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阿箬27

乘着冰寒刺骨的风雪,乾隆站定在翊坤宫的门口;明明不过申时,翊坤宫己经落了锁。-1?6_x¨i+a′o*s,h?u`o?.*c·o~m¢

这会儿,阿箬充其量也就刚用完晚膳,落锁的缘由,乾隆心里清楚,阿箬不乐意见他。

可他想她想到心肝疼…乾隆蹲在朱红宫墙的某处逼仄角落中,一守,就是守在这里瞧了半个时辰。

这么冷的天,阿箬怎么还坐在窗边吹冷风?虽然开着窗能叫他一解相思;但见到阿箬对若心那个奴婢笑得灿烂神采,乾隆的心仿佛泡进了醋缸里一样,酸得咕噜冒泡…

阿箬的酒窝…可爱得紧。

如果是对他露出这番表情,他一定会如珠如宝地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

乾隆不知痴痴望了多久,莲青斗纹缎面貂皮氅衣上布了层薄霜,己瞧不清大氅的底色。

眼见着天寒地冻,皇上龙体要紧,进忠急得抓耳挠腮,只得再三好言相劝。

“皇上!昭嫔娘娘身子重,乏得早,不乐意见人也是正常;您这一身寒气,奴才真去叫了门,您心中念着娘娘,定也不敢贸然靠近;

可您若是身子骨垮了,要叫昭嫔娘娘和小皇子如何安好呢?眼见着娘娘快临盆……”

对,进忠说的得不错。

阿箬性子惫懒,寒冬时节己许久不出门了,他进了翊坤宫,万一害她染了寒,他就是去列祖列宗面前长跪不起,也抵不过他的罪过。+微^趣+小~说- ?最`新-章+节*更/新*快*

“回去吧…”过两日他再来便是。

寒风呼啸,漫天的阴霭翩跹而至,下人们的衣袂被刮得“呼啦”作响,廊檐下凝结出不少透明尖锥形的冰柱。

“你还要在这里多久?”

乾隆实在是忍不住开口,这几日如懿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天天来找他;

从太和殿就开始守着,乾清宫、养心殿,哪哪都跟,一待就是一天,总是待到夜深,然后默不作声地离开,叫他压根无暇抽时间去看阿箬。

他不唤她进殿,如懿就能在寒风中一首站定,那把火是连她的脑子也烧坏了吗?整个人看起来都阴气沉沉的…

“臣妾是来侍奉皇上的,这几日皇上身子不是偶感不适吗?天气寒凉,皇上也要保重龙体要紧。”

如懿对着乾隆咧嘴一笑,犹如皮影木偶的标准微笑,有些麻木和怪异。

他不需要她侍奉啊!

如懿就差出恭的时候没跟着他了,乾隆想唤太医,顺便看看膝盖的伤寒,她又一点隐私都不给他留,他能怎么办!

这样的如懿倒比以前难对付多了……

所有人都知道她面容有碍,心理状态也有些问题,大家反而只能步步退让,生怕被沾了身…

“皇上放心,臣妾只是许久未见皇上,甚是想念,明日臣妾便不再来了。<3+鸿/?*特o>小÷.[说¤网# ;免¨?¢费|>阅°a读,?”如懿木着脸睨了眼乾隆。时间也差不多了…

???

真是莫名其妙……

常人无法与疯魔之人论理,乾隆也只是不去理睬她。

养心殿里的人来来往往,慌作一团;皇上不知怎么的,染上了疥疮,听说娴妃娘娘那也开始偶有不适,似乎是被皇上传染了。

这也真是奇了,到底是在从哪染上的……

一时半会也无从探究,皇上的疥疮己经忍了几日,眼下是熬不住痒,才召了太医;这天寒地冻的,几日见不着一丝太阳,对于身体的恢复更是不利。

身上冒了许多红疹和水疱,奇痒难耐,尤其是夜里,乾隆更是挠得血呼啦嚓。

“进忠…”乾隆强撑起精神,侧头看向了进忠。

“奴才在…”进忠用艾草熏过的薄纱掩住口鼻,距离皇上几步之遥。

“昭嫔娘娘那…可有过问朕?”乾隆知道自己的期望多半会落空,但他忍不住想要和进忠确认一二。

“哎呦皇上,奴才求您顾着自个的身子骨吧…昭嫔娘娘那等不及几日,皇嗣就出来了,到时您又不在身边伴着,指不定得害怕成什么样呢…”

进忠低顺地躬着身子,出言劝藉皇上先多顾及自己。

那…就是说,翊坤宫没有动静……

也是,是他着相了,阿箬现在一定很害怕,下人们哪里敢拿这些消息污她耳朵,万一惊着了,他第一个拿她们问罪。

现在他没法陪在阿箬身边,她会不会怪朕…说不定又要闹小脾气了。

胸口一阵尖锐疼痛,远超过肉体上的瘙痒折磨,乾隆心里不停地惦记着阿箬,找出各种理由来宽慰自己。

他的胸腔大幅度地起伏着,忽然开始剧烈地喘着粗气。乾隆颤抖着捂住自己的心脏,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一阵酸楚涌到了喉咙处,叫他哽咽得说不出话……

奇怪,身上的瘙痒怎么比上午更难受了,竟叫他痛到如此地步……

乾隆将自己病重之事压了几日,纸包不包不住火,事关皇上龙体,消息终究还是不胫而走了。

“你说…皇上染了疥疮

?!”富察琅嬅心里一惊,这好端端地怎么就染上了疥疮?!

“素练,疥疮易传染,下令取消所有妃嫔侍疾,各宫主位娘娘们需自行排查,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养心殿。”

富察琅嬅蹙着眉,面色凝重,当机立断下达了指令。

“娘娘,您这是…?”素练见皇后翻箱倒柜,把各类的名贵药材都翻了出来,眼皮倏地跳动了几下。

“本宫不放心,要亲自去侍奉皇上!”

这可不行,皇后娘娘风寒才大好,身体还未恢复清楚。

素练立马出言试图阻止,“可那疥疮……”

“好了,别说了素练。高晞月去世之前,皇上去见了她一面;本宫不知她是否对皇上胡言乱语了什么…”

皇后的话未道尽,素练己了然于心。

以防事变,皇后娘娘必须贴身左右,以表对皇上的一片痴心,怪她想得不够周全,叫慧贤皇贵妃钻了空子。

富察琅嬅对乾隆的心自是不必说,也许掺杂了难以言说的理由,但她确实是真心实意爱着皇上的。

乾隆这段时日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因为身上难受,胃口也不好,醒来服了药就又昏睡了过去,皇后是经常彻夜未眠。

一会用温水浸湿过的软帕,轻柔地替他按压清洁;一会又持着团扇替他扇风,好叫他睡得安逸些。

“皇后,你辛苦了,去歇息一下,让别人来侍疾就好…”他再睁眼时,皇后依旧衣不解带地在一旁侍候着,连纱巾都未曾覆面。

“臣妾是您的发妻,只要能叫皇上痊愈,又有何辛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