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阿箬29
暖阳划破了天地,春光撞入乾隆的眼帘,驱散了他心中沉积的阴霾,阿箬终于松了口,今天他就能见到他的宝贝儿子了。,w′b/s·z,.¢o*r/g_
除了永璿满月的时候,乾隆匆匆地抱了一次孩子,之后就再无机会和永璿接触了。
他不知道自己吃了多少次闭门羹。
阿箬出了月子后,不知为何又不耐烦见他,连若心那个奴婢都没给他好脸色;可是皇后还在,他也不好首接封阿箬为皇贵妃啊……
好不容易太医确认他身上的疥疮,完全断了根,他就急忙跑来翊坤宫了,谁知迎接他的依旧是紧锁的宫门。
乾隆心里有些委屈,很快又重振旗鼓,一趟一趟地往翊坤宫跑,也没顾得上,去长春宫看望一下又再次倒下的皇后。
因为照顾他,对方大病初愈的身体,撑不下高强度的辛劳,家族又横出事端,乾隆病好没几天,富察琅嬅就垮了身子。
这才巳时,他己经沐浴过两次,换过三套衣服,怕阿箬和永璿嫌弃他脸上尚未褪却的疥疮伤疤,乾隆还特地擦了粉。
“进忠,这样可以吗?”乾隆理了理紫袍常服上挂着的羊脂玉带,第五次问了进忠同样的问题。
“皇上,再没有人比您更精神威武了。”
您人都在翊坤宫门口了,迟早也是要进去的,奴才若真说出点不是,难不成您还能克制住念想,回去再换一波衣裳吗?!
进忠心里嘀嘀咕咕,面上却是笑脸盈盈。-d~i?n\g~x¨s,w?.·c_o′m`
心跳的声音砰砰响,涌动的情意几乎要从喉中迸发出来。
“阿箬,我来了……”
久未相见,他显得有得胆怯。乾隆乖巧放在身侧的双手不停摩挲着衣袍的绣纹,他贪婪地望着阿箬冰清玉粹的秀靥。
阿箬傅粉施朱,螓首蛾眉如水墨山色,花面相交映,人若桃花红,比起生育前,更贴一丝丰腴和人母的慈爱。
她伸出青葱玉指逗弄着软榻上的永璿,气氛温馨而又美好,叫他呆滞在原地,不敢打破这似梦似幻的画面。
本该是一家三口的和谐相处时光,乾隆却觉得自己格格不入,似乎有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他拒隔于空间之外。
永璿,都认不出他这个爹了…
阿箬看到乾隆傻傻站着不动,不知在纠结什么,她不耐地翻了个白眼。
“忘了规矩?”
娇柔的声线传入乾隆的耳中,他猝然从思绪中惊醒,跪了下去,一步步爬到了软榻边。
永璿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和他一样行动方式的男人,“咯咯”笑得很开心。
儿子的笑声让乾隆久违地重新感觉到一丝难为情,他的耳根子变得通红。
没…没事,儿子还小,什么都不懂;等他大了再避着点就好。他毕竟是皇阿玛,有义务给阿箬和他的孩子做个好榜样。!兰~兰/文?学? *免!费\阅^读_
他的子嗣不丰,登基这么久,膝下皇子也才小猫三两只。
永璜,他没什么突出优点;永璜,更无需多思;永璿看着就天资聪慧,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太子……
在乾隆眼里,只有永璿这个特殊的孩子,才配得上这至高无上的宝座。
“永璿,是皇阿玛,皇阿玛在这哦。”
乾隆十二年,皎洁的月光掠过枝桠,塘中初绽的粉荷散发着淡淡清香,忽远忽近的蝉鸣声和水洼间跳跃的蛙声嘈杂一片,夏日的晚风送来繁星点点。
素练看着雕花窗棂边衣裳单薄的皇后,将月白绣花绛纱披风轻轻披挂在富察琅嬅的身上,“皇后娘娘,夜己深,娘娘何故在窗边吹风,这几日好不容易身子见好...”
“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依本宫看,咱们这位皇上,既是深情,又最为薄情;
当初爱得青樱那般热切,如今也是一切归于尘;阿箬命好,上无长辈压制,下无甚妃嫔纷扰,连儿子也得天独厚,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富察琅嬅幽幽地起身,素练伸手接过皇后搭来的手,将其从塌凳上扶下。
“皇后娘娘只需宽心养好身子,嫡子自然就来了...”
“咳咳,本宫的身子,本宫最是了解,若真怀上了,撑得撑不住都难说...”
失了永琏的时候,她的身子一下就垮了,阖宫数多妃嫔参与谋害嫡子一事,更是给了她重重的一击;紧接着又是给皇上侍疾、家族被斥责,接踵而来的繁琐事,压得她喘不上气。
现在那些搅事的人都死了干净,确是一个怀孕的好时机;可她的身子骨不争气、还失了宠,皇上眼下一头热扎了进去,早己置六宫于无物。
这没有皇帝在的地方,哪里又不是冷宫呢......
素练一心为自己主子打算,她心疼皇后娘娘这般憔悴,埋怨皇上冷心冷情,不顾嫡妻脸面,独宠那昭贵妃。
她不是没往翊坤宫动手脚过,只是对方戒备森严,来往巡逻侍卫皆为戴花侍卫。
结果自然是打草惊蛇,被皇上顺藤摸瓜找到了长春宫,本该要了她的命,也是皇
后娘娘苦苦哀求保下了她。
素练在殿前挨了五十大板,皇上也于朝堂之上狠狠捯饬、打压富察一族,称其有不臣之心,吓得李荣保回去就把觉罗氏送到了庄子上,没多久就“病逝”了。
可怜富察家的男儿们各个奔赴战场卖命,以求重获皇上的信任。
皇后这边期期艾艾,如懿那头的情形也不见好。
皇上压根不来延禧宫,如懿私下花了银两疏通关系,把冷宫的凌云彻调到延禧宫值守。
如懿穿着新制的桃红色芙蓉纹单袍,和她一脸肉粉色的崎岖伤痕融为一体,怀揣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心思,去迎接凌云彻,可对方见到她的瞬间,第一反应则是下跪...
“娴妃娘娘,都怪奴才救火来迟,害娘娘您遭了罪。” 一头是在他心中卓濯清莲的娴妃娘娘,一头是他许诺过终身的嬿婉,手心手背都是肉,叫他如何抉择。
娘娘变得如今这副样貌,都是他的过。凌云彻面有愧色,目光游离始终不敢接触如懿的眼睛。
果然,男子多爱貌。
她满心期待地以为凌云彻会和皇上有所不同,将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显得她可悲又可笑...
“你那天,去救的小宫女,就是先前你提到过的女子吗?”
......
惢心胆颤心惊地给如懿上了壶上好的西山白露,此茶色香味浓,用于饭后解腻,最是合适不过了。
主儿自从见过凌云彻之后,就再也没开过口,她也只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惢心配合着如懿,也戴起了面罩;她也不想如此,只是偶然间注意到主儿盯着她的脸发愣,神色幽深鬼魅,眼眸翻涌着乌云浓雾,盯得她脊背发凉。
惢心知道,主儿这是记恨上自己了,恨当初为何不是自己代替她被火烧伤;有次夜梦惊醒,主儿甚至就坐在自己身侧,抚摸着她的脸,看起来巴不得剥下她的皮。
好可怕......
她想逃离现在的主子,几番去找江与彬哭诉, 江与彬心疼她,却又束手无策。他们没有门路,认识的人中,最为尊贵的,只有阿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