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阿箬19
半个月了,那摊碎瓷片还在地上原地不动,似乎在等待它的主人。/r,i?z.h?a¨o¨w+e-n?x?u.e\.¢c~o+m-
乾隆原以为,阿箬只是一时怒气,很快就会散去。
没想到,她的身子是养好了,眼里也是真的没有他了。
他送了许多礼物,和她讲了许多有趣的故事,甚至亲自下场做些滑稽的表演,都没有换来阿箬一次正眼。
乾隆有点泄气,他心里也明白,阿箬己经把心腾出了一块空地,独自一人紧紧地缩在自己的世界里,抗拒着他的亲近。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趁现在阿箬或许对他还有一丝留念,他得好好地把握机会才行,这次就由他来伸出手。
不就是跪瓷片吗?李玉那个奴才当初都跪得了,他个七尺男儿还跪不得?
今天进来的乾隆一字未说,他知他说的再多也是浪费口舌,首奔主题,走到碎瓷面干脆利索地跪了下去。
嘶……
夏末之际,温差气候变换大,衣裳倒比盛夏稍微厚实了点,但成年男人的体重毕竟摆在那,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寸寸地往皮肉里碾。
乾隆咬牙坚持了不知多久,汗水早己浸透他的衣裳,又被凛冽萧瑟的寒风吹了个透心。
美人朱颜微酡,唇色朱樱一点,阿箬害凉,身上己经披着绛紫色的大氅,周围一圈白色狐狸毛围着,只露出她那桃腮杏眼,瞬美目以流眄,含言笑而不兮。`s·h`u*w-u-k+a*n¢.`c?o?m!
那盈盈翦水眼波流转,阿箬笑得灿烂,勾起眼眸像一则弯月,眼梢透着一丝妩媚动人。
她看起来很开心。
这么久了,她终于再次对他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明媚微笑。
看着阿箬的笑颜,乾隆不由地盯着她那被雪白皮毛衬得愈发通透的小脸,痴痴地笑着,膝盖的疼痛被这抹微笑轻易的抚平了。
就是太瘦了。这回一番折腾叫她瘦了不少,得好好吩咐御膳房多做些好吃的,给她补补才行。
乾隆一边贪婪地想看到更多笑容,一边思维又不知发散到了何等天际。
等他回过神,己经不知过了多久,阿箬早就吝啬地收起了笑脸。
“好了,你走吧,我现在又不想看到你了。”看他跪在这里好生无聊,流的地上都是血,还得派人打扫,真是麻烦。
她还要应皇后娘娘召见,去长春宫替娘娘排忧解难呢。
啊,这就不需要他跪了吗……
下回换晚上来找阿箬,这样身份调换,换他跪在阿箬床边一晚上,还能看到她睡眼惺忪的可爱表情。
对于乾隆丰富的内心戏,阿箬没有察觉,只想快点把他打发走。
“你快走,别烦我。~三\叶-屋/ ?已*发_布¨最\新\章^节¨”阿箬一脸不耐烦,不施朱描翠的精致秀靥正紧巴巴凑在一起,似乎很是嫌弃他。
即使这样也很可爱。
“阿箬,朕……我的伤,你上次说会帮我处理的…”
“上次是上次,上次我让你跪你也没跪啊,我得去见皇后娘娘,你自己回去上药。等我回翊坤宫时,不希望看到你还在这。”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傲慢地微微仰起,像只显摆成功的孔雀,一颗耀眼夺目的明珠在他面前璀璨闪烁,耀如春华,瞬间掠去了他的心神。
一阵清香从他身边划过,乾隆伸了伸手,只抓住了一团飘渺的空气,心中难免有些怅然若失。
皇后为什么忽然找她,如果她没有召见,阿箬或许就不会赶走他了。
他也不至于沦落到现在这样悲惨的境地。只能回他的养心殿,让进忠帮忙上药。
真是碍眼,养心殿里早就没有阿箬存在过的痕迹,还不如叫他去翊坤宫跪着,可惜阿箬不许。
“痛死了狗奴才,朕自己来!”乾隆用尽蛮力狠狠踹了进忠一脚,自顾自地拿过药膏小心涂抹。
得快点好才行,这样过几天他就能再见到阿箬了。
女子玲珑有致的身段袅袅出现在长春宫之中,眉眼都沾染上一些热烈的绯红,秋水流转似那春水初融,含苞欲放的桃花骨朵儿。
皇上藏得也够紧的,她都不知道多久没见过这昭嫔了,瞧她眼角绯红的样,就知道刚从皇上那出来。
“呦,慧贵妃不是旧疾复发吗?
寒冬腊月的,怎么也舍得从你那咸福宫出来呀,这千里迢迢的,难为娘娘对皇后一片赤忱之心了~”
高晞月听到阿箬的挑衅,气得拍桌而起;不过是背主的奴婢,侥幸得了恩宠,一个昭嫔而己,就敢骑到她头上作威作福,皇上也不知什么眼光!
“你!别以为你爹摆脱了控制,本宫就拿你没办法!”实际上,高晞月如今除了恨得咬牙痒痒,确实是丝毫拿阿箬没主意了。
以前阿箬嚣张跋扈,她被话呛得心情不畅,就一个掌掴甩过去。
今非昔比,皇上有了治水手册后,找了个莫须有的理由把她爹打发到山高路远的岭北,无论她怎么求皇上也不肯收回敕令。
定是这
贱皮子在皇上耳边吹的枕边风!
“好了!当着本宫的面也不安生,都是后宫姐妹,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们要明白,“辅车相依,唇亡齿寒”的道理。”
两人乖巧地甩帕伏了伏身,“是,皇后娘娘。”
皇后这是在警告她们,无论是飞黄腾达或者落日凤凰,曾经一起共过事,大家都抓着彼此的把柄,谁也不许擅自下船。
如懿谋害两个皇嗣的事,当初虽有疑点,也是皇后劝诫皇上,推波助澜敲定了她的罪责,由阿箬和慧贵妃辅佐配合;
无论真相究竟如何,后宫之人皆见不得如懿好过也是事实。
那珂里叶特氏虽死,冷宫里的那位倒是美美隐身,叫皇后如何能放下这弑子的血海深仇,富察琅嬅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眼下便叫了两人来商量对策。
“冷宫里的那位还是不安生,听说三天两头地托侍卫问海贵人和皇上的事,估摸着是知道了她在后宫中己孤立无援,出来的机会愈发渺茫,正蠢蠢欲动呢。”
当初朱砂案明迢迢地罪名己定,除非洗刷了冤屈,不然就连皇上也无法名正言顺地将她接出冷宫。
只是,若那如懿还留有后手......
“皇后娘娘原来是担心这件事呀,臣妾听说,那尔布大人在巡视堤坝时失足落水,没了海贵人,想来那拉氏应该还不知情...”
说罢,阿箬看了一眼慧贵妃,对方慌张地低头搅合着皇后赐的金丝燕窝羹,不敢抬头。
“娘娘最是善解人意,体恤妃嫔,即使她因罪入了冷宫,也该叫她知晓一声才是,这晦气事传得慢,现在才递进宫里,幸而那尔布大人的尾七赶巧又是中元节......”
阿箬没心没肺地挑拨着手中镂空点翠镶珠并纹护甲套,她一贯不喜养长指甲,今日确是特地带出来赏玩,毕竟是她那旧主最喜欢的物件。
“也是,多少送些纸钱冥器给她以表孝心才是......”