砸进春宵楼来的划算。


左右看向旁人,李宛宁早就安然落地消失不见,铁板赵和扇子刘也各自找到落点,在收起蝉翼的同时就地翻滚几圈,砸落进某处民房中。


就连三女也各有运气,安然平稳落地。


柳弊左躲右闪,操控着蝉翼穿行在街巷中,不多时竟来到南阳书院上空。


到了自己熟识的地盘,柳弊心中稍安,见无处可去,索性把头低下,对准院内的池水一头栽下。


在屋内安稳睡着的书生们,就听到院中一声巨响,紧接着池水好似沸腾,咕噜咕噜冒出大量浓密气泡。


听到异响的书生,纷纷推门走出,围在院中伸着脖子往池水里瞧。


他们还以为有天地异象发生,自己也能撞见百年难遇的大运了呢。


等水面重归平静后,柳弊脱掉蝉翼,稀里糊涂浮上水面,三两下游到岸边来。


没等他起身,就有书生厉声质问道:“你是人是鬼?哪儿来的妖孽?”


读书人没几个胆大的,特别是面对鬼神之事,心里更没有把握,口头上说的严厉,都是唬人的把戏,身子却诚实地向后退着。


柳弊还未回答,就有护院簇拥着衣衫不整的诸葛冕,趿拉着鞋赶来。


“是谁深夜造访……哎呀!柳大人您怎么这幅尊容?”


诸葛冕一阵惊呼,揉搓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凑近些好好再观瞧一番,确定是柳弊无误后,才命人拿来干净衣物给柳弊换上。


“别提了,晚上去春宵楼,没收住把塔楼给拆了。”


柳弊换好一身素袍,挠着头略显愧疚地说道。


这话诸葛冕就没听明白,什么叫把塔楼拆了,那么高一座宏伟建筑,他能给拆了不成?


“柳大人说笑了,你若真拆了春宵楼,那又是怎样跑到书院池塘里的?”


岂有此理,老夫是年纪大了,不是痴傻呆笨听不出好赖话。


诸葛冕在心里腹诽着,表面上还是要给柳弊些许面子,正经问他是如何过来的。


柳弊指着头顶皎洁夜空,笑着说道:“别以为我在说胡话,我是从春宵楼顶飞来的。”


“荒唐!柳大人能像燕雀那样翱翔天际?那不是深陷所为?”


诸葛冕这边刚表露不满,后院那边又跑进来几人。


“爹爹!他说的全是真话!我被艺人团行的绑了!还是柳弊救我出来的!”


诸葛慈三人一落地,在跑向北方街坊时出奇的遇到一起,经过商议过后,当即决定来书院寻求庇护。


恰好柳弊也在,诸葛慈便为父亲解释了事情的因果。


春宵楼内的唇枪舌剑,和厢兵与黑市刀斧手的厮杀,以及法聪所遗落的一枚玉牌,全部交由诸葛冕。


“这玉牌是殿前司都虞候的配饰,你确定是从法聪身上得来的?”


殿前司是禁军驻地,法聪若真与他们有关联,这事就不单单是艺人团行的民愤这么简单。


诸葛慈点头肯定道:“不会有错,那些和尚逃得仓促,我是在法聪所坐的圈椅下面发现的,就是这枚玉牌!”


殿前司的职权近年来虽说是受限不少,但位高权重又统领禁军,有内衙的身份摆着,真要下场厮杀,不是区区北人社能承受的。


“殿前司很厉害?年年缩水的编制,他们在黑市一样有买卖。”


柳弊不以为然,殿前司就是没牙的老虎,唬一唬不知内情的人还行,这群人贪财,没少贩情报给进奏院,然后转交给市面上的小报记者换钱。


司空见惯的一笔笔交易,柳弊却记得明白。


“那也是殿前司,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祭祀时的计划必须取消,北人社经不起折腾。”


诸葛冕深思熟虑所想到的解决办法,仍然是后退一步,企图以此来换取平安。


柳弊笑了,笑得非常无奈,人们都说诸葛冕足智多谋,却因心思手软而棋差一着,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你就不想问问,你女儿是因何被绑走的?”


“还能是何事?北人社这些年被法聪欺负的还少?我和你的事情可能被他听到,这是他在敲打我。”


“非也,再想想,若她被当做人质,暴怒之下的你会带着北人社怎样抢夺?”


柳弊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诸葛冕岂能不知。


“我们一闹,殿前司就有办法插手清除祸患……”


城中官员都清楚,他们是外来的流民,却怡然自得与当地人生活在同一片屋檐下。


天生的嫌隙不该被抹除,经过时间的沉淀,反而变得愈发耀眼。


艺人团行就想用诸葛家的父女亲情,来点燃这道幽幽之火。


诸葛冕头脑机敏,很快寻到了一丝异样。


“按理说诸葛慈会被人严加看管,你是怎样救她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