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掏钱包打赏
指尖在弦上轻轻一勾,第一个和弦像被春日晨露浸过,带着草木初萌的清润漫开,在空气里漾开层层涟漪。_小^说,C.www. s? ?最!新?章+节\更¢新¢快\
江雪珑垂着眼,长睫如蝶翼轻展,在眼下投出浅淡的影,声音从唇间淌出时,裹着种未经雕琢的温软,像台北巷弄里傍晚的风——带着几分潮湿的暖意,又藏着些许巷尾转角的怅然。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
她唱得比罗大佑的原版缓些,每个字都沾着点漫不经心的怅惘,右手拇指按在低音弦上,一下下轻拨,像枯叶打着旋儿掠过青石板,落地时轻得几乎无声。唱到“落阳”二字,尾音微微下沉,指尖顺势往高音区一带,泛音陡然清亮起来,倒真带出几分夕阳沉落时,天边最后一抹金红被暮色一寸寸浸淡的空蒙,连空气都染上些微醺的暖黄。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左手按弦的力度松了些,和弦顿时变得更轻软,像被晨雾裹住的棉絮。她抬眼时,目光越过窗棂,落在了很远的地方,声音里裹了点气音,像少年人对着空荡的操场自言自语。
窗外的风恰好卷着片枯叶掠过玻璃,沙沙声混进这短暂的静默,倒成了天然的间奏。
“风车在四季轮回的歌里,它天天地流转”
她声音扬了些,带着阳光的味道,对这个世界揣着满当当的好奇,像趴在窗台看四季更迭的少女,眼里闪着光。¢6+1^看/书·网! +最·新?章_节!更-新^快_
“风花雪月的诗句里,我在年年的成长”
和弦重了些,左手按弦的力度悄然加大,音符顿时变得醇厚,像酿了些年岁的酒。她的眼神从远方落回房间,带着点过来人的沉静,“成长”二字唱得添了些分量,尾音拖出的悠远颤音,最后轻轻落在空气里,馀韵绵长。右手手指在弦上一滑,带出一串渐弱的音,像沙漏里的沙悄悄溜走,又象岁月在发间留下的痕迹。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
这一句像叹息,带着些微的沙哑。左手换到低音区,和弦变得厚重,每一个音都象水滴砸在青石板上,又带着空旷的回响。“改变了一个人”几个字里,裹着说不清的复杂——有对过往的无奈,有对当下的释然,还有点被时光磨过的温润,像玉石经了岁月的手。
黄柏鸣原本搭在膝盖上的手,不知何时攥紧了,西装裤的布料被指节顶出几道褶皱;
麦加摸着胡子的动作也停了,溜圆的眼睛里没了之前的戏谑,倒映着江雪珑垂眸的侧影,像被什么东西定住了,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徐客与身边的施楠生对望一眼,眼神在空气中碰了碰,交换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
石添微微摇头,叹了口气,不知是叹歌里的岁月,还是叹眼前的人;
曾智伟依旧是那副不羁的模样,只是嘴角戏谑的弧度微微加深了些。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最后一句,她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象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心尖上,酥酥的,又带着点痒。`秒/章/节.小?说,网\ !更\新?最!全-“青春”二字收尾时,她缓缓收了弦,只留最后一个音在空气里飘着,像少女时期压在日记本里没说出口的心事,带着点甜,又有点涩。
吉他弦还在微微震颤,发出极轻的嗡鸣。房间里静得能听见窗外路过的汽车声,轮胎碾过路面,象带走了谁的青春。
江雪珑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将吉他往身后挪了挪,指尖还残留着琴弦的触感,轻声问:“这样的阿美,诸位觉得如何?”
“新艺城七怪”彼此交换了个眼神,面上都带了几分难色。江雪珑与角色本就有几分天然的契合,如今为了凸显小歌手与大明星的反差,竟连中国台湾当红的民谣都亲自弹唱起来,那份投入与灵气,实在让人挑不出错处。
要说她唱得不好,或是不象剧本里的阿美,未免太昧良心;可此刻若直言称赞,稍后再将人拒之门外,场面势必尴尬。
短暂的沉默里,还是曾智伟先笑出了声,那标志性的嘶哑嗓音,倒冲淡了几分凝滞的空气:“江小姐唱得真不错。”
其他六人正朝他瞪眼,他却面不改色,接着道:“我差点真以为自己坐在台北的小酒吧里,都想掏钱包打赏了。”
他晃了晃二郎腿,轻飘飘便将“试镜评委对演员的肯定”偷换概念成“酒吧客人对驻唱的捧场”,玩笑话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挑,被敏锐的江雪珑瞬间捕捉。
“不过说真的,江小姐这本事,不愁没好角色,我们这小庙暂时容不下这尊佛。”这话听着四平八稳,可稍经琢磨,便觉字字带着深意。
譬如那句“江小姐这本事,不愁没有好角色”,究竟是哪门子本事?不明说,偏用调笑的语气道出,倒象暗指她擅长什么见不得光的本事似的。
何况如今的新艺城早已后来居上,与老牌邵氏、新贵嘉禾在票房上三足鼎立,竟说自己是“小庙”?江雪珑纵然人气再高,在电影圈终究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这般过分抬高,反倒象明晃晃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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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珑暗自思忖:曾智伟不是圈里有名的“万人熟”吗?见谁都称兄道弟,怎么今日偏对初次见面的她,带着几分针锋相对?难道是她哪里得罪过曾智伟,却浑然不觉?
她压下心头波澜,面上依旧是淡淡的笑意:“我倒没想到,今日来唱了首歌就结束了,倒真象来酒吧面试歌手的。”说罢站起身,将吉他重新背回身后,言语中还暗暗带了些调侃,将今日新艺城这场合比作了酒吧。
若是这七人里,有人对她存了私人恩怨,打定了主意“对人不对事”,那这机会不争取也罢。只能说,她与新艺城的缘分,终究是差了些。
“我倒是觉得”一直沉默的施楠生缓缓开口,倒象是七人中唯一的女性,有意给双方递个台阶,“该看看江小姐的演技,再作判断。毕竟,我们今日是来试镜女主角的,不是吗?”
或许是被江雪珑话里的调侃刺中,或许是真觉得今日遛了一番江雪珑有些于心不忍,施楠生语气里充满诚恳。
江雪珑向外迈步的脚顿住,转过身朝她望去。施楠生对她展露一抹礼貌的微笑:“江小姐如果愿意的话,可以演一下这段。”她伸手递过一页纸,江雪珑没有急着去接,目光从在座每个人脸上一一扫过——
黄柏鸣微微颔首,目光里带着鼓励;
石添面无表情,眼神中却藏着几分好奇,似想看看她会如何应对;
麦加朝她眨了眨眼,还悄悄努了努嘴,示意她接过施楠生手里的剧本;
徐客脸上泛起一丝尴尬,眼神里竟象是在为她捏着把汗;
曾智伟嘴角挂着笑,眼底却分明藏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仿佛笃定她若是接了戏再被拒,难堪的只会是她自己。
江雪珑的目光落回施楠生递出剧本的手上,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她自然不会半途而退,平白让人看了笑话。柏鸣哥早说过,这部戏原计划就是全员中国台湾班底,眼前这七位作为项目负责人,当然不希望计划陡然生变。既然她存了心要来撬动这颗板上已经钉死的钉子,便做好了碰钉子的准备。如今不过刚尝了口前菜,主菜还没上桌,这时候离席,岂不是亏了?
“当然可以,我今天本就是来试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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